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桂榜


  仙居楼乃道宁府百年名楼, 最初的林记酒铺从前朝屹立至今, 如今仙居楼已历时八代, 共用一百九十多年,方成就今日的道宁名楼。

  沈歌虽一介穷书生, 却也听说过仙居楼的名头。

  仙居楼依河而建,一头靠山, 一头面水,除却美食美酒之外, 美景亦是它的一大特色。

  沈歌跟着荀飞光上楼, 有面目俊朗的店小二在前头引路,带他们到包厢内。

  “二位客官先用茶, 小的这就将菜送来。”店小二给沈歌与荀飞光倒茶后说着躬身后退出去。

  过了片刻, 有店小二端着一托盘小菜过来,快速给沈歌和荀飞光上菜。

  “这服务可以啊。”沈歌惊叹地望着这名素质极高的店小二退场。他在此处土生土长了十八载, 碰到的店主多半是随意型, 这还是第一次见有酒楼这么热情周到。

  “服务?你前世之语?”

  “对,我们称……嗯……这类与人提供方便的人员为服务人员。”沈歌朝他笑, “这大概是一社会学名词, 我知荀哥你接下来便要问何为社会,说实在,我上辈子并未认真念书,一时半会我亦解释不清楚。”

  荀飞光将小菜往他那边推,笑他,“我不问。你尝尝这菜是否还合口。

  沈歌夹了一块类似糖醋里脊的食物, 肉外酥里嫩,裹着一层薄薄的调料,一咬下去慢慢都是肉香味,别提多令人满足。沈歌咬一口,眼睛一下便亮了。

  “荀哥你别光顾着我,你自个不吃么?”沈歌不待他回应,手脚麻利地将菜往他碟子中夹了几块,“快试试,一会儿便不酥了。”

  荀飞光抬筷吃沈歌给他夹的食物。

  荀飞光在定酒楼时便把菜定好,厨房早有准备,即使现做亦极快。

  沈歌刚吃完几口小菜,喝了会茶,三个店小二便托着托盘过来送菜。

  桌上的菜一共六道,三荤两素一汤,道道色香味俱全。

  沈歌先拿荀飞光的碗给他舀了一碗汤,而后给自己舀,汤还未舀完,店小二便恭敬道:“客官,有位贵客在门外求见。”

  “哪位?”荀飞光脸上那点温和的笑意似乎立刻搜刮干净了。

  “覃抒怀覃将军。”

  荀飞光目光锐利,沉默一瞬,最终道:“请他进来。”

  包厢门几乎应声从外头打开,一个高大的壮年男人携一人进来,两人跟荀飞光打招呼,“荀将军。”

  荀飞光点头,覃抒怀爽朗地笑:“先前我瞧着就觉得像您,与小槐说他还不信,看,果真被我猜着了罢?”

  覃抒怀身后那位斯文俊秀的男人也笑,“不怪我不信,实在这事太巧。”

  “有缘嘛。”

  覃抒怀主动拉着身后的男人坐下来,语速极快跟沈歌介绍,“哟,荀夫人好,这是我内人迟槐。”

  沈歌嘴角一抽,忙答道:“我并非荀哥的夫人。”

  “哦?我猜错了?那二位什么时候成婚?快了罢?”覃抒怀连珠带炮地说完向荀飞光望去,笑道:“荀将军,成婚时你莫忘我这老部下,我与小槐可得去讨杯酒喝。”

  沈歌简直难以相信这么没眼色的汉子是一位将军,他亦朝荀飞光望去。荀飞光拍拍他手背,问覃抒怀:“今日怎么有空出来吃酒?”

  “这不是过中秋么?带我夫人来尝尝仙居楼的新菜。”

  覃抒怀极爽快,主动把盏为在场几人倒酒,“我先前便知将军您在道宁府,特地调过来,还想着抽空去拜访您,不想咱有缘,在这见了面。哈哈哈,将军,为这难得的缘分,下官可要好好敬您一杯。”

  覃抒怀说着端起酒杯,荀飞光与他一碰,喝完。

  覃抒怀又道:“也不怪我老覃要调走,将军您是不知道,您不在,新来的孙子贪生怕死还老看我们这些人不顺眼,现如今又无战事,毫无军功可言。大伙儿早就不服,干脆统统找关系调了出来。”

  还未等荀飞光问,覃抒怀便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你们的新上峰——蔡安?”

  覃抒怀闷头喝下一杯酒,道:“可不就是那孙子,心眼比针尖还小,又爱喝兵血,若不是陛下不大用兵,还没查,真查的话他有几个脑袋可掉?”

  沈歌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爽快,猝不及防之下便听到一耳朵□□。

  覃抒怀以为沈歌是荀飞光的人,也不避他,掏心窝子道:“将军您若来北边,我便是舍去这大好头颅不要,也跟您,可您不在,我老覃还真不想去趟那一趟浑水。”

  “说句老实话,现在的北边死气沉沉,外头的蛮夷早被打服,里头的这边又勾心斗角得厉害,但凡有点本事的都往外走,免得沾上这一身腥。”

  “北边现下这么太平?”

  “可不是,去年那么冷,八月中就下了雪,蛮夷还是乖乖窝在关外,半分都未进犯。现如今大伙都道,您已把蛮夷打服,三十年内,给他们给水缸当胆子,他们也未必敢进犯。”

  荀飞光冷了脸,吐字道:“愚蠢。这样的话是哪方放出来的?”

  覃抒怀一愣,“我,我也并未细查过。”

  旁边的迟槐压低声音道:“蔡安到北边担任大将军的第二年便有这些话传出来,后来愈演愈烈,众人对来摘桃子的蔡安颇为不满,能走的走,能调的调,下官们现下亦不知。”

  迟槐身为覃抒怀的幕僚,在军中有个小职位,荀飞光也认识他,闻言看他一眼。

  这二人已不在北边,不清楚亦正常。

  覃抒怀又道:“将军,您什么时候回来?您若回来,我还给您打前锋,憋在这可难受死我了。”

  “我已辞官,你莫称呼什么将军。”

  覃抒怀一愣,转而马上说道:“您一日是我的将军便终身是我的将军,哪能改称呼?”

  覃抒怀这投诚之意已非常明显,荀飞光不接他的话,“碰上也不容易,一起吃顿便饭罢。”

  覃抒怀夫夫二人自不会拒绝荀飞光的提议,覃抒怀去门口让守在门外的亲兵将店小二叫来,又加了五六个菜。

  沈歌一个举人都还未考上的小秀才不好接他们的话,坐在座位上一直张耳倾听。

  迟槐十分周到和善,用饭时没少和沈歌说话,反之,覃抒怀便比较大大咧咧,说话说得非常爽快。

  沈歌跟着他们喝酒,内心有些沮丧,原本的二人世界被搅成这模样,荀飞光的心情还不怎么好。

  荀飞光察觉到沈歌情绪不太高,吃完宴提早带着沈歌回去。

  他们坐的是马车,直到上了马车,覃抒怀夫夫仍在外头目送。

  车帘子被放下来,沈歌望着在旁边端坐着沉默不言的荀飞光,不知说什么好。

  沈歌想了好一会儿,最终道:“荀哥,你喝多了酒是否不大舒服,我帮你揉揉脑袋罢?”

  荀飞光没有拒绝,沈歌便跪坐在马车里帮他揉太阳穴。荀飞光虚扶他的腰,免得马车晃动时沈歌撞到马车壁上。

  绿枝见他俩高高兴兴地出门,回来时气氛却有些沉闷,心头惊讶。她不好多问,只是体贴地上了醒酒汤。

  沈歌催荀飞光去睡一会,等他回房后,自己往厨房中走去。

  厨房的人见着沈歌,大惊着迎出来,“沈公子有何吩咐,着人来说一声便罢,怎么还亲自过来?”

  “无碍,我过来做点晚上吃的糕点。”沈歌走近厨房,“现如今还能买着牛奶或羊奶么?”

  “能能能,我现下便着人去买,买牛奶还是羊奶?”

  “牛奶可是水牛奶?”

  “正是。”负责厨房的人恨不能把这位祖宗扶出去,“您还有吩咐么?要不您现在坐一会儿,我们把奶煮好后便给您送去?”

  “不必,厨房里可有红豆、鸡蛋与糖这几样物事?”

  “都有都有。”负责人一一给沈歌找出来,“哎,沈公子您还是回去歇着罢,要什么我着人给您送过去就是,厨房里都是粗活,怕一不小心就伤着了。”

  沈歌摆手,“我先前也常在家中疱煮,你不必管我。我给荀哥做点吃的,这是我的心意。”

  负责人劝他不住,只好留下来烧火。

  沈歌先把红豆煮上,他想煮点红豆沙出来。

  煮红豆极简单,先将红豆加糖煮软,后将油和糖小火煮融,在将煮软的红豆与糖及油细细混合在一起,将豆子压成沙状即可。

  沈歌要用红豆沙来配等一会的双皮奶,并未将豆子完全压成豆沙,而是留有一些颗粒感。

  沈歌煮红豆的时候,小厮很快将一桶水牛奶买了回来。

  双皮奶是沈歌独家知道的方子,他这次长了个心眼,未令厨房负责人看见,而是把他打发出去。

  双皮奶的主要庖制过程不过是蒸,沈歌一人也做得来。

  沈歌将牛奶隔水蒸出奶皮,而后取出放凉,轻轻揭开奶皮倒出牛奶。倒出的牛奶还要与与蛋清混合后,再倒到装有奶皮的碗里蒸。

  沈歌特地将蛋黄处理掉,免得人看出端倪来。

  双皮奶沈歌一共做了五碗,荀飞光、他、绿枝、韶信还有蛮子的份都在这。

  双皮奶做好时已到晚间,荀飞光知晓他在厨下,也不管,任由他折腾。

  沈歌特地用托盘端着两碗双皮奶去找荀飞光,剩下的则由仆从送至韶信各人手中。

  荀飞光原本以为沈歌会做月饼之类,待看到这颤巍巍极精致的一碗奶羹,不由勾唇,“未看出沈歌儿还有这番手艺。”

  “我的手艺多着,荀哥慢慢便知了。”沈歌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招呼他尝尝,“我前世之时,常有女娘道心情不好,吃碗甜食便会好许多,荀哥你试试。”

  荀飞光含笑端起一碗,“我有心情不好?”

  “重点乃后一句。”沈歌一本正经,“无论你心情如何,吃完这碗我好不容易做出的双皮奶,心情都要好起来。”

  “好。”荀飞光答应。

  沈歌手艺当真出乎荀飞光意料,这一碗双皮奶香浓软滑,配着红豆沙,又甜又嫩。

  “不错,手艺不输仙居楼。”

  沈歌端起另一碗,吃着久违的双皮奶,唔一声,“并非我的手艺好,只不过占着方子的便宜,多亏创出这双皮奶的人,若不然,我们还不知牛奶可这样做。”

  当世之人不大喝牛乳,众人都觉着牛奶腥膻,喝着也不大体面,顶多做点心的时候会掺一些。

  这年头,小孩们最多喝的还是人乳,穷人家孩子喝自家娘亲的,富贵人家自有奶娘供应。

  荀飞光问:“后世关于牛奶的吃食有许多?”

  “当然。”沈歌板着手指头为他介绍:“炸牛奶、炒牛奶、蒸双皮奶、喝奶茶、做奶油……我知道的是这些,不知道的还有许多。”

  “后世不仅牛奶,其余食物也多了许多,几乎每一种食物都有无数种吃法。”

  沈歌前世作为吃货国一员,对食物的了解比较充分。

  荀飞光难得赞叹:“当真一个好时代。”

  “都是无数前辈的功劳。”沈歌笑笑,忽然伸手指指屋顶,“我前世样样都好,不过头上的天空倒不大蓝,许多时候连星子都见不着,远不如现今好风景。”

  荀飞光一听便知他想赏月,也不多言,两人让厨下送了饭,草草吃了些,出去院子里赏月。

  现如今天气有些凉,不过风景仍极好,先是星子,后又大又圆的朗月慢慢爬上来,两人肩并肩无声地看了会月亮,又搬出棋来边赏月边下棋。

  沈歌前世作为一名学渣,对围棋这项高深的艺术不太在行,这世虽好些,但离荀飞光的水平仍极远,顶多也就欺负欺负韶信。

  和荀飞光下棋有一道好处,便是他永远不急,一直优哉游哉。沈歌一个呼吸下一个子他不管,一炷香下一个子他亦不催。尽管沈歌一直是输的那个,但与荀飞光下棋,他已竭尽全力,搏尽每一分可能,故而下得十分投入。

  接下来一段时日,荀飞光带着沈歌在周边游玩,吃美食观美景,沈歌玩得都快忘记他是来考举人这回事。

  期间覃抒怀送过名帖来,也送了好几次礼,沈歌略微知道一点,不过荀飞光未多理会,沈歌便也装作不知。

  眨眼一个月便过去,就在沈歌玩得乐不思蜀时,桂榜要放出来了。

  这个榜可在家等,亦可在酒楼茶馆内等,只要中了,自会有人来报喜领赏钱。

  沈歌将一众同窗抛到脑后快一个月,现如今同窗邀约,他如何都推拒不得,望了望荀飞光神色,荀飞光道:“你想去便去,我在家等你。”

  沈歌心下纠结,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万般舍不得他家荀哥不再身边。他问:“荀哥,要么你与我一块去?”

  “我去的话你同窗便不大好在一起说话了。”

  “你在楼上包厢坐如何?我与同窗说完话后便去找你。”

  荀飞光原本不想去,但架不住沈歌磨,最终仍是答应下来。

  沈歌也觉着将他家荀哥孤零零地一个人抛在楼上包厢,十分不厚道,又实在想荀飞光陪他,只好决定与同窗早些说完话,尽早过去找他。

  沈歌算盘打得极精,若是有好消息,便与他分享这个令人激动的好消息,若是消息不大好,亦能让荀哥抱抱求安慰。

  沈歌与荀飞光先到茶馆,他们在包厢内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他的同窗才陆陆续续来临。

  沈歌看着荀飞光不舍道:“荀哥,我先去与他们打个招呼,等会儿就上来。”

  “不必着急,好好与你同窗说会儿话。”

  “哎,我不急。荀哥,你会在这等我罢?”

  荀飞光见他满脸期待与不舍,顿了一瞬,敲敲他脑袋,“说什么傻话,难道我还能从窗户中溜下去回家不成?”

  沈歌傻笑,忽然伸手抱住荀飞光蹭蹭,转身红着脸同手同脚下去了。

  荀飞光眼中的笑意一直随着他的背影,过不了几瞬,刚关上的包厢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进来。”荀飞光的声音波澜不兴。

  门被轻轻一推,外头赫然是道宁府的驻军将军覃抒怀与他的夫人迟槐。

  两人单膝跪下,拱手行礼,“将军!”

  荀飞光慢条斯理道:“我已不是你们的将军,不必行礼。”

  覃抒怀与迟槐不答,荀飞光道:“起来罢。”二人方起身。

  “你夫夫二人特地从北边调到此处,该不会仅因蔡安罢?”

  覃抒怀苦笑,“我们作为您的旧部,被人步步紧逼,若不早一步拖开那泥淖,恐怕我二人就要被清算了。”

  荀飞光冷着脸:“你们应当知晓,我并不打算回去卖命。”

  “将军!若我说北边已蠢蠢欲动,依照蔡安的性子与能力,怕护不住一方百姓,您会放任么?”

  荀飞光闭上眼又睁开。百里宜早已化作商人,在北边收集到无数信息,他手下的清凌卫亦已练了出来,他怎会不知?

  沈歌丝毫不知道上头荀飞光已和另一帮人谈着话,他红着脸下来,遭到一众同窗的打趣。

  “沈弟这是紧张了?”

  “哟,做新郎可有现下这般紧张?”

  “去去去,你们这些人难不成不紧张?只不过面上不显罢了,别打趣我们沈弟。”

  “正是因为我们紧张,方开玩笑放松放松嘛。”

  沈歌脸上的傻笑仍收不住,他刚刚又抱到了他家荀哥,荀哥不愧是每日出来打拳的人,身子就是结实。

  萧思远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后在他耳旁悄声问:“你家荀大人在上面?”

  沈歌小幅度地点头,乐得眼睛微弯,一张精致至极的脸简直含着春|意,格外勾人。

  萧思远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那点不爽快,问:“你为何不请他一齐下来,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该与你一起。”

  沈歌朝他笑,低声道:“荀哥说他下来我们便不好说话了,故而在上面等着我,他心比较细。”

  萧思远见他这副甜蜜的模样,内心一阵反胃,简直不想跟他说话。

  茶馆内人极多,大多都是来应考的秀才。这伙人明明个个心都悬着,偏还谈笑风生,努力显出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频频望向外头的眼睛让这伙人不大淡然。

  茶博士在人群人穿来穿去,不时给哪桌上点豆子之类的小菜,供大伙儿喝茶。今日大家紧张,赏钱给得极痛快,茶博士脸上一直笑呵呵。

  沈歌好歹过来考了一遭,说不紧张那不可能,眼见茶楼内气氛越发火热,他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蛮子早与韶信手下一齐给沈歌看榜去了,沈歌原本不想让他去,他目前的身份虽说是沈歌的书童,但沈歌向来拿他当弟弟、当弟子看待,舍不得他去做这下人之事。

  蛮子却毫不在意,他天生有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沉稳感,对上贵人不惧,身处下层亦不卑。荀飞光还曾评价他,若给时日机会,他定会一飞冲天。

  蛮子还未回来,很快便有人过来报喜。

  那人远远喊道:“千禾县赵熟树老爷,中了举人!”

  这话一出,若水掉入热油般,瞬间炸开了锅。

  茶馆内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一人身上,那名青衫中年读书人站起来,脸上神色难掩激动,他咳了一声,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红封递给报喜的人,“几名?”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四十二名!”

  道宁府不算大府,桂榜取所有考生的前六十名作为举子,四十二名这成绩虽算不得很好,亦不差了。

  “好好好,多谢多谢。”那人连说几个好,周围人也跟着道恭喜。

  许多人神色上带着艳羡,期待又紧张。

  须臾又有人过来报喜,茶楼内一阵喧哗。

  沈歌和一众同窗等得心焦,其实也并未过多久,有人过来大喊:“坤究县的……”

  这下沈歌这一桌所有人都提起了心。

  那人接下去道:“鲁昊英老爷,中了举人!”

  “恭喜鲁兄!”沈歌立刻站起来朝他拱手。

  鲁昊英神色上亦极高兴,不过他将那份高兴努力压着,尽力显出淡然。

  那人走到近前来,“恭喜老爷,三十七名!”

  鲁昊英忙给了个大红封。

  混乱中仍有人来报,在门口便大喊。

  “坤究县的萧思远老爷,中了举人!”

  “坤究县的沈歌老爷,中了举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沈歌儿千方百计想撩他家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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