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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切为了纪念


  楼雪飞同学在第一时间通知了纪念同学,第2次城破的时候是电话通知。此后他每天都跑到纪念的办公室去骚扰他N次。

  “你没工作吗?每天跑到我这做什么?”他们都是拿工资给老板办事的,楼同学太不自觉了也,就专门到主管办公室来蹭他的铁观音。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不回去。”那游戏里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甜甜,现在连甜甜都和他一起玩别的,当然别的就直接都无视。

  “回嘛回嘛……你真看着赵国毁在你手里?”

  他侧目抬头仰望那个站在他办公桌对面装可怜的家伙,“你真看着我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

  “什么女人……”楼同学鄙视,“奴隶系统也没什么的,又没要跟八十八夜结婚……再说,只是个游戏……”

  “只是游戏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国破就破了算了……”

  其实田密可算是游戏白痴,游戏一旦到了20级以上,基本上她就开始自动犯懒。纪念还挺享受的,她就在不想升级的时候才会撒娇——这算不算是奇迹啊?

  但是田密认为纪念升级也是件痛苦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就不用重新换游戏升级了,所以每天她就皱着眉头跟在他身后用力发招。

  “要不……我们回去吧。”她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特别悲壮。

  “不回。”他斩钉截铁,即使不玩了,也不能够把八十八夜送人。

  “论坛上面说半缘君只打了赵国2次就停宣了。”她好心与他分享,大概是那家伙的钱不够了吧……

  “如果我们回去他又宣了怎么办?”这女人的脑袋不好用吗?那明显就是敲诈,他们不在游戏里了,敲诈自然就没意义了。

  “那就把号给他当奴隶!”她皱眉更严重,为什么别人都可以自由玩游戏,她却要被各种条件限制。

  “不行。”

  她其实空闲时候想了很多。从有了成仙飞去以后,她每天都生活在谎言里,需要用各种谎言来维持成仙的存在,然后开始精分,她又需要更多更多的谎言来支持这两个号的独立体系,然后她要假装这种工作那种工作,假装各种理由和借口,以及每天发生的事情……

  她厌倦了。更不想对他撒谎。对谁撒谎都可以,对他却不行,她的良心受到谴责。她得想办法结束这种窘境。结束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他们从此不见,要么就是立刻见面。他是很快就要放假了,因此见面是不可阻挡的大趋势,与其让他来,不如让她去,最坏的结果,是她再回来罢了。她一直认为在自己的地方想起曾经美丽过的回忆是件很悲惨的事,所以她宁肯把回忆留在以后都不会再遇到的地方。

  “我去见你吧。”她说。

  “嗯。”他应了一声,“嗯?你说什么?你刚说什么?”他听错了吗?刚才漫不经心地一答,是不是他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我说,我去见你。”她重复了一遍。

  “你来A城?”他惊讶道,“你工作怎么办?”她不是很忙,都没什么时间休息?

  “嗯。工作刚丢。”这是她打算对他撒的最后一个谎。

  “呃……你工作怎么丢了?很伤心吧,乖老婆不难过哈,么么……”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一定很难过,可是他竟然不在她身边。但是他心里面另外一个声音乐开了花,她说要来……她要见他,哇哈哈哈哈……

  “那你见不见我?”横竖都是一刀,见光死就死吧,也别让她整天被他吊着,心里很难受的。

  “当然见!”他巴不得。恨不得现在就从显示器钻进去再顺着电线从她家显示器爬出来。

  “那好吧,明天我去买票。”

  “飞机?”

  “火车。”她妈妈一直警告她说飞机不安全,所以她非常讨厌飞机。

  “真的要来么?5555……他感动了……”

  无奈ING……“别的事情见到再说吧,我去睡觉了。”她心情有点抑郁,好像是把自己推入火坑。

  “好吧……老婆早点休息,坐火车要很久,很累的……”

  田密第一次自己坐火车,平时都是旅行的时候和家人一起坐的,有点孤单,又很不安,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以后,迎接她的到底是什么。

  纪念要接站,所以下午请假跑出来,他见过她的照片,但是不确定会在那么多人当中认出她来,照片其实和本人有时候有很大差别的,比如他自己就很上相,实际上么……反正肯定没有照片顺眼。

  田密更没信心,火车快到站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很想从车窗跳下去跑回家。她这算是把自己送入战场么?现在觉得把个小女号送去做人家的奴隶也没什么的,大不了开着显示器挂着去看电视罢了,可是现在这事儿可是比游戏里更高难的呢。

  纪念笑了。他一眼看到她,穿着白颜色的连帽毛衣,胸前一只呆呆的兔子捧着胡萝卜,她虽然只抬头四下望了望,然后老是下意识地看地面好像想躲,但是他知道就是她。她扁着嘴巴,是因为在火车上生气了么?

  他快步上前叫道:“甜甜。”

  田密一惊,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正前方站着的人。果然和照片上的人很像,但是,看起来比照片上的还小……他为什么要比她小好几岁?让她觉得自己很悲剧……她和他比是个老女人……

  纪念见到她的反应一乐,直接伸臂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现在,终于抱着她了。不是游戏里的3D小人儿,不是那行蓝色的系统提示。是真真切切地抱着她,她的身体软软的,毛衣里散发出她的热度,她是真实存在的,活在他的生命中。

  他……抱着她了。她有点僵,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可是,他怀抱里有夏天的味道,在这秋天里好温暖……他又有点小固执地没有松手,于是她只好也将手臂伸出来抱着他的腰。“念……”她轻轻地叫。

  “嗯。”他轻轻地应着,眉目间满是喜悦。“做我的女朋友吧,甜甜。”他一直都想这么说,可是,隔着网络,这话题太虚无缥缈,现在他终于说出来了,有种舒适的解脱。

  她一直都当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了呢,只是,她都没有说出来过,现在,只是再度确认罢了。她释然了,再也不用对他说谎了,他们在一起了,其他的什么她都不用在乎了。“好。”

  纪念自己有房子,田密早就知道,还知道他家里很多的事。他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一般背景深刻的家族都是这样,也因此他不喜欢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于是上高中的时候他就自己搬出来住,现在她都不用去住宾馆。可是……她又有点小不安……孤男寡女,又是有那种男女朋友关系的两人……

  “嗯……把东西先放下然后我们出去吃饭吧。”他特别先将家里收拾过,说白了其实就是将不该被看到的东西藏起来罢了,可是他又不会做饭……人的本质是不可改变的,只能掩饰。

  “好。”

  他说什么她都说好,和以前在游戏里一样,她什么都听他的,都让着他,由着他,宠着他。

  随便找了家饭店,据纪念说这是附近很好吃的一家,他常常在这家叫外卖送上楼去,不过因为她是客人,不好叫外卖来吃第一顿,虽然知道她并不会介意。

  吃饭的时候,她没怎么说话,都是他在说,她乖乖地应和,说白了,她是有点怕怕的,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与纪念再熟,也都只是从网络上走出来不久,她还是觉得他有点陌生,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不只怕惹他生气,也怕他不喜欢她,还怕他对她太好。

  “干嘛这样?”他看得出她的拘谨,其实他也有点拘谨,但毕竟是在生活了很久的地方,他如果和她一样手足无措两个人该怎么办呢?伸手摸了摸她的背,靠近她小声说,“别怕我,甜甜。我爱你!”

  她抬头看他,他说爱她了,就在刚才,就在她耳边,她伸手就可以碰到他,这不是做梦。他的眼神坚定又温柔,眼中是她清晰的倒影。她……也很爱他呀,她为她消耗了多少的岁月和精力呢?他统统都不知道的。她也伸手摸摸他的胳膊,表示回应。两人相视一笑,好像真的认识了很久,他们和别的男女朋友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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