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晚上叶蘅回到家里，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直到吃完饭她才对易琬说：“舅舅说让你给他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就飞速地逃回房间反锁住房门。
易琬都来不及问她有什么事，就看到这孩子飞速的消失在了眼前。
叶蘅背抵着房门，心里倒数着时间，竟然足足熬了十多分钟，易琬的敲门声才姗姗来迟。
叶蘅不敢开门，尽管她知道这一关早晚都要过的，但是起码要给易琬一点缓冲情绪的时间。
“叶蘅，你是不是想造反？”
“我喜欢演戏！”
“平时去舅舅的公司看看明星就算了，你现在还要自己趟这趟浑水，娱乐圈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
“我说了我喜欢演戏！”
“别跟我谈喜欢，以前你还说喜欢弹古筝，后来弹了没一个月就偷偷把琴弦给剪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三分钟热度想玩就玩，等你不想玩了你后悔也没用了，你再也做不回普通人了！”
易琬持续地在门外训话，后来叶南国也加入了队伍，苦口婆心地劝着她，好像她真的要去卖身一样。
叶蘅捂住耳朵，一句也不想听。
她知道家里人都想她过得稳定点，就像她前二十二年的人生一样，舒舒服服无忧无虑。可是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好不容易有了目标有了想做的事。
“妈，我不想这么年轻就做着喝茶看报纸的工作，好像没有你们我根本就是个废人！”
门外终于安静了。
……
接受了一个星期的密集辅导训练，叶蘅终于站在了《双姝》剧组的试镜间外，同行的还有同公司的师姐苏沫沫。
今天主要是男女主的试镜，男主同样也有两个，汉成帝刘骜和赵飞燕入宫前的白月光袁文生。
这部电影以赵飞燕为主角，自然不可能太写实，只能通过改编和爱情支线的描写，来使这个人物有血有肉，让人又爱又恨。
叶蘅看过剧本，改编的幅度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并没有真的把赵飞燕写成一朵纯洁的白莲花。
她在入宫后也迷失过，以至于再也不能回头，但她和袁文生的爱情还是挺让人感动和唏嘘的。
说真的，叶蘅有点紧张。
此时她们正坐在酒店套房的外间，几个面试官都在书房，袁文生的扮演者周元正在里面试镜，还有一个男主以及唐瑶都还没有来。
其实两个男主的人选基本都定下来了，过来试镜也只是走个过场找一下感觉。
周元是电影圈刚刚升起的新星，也是华锋旗下的艺人，人气演技都还不错，未来可期。
而刘骜的扮演者张茂贤则是香港影视圈的实力派老戏骨，公认的无冕之王。
叶蘅在外面坐着，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苏沫沫见状，挽住她的手臂安慰道：“别担心，其实试镜也就那么回事，你以后见多了就知道了，不用太严肃的。”
“里面坐的都是哪些人？”
“像今天这种主角的试镜，一般是导演、制片、监制，偶尔出品方也会来人。”
丽姐站在窗口喝了口花茶，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多看了苏沫沫一眼。
其实叶蘅也很受宠若惊，本以为抢了苏沫沫的机会会遭她妒恨，岂料苏沫沫对她态度很亲切，直言：“反正都是公平竞争，忆嘉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最好我们俩都能入选，把那个姓唐的挤出去。”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叶蘅仿佛找到了知己，试想一个当红明星还一点架子都没有，比还没出道就耍大牌迟到的唐某人好多了！
“好了，你们俩准备准备，快到你们了。”丽姐放下茶杯，走过来嘱咐道。
刚说完，大门就开了，唐瑶一身嫩绿色的收腰长裙，娉婷走来，就像夏日里一阵沁人心脾的微风。
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了，是她的经纪人。
“杨哥。”丽姐看到来人，一点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直接笑着上前打招呼了。
对方也很热情地过来叙旧，还给唐瑶做了介绍，唐瑶自始至终都是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
这是叶蘅永远学不来的，比如说现在，在大家一片相亲相爱的气氛中，她极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嗤”声，顺便把头撇向了一侧。
丽姐：“……”
书房门恰好打开了，制片先走了出来：“抱歉各位，张老师临时出了点事，可能明天才能从香港赶过来，所以今天男女主的对戏只能跟一个男主角对戏了，不过这么多美女，我们的小周大概是非常乐意的。”
周元跟着他走出来笑道：“当然，文生求之不得。”
已经开始用剧中的角色打趣了，一时间气氛也轻松下来。
“谁先开始？”制片问了一句。
丽姐和杨哥还在思忖的时候，就看见从他们身后的黑暗中又走出来个人，那人穿着纯白的衬衫，身材修长，从黑暗中走出来像在发光一样。
他慢慢走过来，俊朗的五官彻底暴露在灯光下，就连身后的周元都在一瞬间黯然失色。
他扫了三个女主角一眼，未做任何停留又转身进了书房：“一起进来吧。”
叶蘅疑惑地跟着苏沫沫进去，怎么觉得这个人这么眼熟？
“他是谁啊？”她小声跟苏沫沫嘀咕。
苏沫沫掐着她的手臂，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点小激动：“是导演！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好帅啊！”
还传说中……叶蘅觉得无语，扫了眼苏沫沫红扑扑的脸颊，又问：“他拍过什么？”
“没有，这是他回国第一部作品。”
“回国？他是哪国的？”
“中德混血，在美国长大。”
好复杂的身世……等等！混血？！
啪嗒一声，房间里的大灯全部打开了，叶蘅抬头，恰好对上书桌对面男人的眼睛，纪言修也在看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水晶灯下流光溢彩。
混血！！！
纪言修放松地靠在暗红色的木椅上，玩味地看着她：“你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什么？”叶蘅莫名其妙。
屋子里忽然很安静，叶蘅发现他身边的制片还有周元都笑得有点奇怪，她无措地左右望了望，发现身边早就没人了，就她一个人突兀地站在屋子中间。
苏沫沫在身后咳了一声，“叶蘅，你走过了。”
“……”
叶蘅回头才发现，她们的座位在房间门口，苏沫沫和唐瑶已经坐下了，只有自己像个傻逼一样往前冲，好像迫不及待要表现自己一样。
“所以，叶小姐要先开始吗？”制片又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个房间挺大的……我兜兜风……风……”叶蘅干笑两声，迅速回到后面的座位上坐好。
制片开始给她们解说流程，导演低头翻阅着手里的剧本，嘴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一轮，静态拍照。
演员分别对着镜头展现自己各个角度的脸颊，以及做出指定的表情。
休息区和书桌之间，像是一个小型的舞台，屋顶挂着明亮的吊灯，能让人看清楚表演者所有细微的表情，靠近墙边的摄像师正在调试镜头。
三人淡定有序地做完了，并没有什么难度。
第二轮，剧本节选，演技展示。
三人表演同一段剧情，都是和周元对戏。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第一个表演的压力大，最后一个表演容易审美疲劳，所以中间一个是最有优势的。
五分钟熟悉剧本的时间，叶蘅还在思考该怎么争取到第二个表演时，唐瑶已经放下剧本站起来了：“我先开始吧。”
这是一段赵飞燕进宫前与袁文生分离的戏。
纪言修微微坐正了身子，做了一个示意开始的手势。
摄像机，聚焦。
袁文生匆匆跑到小木屋前，飞燕就站在他们定情的那颗大榕树下，纤瘦的背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
“你……真的决意进宫？”他一步步走近，脸色憔悴，伸手想触碰她的背影，却又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停下，紧握成拳。
飞燕回头看他，亦是双眼通红：“圣旨已下，凭你我二人之力，又能奈何。”她背过身去，倔强地擦掉脸颊的泪水：“你走吧。”
“我带你一起走！”袁文生伸手从背后抱住她：“一起走……我求求你。”
“文生……”她抓住他的衣袖，一句求求你让她几近崩溃。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他，可是她做不到，仅仅是抓着他的衣袖，仿佛就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镜头此时给了手指一个特写。
袁文生转过她的身子，将她正面搂在怀里，他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哑声道：“我们逃跑吧，我带着你，天涯海角，任我们流浪。”
飞燕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埋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哭得撕心裂肺。
“不可能了。”她还是推开了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况且妹妹重病，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袁文生自嘲一笑，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点眷念，又带着点陌生：“真的是因为妹妹吗？”
飞燕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赌气地撇开头，没有回答。
“OK。”纪言修对唐瑶点点头，“可以了。”
唐瑶低头吸了几口气才缓和下情绪，她擦了擦眼角，对纪言修露出一个“见笑了”的表情，看起来两人一点也不陌生。
叶蘅揉着手里的剧本，脑子里飞速地旋转，怎么超过她？怎么超过她？怎么才能更好地表现出入宫前赵飞燕的心理？
入宫前的飞燕，妆容清丽，楚楚动人，非常契合唐瑶的形象，而且叶蘅没想到唐瑶的哭戏说来就来，一点也不做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叶蘅，我经验比你丰富，一会儿我先上，你仔细琢磨一下剧本，千万别忘词了。”苏沫沫好意地拍了拍她的肩，瞬间就站起来了：“导演，我准备好了。”
叶蘅张了张嘴，头顶一个大写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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