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邻家小凤
天一教的一切都是在夜晚开始的，日暮时分，望舒再次进入了柜坊。
莫郎从账册中抬起头来，“一切顺利么？”
“取得基本的信任，后来的我没把握。”
“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不用担心。”青龙再次低头算账，“你先去下面学些联络方式。”
于是一个伙计带着望舒进入了地道。
“花色虽娇媚。”地道口的人说道。
“时至亦飘零。”望舒看着伙计从容地回答，每过一个关口都是不一样的暗号，好像是哪天晚上唱的歌曲中的内容，“对错了暗号会怎样？”
“当场杀掉啊。”伙计回头看了望舒一眼，“要是不想死，快些背上吧，很快你就要一个人执行任务了。”
“这内容在哪？”
伙计显然不耐烦，望舒也不再多言，“一会儿有人会全部教给你，不要再问我。”
伙计把望舒送进了一个石室，很快离开了。
望舒在石室内站着，将这个充满刑具的地方扫视了一遍，里面似乎还有很多小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望舒大致了解后，继续在原地站着，等候着该出现的人。
随着石室门的移动，铃铛声在空荡的石室内响起，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向这里走来，眼眸灵动仿佛含着一汪水，不同于正常人的穿着，小姑娘皆是短衣，下摆处用带子束起，露出的胳膊和小腿和藕节一般粉嫩，香靴上的七彩铃铛随着动作一颤一颤。
望舒看着这个子不到自己胸口，目测不过十岁的小姑娘，眼神中充满着不解。
看到了望舒的眼神，小姑娘笑靥如花，“我叫凤凰，姐姐可以叫我小凤。”
“小凤？”望舒暂时不了解这里的具体人员设置，自然不明白小凤是个什么人。
“来坐下吧。”小凤大大方方伸手，拉着望舒坐下了，“姐姐的名字呢？”
“影。”望舒轻轻吐出一个字。
“不啊，我不喜欢叫代号，姐姐自己的名字呢？”小凤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望舒。
看着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望舒扭过头去，同时想到了拥有这样眼神的叶子，一样的天真无邪。
“姐姐不愿意说，是不相信我么。”小凤的手微微动着，“那好吧。”小凤一跃而起，从一个箱子里那了一堆卷轴出来，“你自己瞧吧，不懂的可以问我。”
望舒接过卷轴，打开了最靠手边的一个，是一张地图，是他们这个国家的地图。在地图的各处，都有点点的墨迹，大致是天一教每个分坛所在的地方，像是无孔不入，每一个大城，都有略大的墨迹，而都城的这个墨迹，是最大的，最令望舒奇怪的是，在大陆外的海上，竟还有几个墨点，望舒向着小凤，指出了这些点，“这。”
“这是在海外占的几个岛屿啊，上面有很多矿石之类的东西，还可以长些珍贵的药材和香料，用来炼药倒是很不错。姐姐对这个感兴趣，以后也是可以去的。”
不过望舒看着看着，就皱了眉头，在大陆的最北端，画有一个岛，那个岛上，点着一个墨点，望舒心想，原来传说中的岛屿真的存在，于是便合上了卷轴，看下一个。
小凤观察着望舒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暗暗记录着。
那个卷轴是个分支树，天一教并不像望舒想象中的，由四大护法直接分管，而是按照职能进行分类，而四大护法所属的，只是一个执行部而已，后面有更多的部门，在一长串的部门下，望舒找到了小凤的名字，直属教主的药理部，于是抬起头看了小凤一眼。
“呃，看到什么了？难道是小凤的。”小凤眯着眼笑一笑，拿出了怀中的一株药草，开始转着玩。
望舒先是看着卷轴，小凤手中的绿色不断地转着，引起了她的注意，望舒轻轻瞄了一眼，小凤手中转着油光闪亮的叶子，竟然是夹竹桃，把如此剧毒的东西拿来玩，望舒不由得对这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感到害怕，天真无邪这个词可以收起来了。
小凤转着药草，盯着望舒。
“没什么，你手上的是。”
“夹竹桃啊，很好看的，对不对。”小凤将夹竹桃放在鼻尖，叶子是长长的披针形，叶的边缘异常光滑，叶子上主脉从叶柄笔直地长到叶尖，众多支脉则从主脉上生出，横向排列得整整齐齐。
望舒看着小凤，若是这个小姑娘随手一撒，怕是也可以毒死一群人，天一教众果然没有吃素的人，自己在其中更是要小心。
“对了，看的差不多了么？”小凤放下夹竹桃的枝叶，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帕子，上面用线仔细地绣着些字，“你把这个拿去，最好快些背上。”
望舒伸手接过，展开一看，“切勿沉幻梦，亦勿常作悲。彼岸花如灼，为我照心间。”果然是天一教的接头暗号，望舒快速扫视，快速将上面的内容记下了，反复背诵了几遍，望舒将手帕送还，“多谢。”
小凤却不伸手去接，“你留着吧，万一不记得了，还可以翻看，等到刻在脑子里，再还给我，你说呢。”小凤歪着脑袋，露出属于小女孩的甜美笑容，如若不是那夹竹桃的叶子在手中，望舒也许会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爱。
小凤托着腮帮子，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哎。小光死了呢。”
“小光。”望舒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轻抬眼眸。
“你不是代号是影么，光和影是互为表里的，只有对应的那个人死掉，另外一个人才能站到阳光下。”
“你说与我听听，可好？”
“我们这里，会给两个孩子相反的名字，十岁进行一次对决，失败的人永远守在下狱中劳作，而胜者就可以去各个分坛执行任务，分坛里虽然是在刀尖上，但也比下狱的暗无天日要好的多，你见过的，你知道的吧。”
望舒想着下狱中的光景，就是说，只有那个胜者死掉，败者才可以替补。
“正好小影死了，你就替了他的位置，挺好的，大哥也真会安排。”
“大哥。”望舒意识到是青龙。
“话说小光死了，二哥一定很难受，玄武那个坏女人。”小凤撇撇嘴，“总有一天，我要给她下剧毒，看看她的心能不能比我的药草还要毒。”小凤攥了攥小拳头。
看着小凤的神情和动作，原来还是个小姑娘啊，望舒心里想着，只是那株夹竹桃一直让望舒觉得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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