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横的

　　庄佳音出嫁在即，又是福南那边偏远的地界，往后回襄京就要看机缘了，很有可能是一辈子再见不着父母亲人了。这些闺阁姐妹，也多是无缘再见的了。


　　庄佳音性子沉稳内敛，出阁在即，哪怕万分忐忑百般不舍，也时时刻刻压抑自己不要表露，不然惹得家人伤心。所以看到莫颜夏韵款款而来，她站在廊下笑得温婉如常。


　　“唉。真是……”莫颜挽着庄佳音的手心里万分感慨，“认识你们的时候我好生欢喜，当是以后要一直这样交好来往，你却这就要嫁了……”


　　不怪她感伤，庄家姐妹，是她到了襄京之后，最先收到善意的俩姐妹。佳乐活泼可爱，跟她更有话说，可是她也很欣赏庄佳音的大体稳重。


　　“我也羡慕你们姑嫂俩啊，未嫁之前亲如姐妹，都嫁了还能时常来往见面。不过我离得远些，这以后跟你们亲密交好的美差就留给佳乐了。她就是皮厚一些，嘴碎一些，你们啊，跟我一样，忍忍也能忍过去的。”


　　庄佳音故意嫌弃的打量庄佳乐几眼，逗得夏韵和莫颜都捂嘴笑了起来，“嗯嗯，我们尽量忍忍……”


　　庄佳乐本来都要流眼泪了，被大家一取笑，撅着嘴不情愿的摇着庄佳音的衣袖，“姐姐嫌弃我，我也舍不得你。”


　　玩笑几句，庄佳音就主动提起了秋韵阁，庄佳乐很快就被吸走了全部的注意力，抓着夏韵好奇的问个不停。


　　秋韵阁本就是只针对女子开放的两家铺子，女子出门，总是没有男子便宜的，而且又并不是在繁华热闹的地段，所以庄佳乐问个不停的都是以“我听说……”“我还听说……”开头的，说到自己花费了无数精力和心血的事情，夏韵一反常态的有耐心，倒是马上跟庄佳乐叽叽喳喳说到一块儿去了。


　　看着庄佳音眼里的宠溺，莫颜不禁宽慰道，“佳乐也是极聪慧的，今天你不在，席面上她也能独当一面了。”


　　“可能也怪总把她当小孩子看，反而生怕她出差错。”庄佳音腆然一笑，她总是下意识的护着妹妹看着妹妹，其实妹妹会什么不会什么，她还能没有外人看得明白不成。


　　“我嫁得远，佳乐……母亲当是舍不得再嫁远的……”庄佳音眼神微黯，轻轻握上莫颜的手，“我没有佳乐这个福分，他日若是佳乐还能嫁在襄京，只盼你多亲近她几分，就当是代我这个做姐姐的，多看顾她一些。”


　　莫颜早就知道庄家这两姐妹情谊好，却也被庄佳音的情深意重感动到了，动情的道，“那是自然，你都放心。你也是有福分的，我们这么多人，都是会记挂你的，所以即便远了些，你也要好好保重。”


　　“嗯，我会的。”庄佳音嘴角有被安抚的笑意，莫颜是懂她的，此时莫颜只是信宁侯府并不多抛头露面的媳妇子，但是庄佳音却是笃定几年后的莫颜，定是谁都不敢小觑的。


　　“还有一事……”庄佳音稍有迟疑，声音放得更低了些，“这一两年，母亲处理中馈事宜，都是带着我和佳乐的，特别是最近这半年多，母亲让我亲手历练的事情也很多……我知晓你在诚毅侯府时，也是曾与姐妹几人学过这些的……或许现在你还不需要操心这些烦心事，但是……”


　　庄佳音郑重其事的眼眸透露着深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没有急着答话，莫颜心里瞬间翻了无数个念头。儿媳妇当家，向来是要看婆家的意思，让不让你当。太主动了，婆家最是不喜，但是若是婆家给了挑子你担不起来，那的确是更糟糕的。


　　所以，庄佳音是在警醒她么？


　　或许，二房朱氏和李氏这对唱戏打擂的婆媳，朱氏和夏波这对面不合心也不和的夫妻，还有夏波和那位名声在外的伯夫人……莫颜瞬间一个激灵，坊间前前后后看了信宁侯府二房不少的好戏了，有看热闹的，自是也有庄家这样看内里本质的了。


　　二房现在是漏洞百出，朱氏心有余而力不足，夏波名声狼籍在外……


　　还是说，庄佳音这是提点她抓住机会？


　　纷杂的念头在脑子里刀光剑影般翻飞，只是莫颜却不好深究细问。


　　“嗯，我要学的还多着呢，老太君也总是说教我，怕是我该再多长些心眼儿才好。”莫颜只能这般含糊过去了。


　　“嗯，你知道就好。”庄佳音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是在探究莫颜到底想到了哪一个层面上。


　　从庄家出来，夏韵还逮着莫颜要说话，莫颜却是赶着要回去。


　　上头没有婆母规矩压制着，老太君也宽容待人，就是夏生也经常说让她不必太拘谨，可反倒是这样，莫颜更不敢懈怠了。做客的别家姑娘早就都走了，也就她们俩逗留至此。


　　然后嘟着嘴满肚子不满的夏韵就抓着莫颜的衣角跟上了信宁侯府的马车，一路跟到了松意居。


　　“你这是有什么军机大事要跟我说啊？”莫颜忍不住调侃道，她心里知道，夏韵因着苏燃的关系，还是很在意公婆的感受的，出门回家太晚，夏韵该是不会故意这样的。


　　“我能有什么军机大事。”夏韵翻个大白眼嘟囔道，“我这不是来蹭个茶蹭顿饭的么……”


　　“好吧好吧，让你蹭，随便蹭……”莫颜揉揉太阳穴，夏韵要是真只是蹭茶蹭饭，怎生不去长生居蹭老太君的去，还不是怕老太君看她逗留不归担忧的吧，她就不说破了。


　　不过夏韵心里没事儿，莫颜心里却是沉甸甸的，揉了半晌太阳穴，忍不住问道，“你说，我要怎样才能稍微左右一下我三妹妹四妹妹的亲事呢？”


　　她是实在没辙，在诚毅侯府时她从来也不是根儿葱，现在在信宁侯府，手要怎么长到伸去左右王氏的意志，还真是够她头疼的了。甭说来软的来硬的，王氏可是不会给她半分面子的。


　　“来什么软的硬的？！”夏韵大大的白眼翻出几分冷戾来，“给她来个横的不就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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