第56章 剑影
“师——师兄,你,你赶我走?就为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程柔摇着头,泫然欲滴的小脸令看着心疼,放在两侧的手攥紧了衣服,看起来格外的无辜。
红色的锦袍翻滚,牧疏狂眼底是满满地烦躁。
程柔这点小伎俩,还逃不过他的眼,当初宫中的时候见过多得是比这高深的计谋。
祝枝澜坐在首座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出闹剧,手里端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虑着浮茶。
而站在祝枝澜身后的丫鬟奴才们俱是满脸地愤怒,若不是碍着主子,程柔肯定被揍得找不到北了。
可祝将军偏很重视这位牧公子,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程柔,不要再惺惺作态了,师尊的恩义,牧某早已经偿还,你与我从今便是陌路人。”牧疏狂转过身,“荆白!”
黑衣暗卫落在他的身后,满脸地肃穆。
程柔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不,不,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您这样的身份,却为了我做了那等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你我又怎么可能陌路!”
好一出狗血的鸳鸯戏,祝枝澜握着的茶盏一抖,唇角漫出一丝讥讽。
眼看着那只收就要抓上牧疏狂的衣袍,牧疏狂有些厌恶地闪到一侧,望着荆白眼底闪出一丝冷酷,荆白吓得急忙扯住了程柔,只听那上方的红衣男子的薄唇溢出几个字,“不要有下次!”
眼底是无尽的杀意,可一转眸落在那白袍的俊雅男人身上则是如沐春风,这样的主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荆白提着程柔施展轻功片刻就出了祝府。
看着来去自由的两个人,祝枝澜才冷冷地道,“玉珠,送客!”
“主子这是生气了!”
玉珠一愣,忙狗腿地上前对牧疏狂道,“牧公子,请吧!”言语里有那么丝丝得意,想他们好命分到将军府,将军对他们这些下人也都是一视同仁,可偏生这位牧公子仗着主子的宽容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府里带。
主子不发话,他们这些下人也不敢越俎代庖,但是现在将军发话了,玉珠琢磨着有空要去门房也嘱咐一声。
白色的衣摆转过拐角便不见了。
巴掌大的梧桐叶落在牧疏狂的手心,让他微微有些发愣。
祝辉走进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这样一幕,少年鲜衣,俊眉修目,身上却散发着无尽的孤凉,脆弱的让人不忍。
这种气息莫名的与将军的气场相和,他们家将军对待任何人从来都是温柔宽和,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也许这就是惺惺相惜吧。
玉珠冷哼一声,带着几个奴婢走了下去,在她们眼里,谁都没有他们家将军好。
那行人徐徐不见了踪影,祝辉才轻咳了一声,带着什么的玉环上前,“牧公子!”
“祝管家!”牧疏狂回神,眉宇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怅然与失落。
祝辉身子微微让开,站在他身后的玉环上前施礼,“早听闻牧公子与我家将军交情匪浅,可惜一直不得见,今日冒昧前来,是受我家夫人所托,希望与公子一见,不知道牧公子方便不方便?”
牧疏狂看了看身侧的祝管家,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手脚灵活却是甘愿在这祝府内为一个女人所驱使,况且枝澜也一直对那个女人敬重有加。
牧疏狂点了点头,多少猜到了一些薛无情的目的。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置之不理,但是现在他愿意去尊重祝枝澜尊重的人,想要从别人的口里知道关于她更多的信息。
他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大概从她闯入自己的浴室,他就不想放过这个女人。
可,偏偏她见过了他的最狼狈。
薛无情冷冰冰地坐在那里,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般的温雅。
茶雾濛濛,屋里的丫鬟只余下了祝管家与那个叫玉环的丫鬟,两个也是知趣的人,知道薛无情有话与牧公子谈,便退到隔壁的碧纱橱。
薛无情手里的茶盏重重地顿在桌上,“敢问毓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牧疏狂嗤笑一声,“你果然知道,不知道薛夫人又是以何身份来质问本王。”
若说薛无情毫无目的地只为照顾一个有眼缘的孩子,牧疏狂是打心眼里都不相信的,他在宫中见识的魑魅鬼魉太多,对这从艰苦处熬过来的薛无情更是抱着一份隐隐的防备,尤其这人还深受祝枝澜的敬重,这份防备便更重了。
“你果然知道!”薛无情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今日老身也就不卖关子了,还希望毓王殿下饶过将军府。”
薛无情冷眼盯着眼前的少年,当年先帝宠爱最小的九皇子毓王,连带着还是太子的皇上也被冷落,朝堂上趋炎附势的站队的人不少,薛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与这位就算是没有直接的联系,却也有着关联。
如今他又来了,薛无情觉得心中像是哽住一口气,再联想到这位在边疆时的那些荒唐传闻,这样的一个人却是与澜儿纠葛甚深,今日还带了程家那老匹夫的女儿上门,难不成祝府什么香的臭的都可以进了。
说到最后薛无情还是害怕祝枝澜被这位给带歪了,她一个女子身世所累成为低贱的女妓也便罢了,可一个男人,实在是让人无法正常视之。
牧疏狂白皙的手指攥得紧紧的,他早就想过薛无情这个女人来者不善,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直接。
她的意思,他都懂,便是他高贵如王爷,心中却是卑微如草芥。
当年,他就是太过天真,中了那人的算计,后来更是破罐破摔,乐的与那人作对,可万万没有想到会遇上祝枝澜。
牧疏狂的手指缓缓地放开,不由得轻笑出了声,“你是薛家的人,怎么会守着她过安稳的日子,况且——”
他的话戛然而止,突然眼眸中含了笑意,看向薛无情的目光也别有深意。
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让薛无情越发的恼怒,“我劝毓王殿下还是三思还是,假凰虚凤有违天伦,澜儿将来是要撑起祝府,繁衍祝府后代的。若是有人——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薛无情站起身,严肃的面孔看得出她并非开玩笑。
“若是我能够为薛家平反呢?”
“平反?”薛无情一怔,毓王说得对她十分有吸引力,她这么多年用尽手段不就是想要为薛家满门讨个公道,薛无情有些恍惚,视线触及牧疏狂弯起的嘴角,理智瞬间回笼,“薛家的人早就没了,平反又有什么意义呢?还请毓王不要开玩笑了。”
祝枝澜现在朝中名声好听,却是地位尴尬,她又怎么舍得为这孩子再添忧愁。
薛无情极力克制的模样落在牧疏狂眼里,牧疏狂眯了眯眼睛,起身道,“薛夫人,我与澜兄之间清清白白,真若相交,也与你无干!”
那红衣开了门,几瞬便不见了踪影。
薛无情揉着眉心坐下,玉环乖巧地送上新茶。
这将军府内不光薛夫人,上上下下皆是为将军的子嗣担忧。
外面疯传将军如何花丛中片叶不沾身,可府里的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便是后院里的那几个道具般的侍妾如今也早早被打发了出去,身边儿来来往往的皆是男人。
那牧疏狂生的好相貌,便是女儿家也比他不及,有他在,夫人就是想给将军安排个通房,将军也不一定会同意。
玉环觉得她家夫人可是愁煞也。
刑部,祝枝澜坐在大理石的长案后面,纤白的手指一页页的翻过卷宗,令人不由得想要化作她指尖的书卷。
祝英站在外面,这里是兵部的要地之一,旁边的金铜浇制的威严大门正是御卷阁,端端正正的三个字,象征了朝廷的浩然正气。
祝枝澜并没有特意的翻看薛家的卷宗,但她确是令人将那几年的卷宗都找了出来,一一翻阅,御卷阁的人不敢得罪她,对她也并无隐瞒之处。
秦逸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入目的正是祝枝澜湮没在一片卷宗中的场景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御卷阁虽然不用皇上御批,可也不是谁都能够在此翻阅那些旧卷呢。
秦逸心中不悦,面上却是不显,况且他有心用女儿拉拢祝枝澜,进门便笑道,“今日是什么风竟将祝将军吹到刑部来了?”
祝枝澜翻着卷宗头未抬,雅声道,“怎么这刑部也在秦尚书的囊中吗?”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
秦逸是兵部尚书,往常在军饷上没少与祝枝澜他们为难,如今祝枝澜在刑部翻阅卷宗还与兵部相关,秦逸到来,还在预料之中。
“祝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逸眉眼间笑意收敛,却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样子,“这话可是要杀头的,还望将军不要乱语,伤及无辜。”
祝英站在外面正瞧将秦逸与祝枝澜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由得一怔,这姓秦的面容儒雅,竟隐隐的有些地方和他家将军有些相似之处。
祝英心中莫名,但很快移开了视线。
室内两个人俱是面相温和,中间却是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啪!轱辘轱辘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秦逸与祝枝澜俱是收敛了锋芒,就听有人从偏门出来,声音如朗月,“今日这御卷阁好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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