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个衰人的骄傲

　　在去食堂的路上，郝嵩才有暇好好打量这个基地，进门时一个几乎占了基地面积一半的演练场，除了正中的马路外边上有各种人工设置的障碍物，而建筑物除了最显眼的4个瞭望塔之外，还有2座3层的男女新兵宿舍、一栋2层的教学楼、食堂所在的3层信息楼，以及6层的老兵宿舍，最后还有一栋3层别墅小楼，也就是苏蕊昨晚入住之地。

　　在听到信息楼有电脑，且能联网时，郝嵩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心道果然信息时代军训也是要有网的，不然一群大兵怎么消耗多余的精力和训练的压力？捡肥皂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啊......

　　想想还是心有不甘，问道：“这基地附近就没有其他的城镇了么？”

　　苏蕊在穿上军装后严肃不少，认真道：“最近的现代化城市是20公里外的静海县，这附近由于是沼泽区所以没有什么村落，倒是附近的海河入海口有几座潮汐发电站，有那么几条高压电线，基地的供电也是来源于此。其他现在设施一样没有，所以你还是乖乖呆在这，少盘算些什么越狱计划之类的。”

　　郝嵩听完撇撇嘴，心道，还打算和你一起去逛个街啥的......结果这基地的环境只能打野战么，作为初哥还是有点接受不能羞涩不已啊。

　　两人走入信息楼的食堂，此时只有少量老兵和几个教官在。之所以能分清楚是因为老兵们用餐一丝不苟，不怎么交头接耳，且年龄偏大。而那几个守夜人大学的教官虽然没有苏蕊这么年纪小的，但估计也是大一的学长学姐，看上去年轻得很。那几个教官本来聊得正开心，突然看见苏蕊进来了，顿时默不作声低头用餐。看得郝嵩一阵诧异，这小妮子虽然性格乖僻、古灵精怪，但是也没这么可怕吧？随即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苏蕊。

　　苏蕊却装作没看见，并不回答，带着他从窗口要了两份早餐，自顾自地随意找了个位子吃了起来。

　　郝嵩见她不肯说也没逼问的想法，专心对付起了早餐。话说这基地的伙食竟然十分给力，早餐居然有全国各地的特色早餐任选，北地比较粗犷的窝窝头，馒头，大肉包，烧饼，面条，南方精致的糕点，米粉，肠粉，应有尽有，吃得郝嵩不亦乐乎，马上就忘记要探究苏蕊在学校中不受欢迎的原因。

　　而在苏蕊的耳中除了郝嵩呼哧呼哧的暴食之音，也能隐约听到远处几个守夜人大学的同学的小声嘀咕：......永夜令......野心家之女......激进派的疯子......精神达到20个单位能级......无法凝聚唯心之念......没准她也会......之类的语句，同时目中余光偶尔地向这边扫来。

　　苏蕊低下头，暗暗咬牙心道：我虽然是激进派疯子的女儿，但我才不会成为野心家，哼，我一定会以守护之意凝聚我的唯心之念，一定！

　　郝嵩这时吃得正爽，耳中完全充斥着从自己头骨中骨传导来的咯吱声，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了解苏蕊执念的机会。

　　吃过早饭，郝嵩才发觉苏蕊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还是没深问苏蕊之前的事，被苏蕊的几句关系不好给敷衍了过去。

　　去到基地大门旁的一排桌子处报道，然后领了两套迷彩服和越野军靴后，郝嵩被苏蕊拉着去信息楼上网。

　　信息楼2楼的电脑室中，郝嵩看着苏蕊正在以神速玩一个叫做逆天连连看的小游戏，这个变态的游戏和一般连连看最大的不同就是整个屏幕密密麻麻不下千记的图案，只有两个图案相同，而苏蕊则以2多分钟一屏幕的速度进行，平均每秒要找出并消除3对，虽然她用的是触屏操作方式，但是其记忆力、反应速度和视敏度还是让郝嵩叹为观止，觉得自己想在她眼皮底下玩出点猫腻实在比母猪上树还难。

　　而郝嵩本人上了qq和他的损友以及母亲解释了他的情况后，也尝试了一次。结果第一次郝嵩花了过半个小时才将一千个图案消除，弄完时已经头晕目眩，两眼发直。苏蕊倒是在郝嵩开始几分钟后便凑过来观看，一边看一边还要吐槽：“哎呀，好怂你怎么这么慢~卍和卐这两个图案是不一样的啦，一个是佛教标志，一个是纳粹标志，你都会看错？真是眼上抹了霉豆腐......哎呀，这个图案的花和你点的这个叶脉明显不同啊，虽然花长得很像~.......这个图案明显是黄瓜，另一个是丝瓜，你也能连一起？......哎，真是笨得抠脚~能睁大你的死鱼眼看清楚吗？￥%#@！&......”

　　最后完成时，苏蕊看了看右上角的时间道：“不错嘛，第一次就完成了，而且只花了32分17秒，估计精神能级有8个单位能级了呢，都快达到凝聚唯心之念的最低要求了~看来一天到晚发呆也是很锻炼精神的啊~”

　　此时，郝嵩已经有些脑缺氧，完全忽视了苏蕊话中的关键信息，休息了一会儿后，才觉得脑子没那么疼了，侧头道：“要不是你在边上吐槽我估计还能完成得更快，我的精力起码有1/4用来抵抗你的念叨了......你一直都这么多话的么？”

　　苏蕊这时陷入一阵沉默，然后才道小声道：“不是的...我其实只和很少一部分人谈得来...”

　　郝嵩虽然有些不太能理解，但是也知道这小妮子情绪不好，于是故作自恋，用食指和大拇指拖着下巴道：“果然我是人见人爱，菊见菊开啊，嚯嚯嚯...”

　　听到菊见菊开时苏蕊已经笑了出来，用带着鄙视的眼神刮了他一眼，道：“原来你是同性恋啊~......本来我还打算......哎~”

　　郝嵩一听小心脏一跳，急忙问道：“打算啥？女侠把话说完啊？”

　　苏蕊当然不会再说，转移话题道：“休息好了？休息好了再练练~除了连连看还有3d立体版象棋，3d立体版推箱子，是人类就下1000层狂暴版，星际争霸语音控制写实版，魔兽争霸语音控制写实版等一大堆好玩的游戏哦。”

　　郝嵩越听越心惊，这都是人类玩的游戏吗？守夜人大学该不会是培养精神病的吧？

　　抱着对魔兽争霸的热爱，他试着和苏蕊一起玩了一局语音控制版魔兽2v2，两人对抗一台中等电脑和一台低能电脑（据说比简单电脑更低一级），结果在发号施令时，原本用鼠标各种服帖的小兵、英雄全乱了套，建造要说明具体位置，精确到几米；采矿伐木要规定好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不然苦工要罢工，工作效率还会降低；英雄各种不服管教，还会吐槽和骂你菜鸟，然后和你抢夺军队控制权；侦查兵回复的信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完全没有经过分析推测；打仗阵型变化口水浪费一堆，最后还是被对方轻易冲破了防御，屠杀己方后排。

　　再看一边的苏蕊，建造指令快速精确，小型战斗指令下达还算井井有条，英雄虽然有些意见但是总体能压下，对侦查兵带回讯息的敏锐分析堪称变态，连对方的女英雄洗澡时间都被她猜了出来，发动偷袭。只是在大场面下就捉襟见肘，混乱不堪。

　　两人当然很干脆的输掉了这一局，看着自己的建筑被拆光后，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最终出现的战败语是：“你所守护的文明被异族全灭，你失败了！”

　　看到这句话，苏蕊无奈道：“可能我并不适合这种谋略型工作，这个游戏我试过很多次，中等电脑我从没赢过，每次到了大型战役时我都无所适从。”

　　侧头看了眼郝嵩，发现其脸上的挫败之意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跃跃欲试的神色。怂货在这个游戏智能电脑的摧残下，感受到了对自己唯一骄傲事物的挑战。毕竟歪歪，额，或者说想象力和谋划力是怂货从未认输过的领域，在其他方面他再怎么怂，在这个方面他坚信自己是天才，用他自己的话说：“一个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在歪歪，从不为外物影响的男人，难道就不该是歪歪界的精英？行行出状元，歪歪不例外！”

　　而在一天前，他的信心被守夜人学院的无孔不入打击了，虽然说学院和父亲的好友可能一直在猥琐的偷窥他，但是计划被识破就是被识破。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对抗高端对手的行之有效的掩饰预案，仅仅在信息收集优势上利用计划完成自己的坑爹目的，理所当然会被信息收集更优的学院完爆。但是他认为如果自己知道要对付的对手是如此难缠的学院，那么在有准备的情况下郝嵩依然有信心。

　　然而今天，在自己擅长的脑力劳动领域被所谓“低能”的电脑打败，实在让郝嵩羞愤难当，虽然有自己不熟悉控制的原因，但是连一个低能也打不赢实在太说不过去了。这把昨天郝嵩给自己留下的遮羞布完全扯下。这就像一个喜剧演员被评价为“只是一个逗比，段子手”，或者一个魔术师的表演被评价为“弱智儿童的启蒙教育手段”一样打击巨大。如果一个自诩为脑力劳动者、从来对体力活敬而远之的家伙发现自己脑力活也就泛泛，难道他以后只能去搬砖？

　　总之，怂货现在就是认为自己应该做到一个脑力劳动者该做到的事，并为之灌注了自己的全部精力，与“低能”电脑酣战不已。

　　苏蕊在一旁看得奇怪，心道：怎么郝嵩的英雄还会吐槽他，还要和他争权？而且低能电脑的智能强度似乎有点太过，自己看着都有点心惊。苏蕊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看向房间远处的监视器，然后露出了然的笑意，偷偷摸摸的跑过去，轻声道：“宙斯？是你么？”

　　过了几秒钟，她身边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一个记事本被打开，上面打出一段话来：“不是我，玛丽-r-苏小姐，此处基地的主控制系统为我的一个子系统，但是按照你们的逻辑，也是我。”

　　苏蕊也不管这话有多拗口，继续小声道：“你对这小子感兴趣了么？”

　　记事本换了一排，写道：“我个人认为他能进入守夜人大学在马绍尔的真正本部。”

　　苏蕊“切”了一声，“这我也能猜到，虽然他性格有些怪异，身体条件似乎很差，但是精神能级摆在那里，而且也与当年立教事件有关，得到些照顾理所当然......那你就好好操练我的学弟吧，嘻嘻。”

　　“您也是因此而亲近他吧？如你所愿，我亦乐意，:-d”

　　苏蕊看到最后的那个表情，笑了起来，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嘴捂住，回头看看郝嵩，发现他面色狰狞对着电脑正在咆哮的发动指令，于是放心的点了点头，“交给你啦！”

　　随后她又偷偷摸摸的溜了回去，嘲笑郝嵩被他的英雄骂衰人指挥官。

　　郝嵩这个上午完全就和伪装成“低能”电脑的宙斯釜战，而苏蕊似乎也无事可做，在一旁边看边吐槽，郝嵩顿时觉得脑壳又疼了......

　　直到临近正午，一阵警报声传遍整个基地，郝嵩被一个对话框猛地弹出了游戏，刚才他正在开心的指挥军队拆除对方的军事文明建筑，突然被这样打断，郝嵩有种去上大号结果只是放了几个屁的荒谬感。再看到那个对话框写到：“请所有教官立即至基地门口集合，新生所乘坐的车队将在5分钟内抵达基地！”

　　郝嵩看了并不在意，只想切回去完成这局大有希望的胜利，这可是他总结了经验教训，不和对方拼大军团作战，而是小规模配合作战不停的相互消耗的战术，才艰难的获得的一丝胜机。然而，他切了几次屏幕，发现还是那个对话框，不由惊异的叫了起来：“wtf？这是怎么回事？这电脑弹对话窗还会自动关应用程序的么？......”

　　苏蕊也看出刚才那局郝嵩有机会，估计子系统宙斯由于接待新生工作临近，拿来操练郝嵩所动用的资源有些不足，这下发现居然有可能输，于是果断使用了无耻招数，直接关掉应用程序......

　　虽然猜到怎么回事，苏蕊也不露声色，只是叫郝嵩一起去看看他的同学们。美女相邀，郝嵩也只能无奈陪同。但是一路上当然是耿耿于怀，嘟哝着要给信息室的电脑差评。

　　“身份再卑微、下限再低的人也应有自己的骄傲，不然你活着干嘛？”——格雷休-s-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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