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琅玉石
离城抓住魔女的消息，四处传开，人们瞬间从刚才的恐惧中出来，欢呼着，庆祝眼前的一切。
“你是故意的。”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随我离开这里。”
“没可能。”
“为什么？”
墨雪用眼神示意，没有为什么，在目的达成之前，哪也不去。
“你的伤，疼吗？”
“你知道你我对立的身份吗？”
“雪儿，你在意这些吗？”
离城说这话时，悲伤而又明亮的眸子，墨雪的心缺了一块的难过。
墨雪转过头，闭上眼，不再理会。
离城在墨雪身旁坐下，不说话，各自闭目不语。
“下次见面，你会死在我手里。”
“你不会的。”
“你可以试试。”
隔日离城再过来时，墨雪早已不见。这一世，只能是兵刃相见吗？
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我会让你记起来的，不论结果如何。
“雪儿，这阵法一旦启动，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既然是要启动它，你认为我会不知道？”
“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但愿我会后来。”
“杀了我。”
“你以为我做不到？”
“你不会的，雪儿你做不到。”
“呵，你会后悔的。”
墨雪的剑指着离城的心脏，离城一步步的朝着剑走去，墨雪一步一步地后退。
“雪儿，看着我，我是谁？”
是谁？
远方传来的悠扬琴声，一身白衣抚琴的男子，可是他？
噬魂剑刺进自己胸膛的那个人，可是他？
伸出手将自己带回家，又亲手赐自己毒酒的那个人，可是他？
墨雪手里的剑，往前推动三分，是熟悉的刺进身体的触感。
“离，你伤我一次又一次，现如今做什么都没用。神族和魔族的结果，你不会比我更清楚。”
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衣衫，刺眼着。
“青儿，你——”
因为强行唤醒她的记忆，所以她的记忆才如此混乱吗？你记起多少，我们的约定，要记起来。
离城笑了，虽被刺伤，却也满足的很。
突然现身的祁涟天，迅速对离城出手，将他摔在地上震出好远。
大口大口的血，从离城嘴里吐出来。
“离，离……”墨雪看见伤的那么严重的离城，即使自己还处于一片混沌的记忆中，却也难过的快步跑过去。
明明不应该难过，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
“墨儿，我们该回去了。”
“嗯。”祁涟天的声音传来，墨雪回过神来，停下脚步。
“乖，我们走。”
“好。”
“雪儿，雪儿……”
墨雪听见离城低声唤着自己的名字，“不，我不回——”
祁涟天手一挥，墨雪晕了过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
“与你无关，神族的人，应该不想和我们魔族扯上关系吧。”
“把她留下。”
“凩离，以你现在的身体，还是不要惹我生气的好。”
“她，留下。”离城站住祁涟天面前，不肯退让一步。
“你自找的。”
祁涟天轻易的掐住离城的脖子，离城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彻底惹怒他。
离城只是深情的看着熟睡模样的墨雪，生死竟毫不在意。
“墨儿，你——”祁涟天原本掐着凩离的手，突然变成墨雪的脸，祁涟天赶紧松手。
“人已经被你伤成这样，再出手的话，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什么风把即墨阁阁主吹来了？”
“受人之托。”
“既然如此，那便告辞，下次他可没这么走运。”
不愧是妖族最强之人，他的幻术竟如此强大，连自己也中招。
“等等。”
圽竹一把拉住离城，“追不上的。”
“怎么是你？”
“你希望是谁？”
“既是他派你来的，那你应该有什么话要说的吧。”
“若是我让你暂时放下她的事，与人族、神族一起共进退，对魔族出手，你能做到吗？”
“你即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
“是吗？明知是错还不阻止她。那小丫头不像是会随便杀人，做出这些事的人。能阻止她的人，只能是你。”
月弘说过，那个阵法的危险不在于它本身，只是它威胁到雪儿的性命。
热闹的离城，在夜色下亦显出它原本的模样。枝丫时不时传来的风声，唤醒隐藏在黑暗的魔族。孩童们的欢笑声从四处散开，迎接明天盛大节日的到来。
黑色的人形，向着光亮的聚集地，一步步前行，愈来愈近。
散开的夜色，变得集中起来。有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眼圆月，有人在跳舞。许是看花了眼，揉了眼再看，果然什么都没有。
“凩离，你来晚了。”
跳舞之人，是墨雪。只不过那并不是让人欣赏的舞蹈，仅仅只是祭祀仪式的开始。
“走开。”
“哈哈哈……你救不了她的，她是我的。”祁涟天看向墨雪的方向，喃声低语，“墨儿，你该醒来了。”
“你说什么。”这股躁动从何而来。
“哼我说，她的身世你可曾调查过？是查不出来还是有人不愿意告诉你实情。身为上神之一的你，真是可笑可悲，那——”祁涟天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憎恶。
“让开。”
所有的真相，等这一切结束了再深究，现在必须唯一要做的，就是阻止雪儿。
“她是我的师妹墨儿，不是你的青儿。”
离城怔住的表情，让祁涟天很是高兴。
“意外吗？”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吗？离城伸手朝着祁涟天就是一掌。
非常快速、突然的一掌，祁涟天侧身闪过。再看，凩离已经不在原地。
魔族的公主，从来只有一位，她叫刹墨，是魔祖刹暗的女儿。千年前被姬小魅杀害，其中一缕虚弱的灵体，正巧遇上青荷。进入青荷体内，强大的魔力让青荷瞬间有了形体。
祁涟天循着对刹墨的执念，找到青荷，却发现青荷的自我意识太强，刹墨的意识几乎没有，只有毁了青荷，刹墨才有醒来的一天。
青色的荷花，修得人形，却不是妖族，而是魔族；在魔族是公主身份，仅地位次于祁涟天；对青荷时好时坏的态度，热切的眼神、漠然的神情。
使出各种手段的灵否，是不是一开始便已知晓，却选择沉默吗？
不会把你交给他的，吾的青荷，孤的青儿，我的雪儿。
曾约定过的，一次也不曾实现，这一世，不可以。
“雪儿，雪儿，雪儿……”
谁在叫我？
“青儿，醒过来。”
是你吗？
“青荷，会找到你的，一定。”
凩离、离！
好黑，这是哪儿？
夜色下的离城，被黑影裹住。挣扎、痛苦的声音传来，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在脸上凝固。
来晚了。
巨大的恐惧、怨念从离城传出来，飘向墨雪所在的地方。
墨雪浮在半空中没有知觉，只是不断地吸收恐惧和怨念。
离城要靠近的愈加困难，只得拼劲全力，却纹丝不动。
“雪儿，”
“没用的，一炷香之后醒过来的，是墨儿。那时候，没人能阻止她。”
离城不理会祁涟天的嘲笑，“雪儿，你还记得你我初次见面吗？”
“那时的你，也和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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