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琅玉石
“她若是还有救，你可愿意？”
“当然。”
“即便违背神族的规定，也没关系？”
“有什么关系？守了如何，不守又能如何？能把她还给吾吗？”
容不下她的规定，吾不需要守着它。
“穿过一片墨色的海域的，那里住着传说中的鲛人。听闻他们的眼泪幻化成的墨珠，可以保持肉身不腐。青荷她的灵体没事，只是随着隐铃原本的主人，已经回到魔族。至于魂体，你可以找到在人族中转世的她。你可以先找到墨珠，然后进入轮回之中找到她，引出并带回她的魂体。方才的事，我和竹很抱歉，他日有需要帮助的，我二人定当竭力。如此便告退，他日再叙同饮，告辞。”
“不送。”
落花遮着的身体，也遮不住满院的伤。
墨珠对死去的人来说，保持肉身不腐，而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长生不老。多少人族梦寐以求的，真正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毕竟疯狂想要长生的人，并不多。
人族、妖族、神族、魔族、鲛人之中，只有人族寿命最短，只在一个擦身，一个转身。
墨海，即便是凩离，也未必找得到入口，但是去需要它的地方寻找，总能找到的。
“人类之中，收藏墨珠的人不多却也不少，牵红线的那位知道的比我多，找他就对了。”
我们还能再见面，汝在吾身边说话，一起酿酒，教汝弹琴，陪汝看尽所有。
“木人，怎的有时间来我这小殿。”
“汝喝醉了。”
“怎，怎么可能，不会醉，怎可能醉。”
“不管是醉，还是没醉。汝可知哪里能寻得到墨珠。”
“嗯？”月弘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凩离。
“不知。什么墨珠，听都不曾听过。”
“青荷的事吾不想再追究，别逼吾出手。”
“是，是吾害了她，来，随便怎么处置吾，都没关系。”
“告诉吾，墨珠在哪？”
“木人和她的红线，是死结。木人不能死，吾只能牺牲她。”
“汝不用管，这是吾自愿的。”喝闷酒是因为害了青荷，过意不去就不要做那样的事。
“是要救她？”
“嗯。”
“认真的？”
“嗯。”
“万劫不复。”
“嗯。”
“好，吾成全你们。”
若是有一半这样的勇气，吾和她，亦不会分别两地，各自离去。
月弘轻敲观月庵的门扉，原本不羁的模样，此刻亦紧张起来。
开门的女子，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什么事？”
“请问芸月是在这儿吗？”
“你叫什么？”
“月弘。”
“是来拿东西的？”
“吾并未说，汝怎么知道的。”女子语气中的不屑，芸月难道出事了。
女子带着月弘和凩离走进一间布置简单的房间，看得出尽管房间主人不在，仍有人精心打扫。
盒子打开，里面便是要找之物——墨珠。
“拿走，再不要出现。”
“她在哪？”
女子眼底的泪，已经出卖所有的可能。
“为什么？”
女子终于忍不住，拿出一封信。
“芸姐姐留给你的。”
月弘颤抖着接过，过分小心地拆开，事到如今还能回头吗？
“一别两地，各自相思，长生不老有何意义。”
“木人，汝还有什么需要吾做的，吾将尽自己所能，帮你找到她，向她道歉。”
“汝不去找她？”
“她并不想让吾找到，吾还没想好对她说什么，改日吧。汝的事比较着急，等吾先见着青荷，道歉了再说。”
“好。保护好青荷的身体，吾找到她的魂体，和她一起回来。”
“小心。”
凩离的魂体，独自轮回去寻找。
“当找到她时，汝的灵体会一同进入你在人族的那个身体。找到机会带她的魂体一起回来，吾在这等你们回来，回到初来时的那个模样。”
“殿下，这种地方不是您该来的，若是让王上知道，老奴不知要死多少回。”
“不要跟着我。”难得出宫一趟，怎可能不四处走动。
“对，对不起……不，不要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怕我？”慕离拉住撞了自己之后，浑身发抖的小乞丐。
“没，没有，没有害怕。”
“抬起头来。”
小乞丐艰难抬起头，眼神不安地抖动着，隐约可以瞧见的泪光闪烁着。
“回宫，带她一起。”
“是，殿下。”
街上瞬间涌出许多乔装的人来，迅速将两人围住。
“老李，她怎么穿男童的衣服？”
“殿下，‘她’是男的。”
“什么！”
慕离一直盯着看，那张小脸怎么看，都是女的。
“过来，衣服脱了。”
“不，不要。”
一副要哭的模样，慕离瞬间没了生气的欲望，只好泄了气的无奈。
“你叫什么？”
“嗯？”
看他疑惑的样子，怎么可能有名字，看也知道不会有人用名字叫他。
“那叫你——青——”后面是什么？“青，这便是你名字，从今天起，你就是本殿下的人了，没人再敢欺负你。”
离摸了摸青的头，软软的，很喜欢。
“老李，说过多少遍，让青陪着我就好，别再跟着我。”
“殿下——”
“青，我们走。”
慕离拉着青的手，就往外走。“赶紧走，每天跟在身后唠叨个不停。”
“殿下，李伯那也是为你好，要知道王上那边已经有了退位的意思，过不了多久殿下便会继位……”
“李伯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替他当说客。”
“不，是青自己要说的。”青一再犹豫要不要问关于成亲的事。
“嗯。”每当青有事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慕离总能一眼看穿。
“过来，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慕离和青穿过离王府，右拐走过整条街。映入眼前的画面，好生熟悉。
“青，过来这边，小心点。”慕离小心翼翼的躲过巡逻的家丁，在后院的院墙停下。
“殿、殿下，这是哪里？”
“嘘，小点声。蹲过来。”
慕离看着蹲在眼前实在瘦小的青，府上又不曾亏待，为何还是这般瘦小。
“青，还是你替我看看，容家的二小姐如何？”
青这才记起，容家和离王府分别是南街的起始点，并且格局是完全一样的，即使是大门，难怪眼熟。
“王上替殿下选中的，是荣家二小姐荣清水。”
“正是她。”
“听闻她——”
“青，你什么时候还注意过这些，难不成你对她有意思？若真是这样，本殿下自当成人之美。”
“没，没有。我——”
“快站上来，看了之后告诉本殿下，她人如何？”慕离蹲下身，示意青踩着自己的背。
“确，确定吗？”
“抓紧时间。”
果然如传闻说的那般，样貌第一，品性大方有礼。
若不是殿下那日将自己带回去，恐怕早已死在某个角落。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感谢面前这个人。所以只要是为了他好，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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