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错的命运

斯特拉公主挥手让我的骑士们退下，他们遵照指示离开，随后她行了一个屈膝礼。“晚上好，瑞克大人，”她说道，银色的发丝在黄昏余晖中闪烁着光芒。
  “晚上好，公主殿下，”我微微鞠躬回礼，这是两国之间，即使处于战争状态也应有的尊重之举。“请问今天有何需要我协助之处？”
  “你说话的确像个成年人呢，”她沉思着，手指轻轻搭在唇边。尽管斯特拉只有十岁，但她那锐利的琥珀色双眸却能在夕阳中穿透人心。
  “家父确实是个极富谋略的人，”我回应道。
  “原来如此……”斯特拉低吟一声，“那就直奔主题吧。今晚我们能在这同一地点相遇，可以说是命运使然。否则，我可能已经遭遇不幸了。”
  “看来我们都碰巧走了一步好运，”我回应道。“我们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真的吗？”她狡黠一笑，“要知道，不像你，我身处战场之上。尽管身为公主，但他们还是派出了最强的战士直扑你的马车，那个壮硕如山的男人神秘消失，后来再度出现时，半个头颅都不见了。而且，那只狼王突然改变方向，消灭了战场上最具威胁的人物。这可不只是运气那么简单。”
  我皱起眉头，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你是怀疑我是恶魔领主吗？”我质问道，“还是在试探我关于科技、魔法或其他因素的信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透露任何东西。”
  “那么，如果我给你一个比追求权力更诱人的提议呢？”斯特拉若有所思地说，“在铁陨国，强者可以随心所欲，他们统治世界。”
  “然而此刻，你站在我面前，作为这场战争中的平等一员，”我反驳道，深知他们正处于劣势，“这让你皱起了眉，但我还要说下去。力量这个词是相对而言的，铁陨国公主。虽然我尊重并追求体力上的强大，但真正的力量来源于经济实力，而这唯有通过和平制度才能实现，是你无法轻易取得的。”
  “非暴力？”她嗤之以鼻，“你真的相信人们可以通过经济增长来赢得力量的较量吗？”
  “如果伴随着武器制造的话，他们是有可能做到的，”我冷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原子弹核爆的画面。“公主，暴力有程度之分，而你见识过的还远远不够。”
  斯特拉这时恢复了一个普通孩子的模样，鼓着腮帮子，满脸不悦。“好吧，谢谢你，蠢货，”她气呼呼地说，“我很感激你展示了你们国家的策略。”
  “你现在是在跟一个五岁的孩子，一个侯爵的儿子交谈呢，”我揶揄道，翻了个白眼看向天空。“不过，就算我是国王，把我所有的经济计划全盘托出，唯一的变化就是你会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打败。”
  “你还真是个傲慢的小混血儿，”斯特拉笑着说道，“你知道你正在和一位公主说话，对吧？”
  “你也应该意识到周围的人都能听见你这般公然的拉拢，没错吧？”我反击道，开始迈步离开。“真让人好奇，你现在正拿什么样的外交关系冒险呢。”
  斯特拉试图诱使我考虑她的提议，以便散布关于我的谣言。她从维丹斯豪尔归来，选择了这条常见的路线，并且知道我是一个潜在的盟友。这很可能是一场敲诈或是权力游戏。无论其目的何在，我都当众羞辱了她，让所有人都清楚我对谁忠心耿耿。
  这就是策略精髓。
  ”谢谢你给我找个借口去侮辱一位公主，斯特拉。“我心里暗想，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感觉竟有点奇妙的满足感。“
  “至少回答我这个问题，”斯特拉喊道，阻止了我的离去。“你刚才为什么说铁陨国无法实现经济成长？那听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奉承。”
  “因为强者总是倾向于维持一个他们居于顶端的世界，”我微微一笑。“重点在于，纯粹的力量与智慧极少并存。只要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你们就会不断地扼杀自己的企业家和会计师。这样的思维模式只有在真正的大规模暴乱降临到你们门前时才会改变。但那时，一切都太迟了。”
  我带着冷酷的表情离开了。“我的武器将会彻底摧毁你们的国家，小姑娘，”我在内心琢磨。“不幸的是，对于你试图利用我做棋子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记。”
  正当斯特拉震惊的目光随着瑞克消失在远方时，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真正的暴力吗？不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要你站在我这边。”
  随着这句话余音渐远，她也转身离去。尽管此刻她满身血迹、野心勃勃，但她决心要赢得那位神秘少年的信任。
  接下来通往维丹斯豪尔的旅程平静无波。维丹斯豪尔是一座堡垒般的城镇，其中矗立着国王的城堡。当我们穿过巨大的铁制城门时，眼前展现出一片熙熙攘攘的庭院景象。
  石板街道蜿蜒在坚固的木结构建筑之间，这些房屋顶上覆盖着茅草屋顶。不远处铁匠铺传来的规律锤击声回荡在空气中，工匠们在那里精心打造盔甲和兵器。新鲜出炉面包的香气从热闹的面包房飘散出来，而当地的市场广场则五彩斑斓，摊贩们售卖着各种各样的商品。

  农民们叫卖着自家种植的作物，而刚从遥远贸易路线归来的香料商则推销着他们的异域珍品。在一个角落里，有人赤脚走在炽热的煤炭上——展示人类愚蠢的力量之余，无意间验证了傅里叶导热定律。真是个蠢货。
  毫无疑问，我们仿佛穿越到了中世纪。
  “我们快要抵达城堡了。”埃德加宣布，“到达后会有仆人们来迎接你们，他们会带你们前往各自的房间，并准备好热水澡。”
  虽然我们在路上曾在溪流边清洗过身体并更换了衣物，但身上血液的味道依然挥之不去。这种气味似乎渗透进周围的每一处，成为我们刚刚经历的艰难历程令人不悦的印记。
  维瑞迪亚的贵族阶层大致遵循维多利亚时代英格兰的风尚。
  步入皇家宫廷，一位内廷总管前来接待我们，他是一位负责掌管城堡内部事务的贵族。经过正式介绍之后，他引领我们与其余朝臣见面，他们纷纷致以问候，并全神贯注地聆听了我们讲述近期遭遇强盗的经历。
  有关我们与匪徒交锋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这让我心中生出一种预感。
  尽管有些人因我们的英勇事迹而欢欣鼓舞，但并非所有人都对此感到高兴。许多坚守传统的人士，他们极度重视维护王国的世袭制度，视功绩主义体系的兴起为对他们生而有之权利的威胁。因此，权力的游戏已然暗潮涌动。
  即便作为侯爵之子，我的出身相对较为卑微，但在宫廷中仍被赋予了通常只为公爵和王子之子准备的高级居所待遇。其中包括宫殿内一套豪华套房，配备两间客房、一间主浴室，以及一张华丽的四柱大床和几组舒适的沙发。
  明日将是盛大的正式接见和娱乐活动，然而今晚，我享受到了罗马式浴池的奢华和宁静的睡眠时光。一如往常，我沉睡得安稳。毕竟，我的能力犹在，且已做好充分准备去面对未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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