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将计就计
方茜在期待什么她心里也不清楚，她靠在玻璃门旁脚下像生了根似的盯着眼前的盛世狂欢，群魔乱舞。
她已经被新房友andrew灌下了不知多少杯高浓度鸡尾酒，身上泛红内腔发热可眼神依旧清明。
低头，脚尖内缩，半抬脚闲闲晃了晃。这新拖鞋——贺岩送的。
一黑一白，和贺岩脚上的是同款，她本来是想拒绝。可贺岩蹲下身将鞋子放到了她的脚边，可贺岩一脸的关心对她说，“楼下可不是地板可以叫你随便踩，地砖很凉的。”
可贺岩又捧起了鞋半跪在她脚边，温和的对她笑，“试试吧！”
真的舒适。
不过——
这便是你的手段吗贺岩？你故意放低姿态予以细致温柔，让杀手心软，让他们不知不觉掉入你的温柔陷阱，沉沦，深陷，最后被你利落绞杀？
不过啊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方茜。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心肠冷漠，内心荒芜，且演技一流。
那么，
那么，
一起玩吧。
你巧秘设计，我将计就计。
凌晨两点，别墅依然喧嚣。以andrew，eric为首的两位好玩青年简直要把房子炸翻。方茜撑了撑眼皮甩甩头，趁a回身拿酒的功夫撤了。
柿子汁醒酒，倒满杯抿了一口，听着隔得远还不断传进来的喧闹，挠了挠头。
这么吵根本没法睡，那索性给自己找点事做。可方茜把屋子转了个圈也没找到可以独处的地方。
端着杯，厨房又取了样东西，趿拉着贺岩给她的拖鞋，缓步上了楼梯。
顶层露天阳台，没空调热了些，但她想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的。
人没有，吸血鬼倒是有一枚。长椅半躺，正在看星星。
并排长椅，方茜在另一条上躺了。无言。
“你再不吃，盒里的蛋糕该化了。”贺岩一提方茜才想起来，手撑椅子缓缓起身，“差点忘了，这是给你的。”
“胡说。”贺岩也起身，“这是吃完晚饭方小姐你在店里打包回来说要给eric的。”
“不是买了两份？”她没拿eric的那份。
“你猜到我也来阳台了？”
方茜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扶了扶脑袋。
贺岩弯腰拿起方茜脚边歪到的柿子汁，递到眼前，“喝光了再说话。”醉成这样还出来看什么星星。“拿着啊！？”
“你下毒了没有？”方茜要接不接。
“下了，快喝吧。”贺岩又往前递了递。
指尖轻碰，一触及离。方茜仰头喝光了剩下的柿子汁，贺岩低头看着脚上的拖鞋不知在想什么
“本来这是给我自己买的。”放了杯，方茜喝的急打了个闷嗝，“但你送了我拖鞋，正好还了。”打开包装，即使喝醉。方茜的手也托得稳稳当当，侧头咬开纸包装，叉子柄对递，“谢谢房东~”
贺岩眨眨眼，没接。
方茜起身坐到了贺岩同一张椅上，复读机一样，“谢谢房东~”
“方小姐，拖鞋很贵。”推远快伸到他脸上的叉子柄，“一块蛋糕就要将我打发？”
方茜歪头，“那你想怎样？”
抓着细腕，叉子横放刮下一块，在方茜的呆愣中，贺岩嘴角上提放缓了音，“方小姐喂我，就抵过。如何？”
这买卖划算。
方茜想也没想就点头，“啊——”
贺岩伸头吃了，刚要开口，“啊——再来一口。”方茜勤劳又快速地刮了下一块：“张嘴快吃，要不一会就化了。”
刮比吃快，安静天台只听见方茜一个人急切的声音，
“快吃啊~”
“快啊~”
“再来一口~”
“完了完了快化了！”
“我不想吃了。”贺岩说。
“不行不行，这没吃完怎么抵过啊？”
“啊~倒数第二口！”
“最后最后了~”
浪漫暧昧，全在这一声声催命里化为泡影。稀碎。
贺岩盯着扔在地上吃的干净开敞的包装盒，第一次失语。
而另一边出了天台门后倚靠的方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扒扒头发，提着喝光的空杯轻巧地转了个圈，咂咂嘴，“早知道吃的这么干净，下毒好了。”
白白可惜了一次机会啊。
凌晨三点半，楼下聚会散场。
清晨六点，方茜准时睁眼。雷打不动的换衣服洗漱，晨跑。
七点左右，简单冲澡后下楼吃饭。不出所料，andrew和eric没爬起来，长桌上只坐了贺岩一人。
饭准备了三份，而贺岩面前空空又只放了他的保温杯。
“早。”
“早。”
简单招呼，吸血鬼与人类各食所需。无言，只有吞咽和咀嚼声。
“贺岩。”方茜率先打破寂静。
“恩？”
“收敛些。”别盯着她一直看了。
“好。”贺岩点头收了视线。
过会，“贺岩！”方茜放了刀叉。
那边讨好笑笑，“对不起，没控制住。”接着起身，“早饭吃的挺开心的。”将椅子推回，“一会你吃完了去后院找eric吧，他刚才跟我说如果饭好了叫方小姐去找他。”
“那怎么刚才不说？”她饭都吃一半了。
贺岩没回，拿着杯子头也不回走的轻快。刚才说了还怎么正大光明瞧着人看？二个月的早餐时间，可是用他最好的一辆敞篷换来的。
昨晚的胡乱来不及清理，塑料纸杯零食碎渣到处都是简直没下脚地方，刚开始方茜还能扶起几个酒瓶，走了不出十步她就放弃了。
一边迈过满地垃圾，一边喊eric名字，希望少年可以早点回应她就可以早点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可地上又湿又滑，啤酒饮料混着水，一个没注意重心不稳就向后倒了过去。
不幸中的万幸，身后是水池。
万幸中的不幸，方茜怕水。
她会游泳也得过奖，但就是害怕水。小心又小心，明明真的很注意了。
恐惧将心整个的填满，慌乱中的人毫无章法地手脚乱刨喝了几口水。杀手的尊严让她喊不出“救命”两个字，可她一颗心就像被扔在了广阔蔚蓝的海里，半截在上半截在下，上下无着落地飘。
会这样么？会这样死了？
她这样荣誉满身又年轻的杀手，真的就会这样完结在——哎？
触底了？惊惶未定的年轻杀手站起身，水漫胸脯猛地转头，贺岩就在她左前方不远的岸上站着。看表情状态应该有一会儿了。
“要帮忙？”见她转头，贺岩上前几步伸出了手。
方茜先是愣了，紧接着逆着水的阻力大步前走抵达贺岩的脚边，伸出胳膊却猛地挥开了前伸的手，手撑池边轻跃上岸，头也不回。
选了另一条干净的路，可推开的门的瞬间方茜却犹豫了。这间连eric都不敢涉足的昂贵单间，是属于房东贺岩的。不用多说她也知道，这门里门外，分明就是两个世界。
光是她脚尖前的这方地毯，就够她吃小半辈子的。而她这湿漉漉粘带泥土的脚若是踩了上去——
正乱想着，突然肩上一暖，浴巾轻搭，紧接着腰身一紧她被打横抱起，清淡语气响在耳边，贺岩说，“方小姐”轻柔了语气，“为什么你总是给我添麻烦呢？”
毫不在意，贺岩半湿带土的鞋直接踩在干净地毯上进了屋，“别生病啊”顿了顿，将怀里人向上轻颠，“国外治病好贵好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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