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偷窥幸福的小丑
看见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沈知安扯了扯嘴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连佣人都不如。
毕竟佣人拿钱干活就好，用不着和她一样，掏心掏肺的去对别人好。
顾闻璟走了几步，看见身边没有沈知安的身影，下意识皱起眉头。
台阶都给了，还是奶奶亲自从中调和，这女人怎么还不知好歹？
他回头刚要骂人，却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依旧被堵在闸机外。
他一愣。
这才意识到，三年时间，足以改变许多。
公司人来人往，还记得她是沈家大小姐的，似乎已经不剩多少。
而他，好像也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过，她作为顾太太的身份。
顾闻璟叹了口气，认命般朝她走去。
“闻璟！”
夏寒梦清脆的声音，将众人的视线全部吸引。
笔挺干练的工作装，配上耀眼夺目的烈焰红唇。
只一眼，就能让人意识到，这个女人绝非池中之物！
看见对方的瞬间，沈知安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毕竟她接了顾老太太的电话后，一路着急忙慌的赶回家，根本就来不及注意形象。
跟妆容精致的夏寒梦相比，越发被贬入尘埃。
好在夏寒梦眼里只有顾闻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被堵在闸机外的窘迫。
顾闻璟扬起嘴角，“你怎么来了？”
“某人消息不接电话不回，我不得亲自来看看？”女人笑意明媚。
“这不是有事……”他解释，“刚刚下来拿东西，忘记把手机带上。”
说话的同时，他朝这边看过来。
连带着夏寒梦，同样发现了被挡在闸机外面的她。
女人皱了下眉，直接迎面走来，“开门！”
“好好好——”
刚刚还拦着沈知安的保安，此刻连半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着急忙慌的替对方把门打开。
夏寒梦没急着走，扭头看向她，“别怪他们，估计是看你面生，所以才……”
“嗯——”
她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声音显得异常沉闷。
看她面生，所以才处处要求预约。
可夏寒梦才回来多久？那些保安不照样言听计从？
不过人家也是工作职责所在，她没有想计较的意思。
比起保安的阻止，更让人心寒的是顾闻璟的态度！
结婚三年，她发过去的消息，打过去的电话，无数次石沉大海。
从最开始心急如焚，生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到最后能够平静接受。
顾闻璟都是一句很忙，给随意敷衍过去。
可刚才呢？
她亲眼看见，夏寒梦只是开玩笑般随口一说，他都能把原因解释的一清二楚。
那她这些年的担惊受怕，到底算什么？
沈知安低头朝里走去，隐约间还能听见，背后传来某些人的议论。
“这就是顾总夫人吧，看上去真有气场！”
“听说也是个豪门大小姐，果然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比的！”
“看看人家，人美心善，都没有专门指责保安！”
所有赞美的声音，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可他们夸得全都是夏寒梦。
作为正牌顾太太，她就像个小丑一样，被人挡在外头，甚至连顾闻璟亲自出面，都没有半点要替他辩解的意思。
后面那些议论声，夏寒梦自然也能听见，“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只是单纯看见……”
“没事的。”沈知安摇头，“让他们误会吧，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反正不久以后，她就不是顾太太了，更不会跟这家公司有任何瓜葛。
到那时候，夏寒梦总会成为他们口中名正言顺的顾总夫人。
现在跟他们解释是误会，未免有些多余。
看见两个女人并肩而立，顾闻璟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头。
眼神落在沈知安身上，“没休息好？”
她诧异的抬头，没想明白，像他这种从不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的人，怎么能看出这些小细节？
夏寒梦瞪着他，“别乱说，女生素颜的时候，是会比化妆气色要差一点。”
原来在嘲笑她是个黄脸婆。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跟着二人一起上了专用电梯。
其实沈知安也没明白，送完文件就能离开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跟着一起进来？
或许是因为，刚刚是夏寒梦主动开口？
电梯里只有他们，面前两人郎才女貌，唯有她像个偷窥别人幸福的小丑，独自蜷缩在角落。
顾闻璟眼神在她身上落了好几回，带着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直到电梯门打开，“你先去我办公室，我和寒梦有事要谈。”
这话是在解释，夏寒梦为什么会突然来公司吗？
多稀奇，他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做，但她现在也不稀罕。
沈知安没有回答，抬脚朝他办公室走去。
两人没结婚时，这里是她常来的地方，要是没记错，他办公室里还有不少她当初留下的小物件。
既然要离婚，就应该断的彻彻底底。
当初留下的那些东西，也没必要继续放在这里。
抱着这样的心思，她推门而入。
空旷而又严谨的办公室，所有的东西都能一目了然。
而之前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似乎早已被丢进了垃圾桶，再也看不见踪迹。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画面，但真的亲眼看见，心里难免还是会失落。
见到办公桌上还立着个相框，她愣了愣，硬生生在难受中，多出几分欣喜。
原来他眼中，还有属于她的位置！
如果没记错，这是两人拍完结婚照后，她专门精挑细选出来，要求他摆在办公桌上的。
甚至这个相册，都是她偷偷找师傅学了手艺，耗费了大半个月的功夫。
在手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才亲手做出来的成品。
既然要离婚，照片和相框，应该也都没必要留给他了。
沈知安脚下步子轻快了些，却在看见正面的照片后，如遭雷击。
原本应该待在里面的婚纱照，此刻不见踪迹。
反倒是女孩身着帅气的攀岩服，挂在不知何处的高山上，朝着镜头露出灿烂的微笑。
光是看照片，都能感受到夏寒梦浑身洋溢澎湃生机。
偏偏她浑身的血液，开始一点点凝固，再无半点沸腾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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