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谁悲谁喜

　　在这黑屏满天飞的时刻，方才能联系到各自朋友的频道，也就都是随着无声无息地中招，而断掉了使用。不在一起的朋友，也就只有纷纷拿起各自的手机。不过探听到的情况，却是都差不多的。虽然电脑都罢了工，却并不妨碍这些人相互八卦。至于最终结论，却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对此，也都唏嘘不已。

　　师予溦的电脑，虽然运行，也多亏那伟大的师傅。也得庆幸于她最开始的明智决定。远观就好，太贪心的人，总会倒霉的。但当那两组不同的数据组合，而映入她的眼帘，淡定的师童鞋，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吃惊。如果她没有记错，被她从师傅的软件中所捕捉到的一部分数据，明显是出自赫翊之手。这是为什么…

　　犹豫着拿起手中的电话，几次想按下号码，并非是好奇八卦，而是无数个疑问出现在心里。可是，心绪不论转了几道弯儿，也没有按下那些按键。不过内心的不解，倒是接踵而来。如果是他所做的，那么他究竟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如果不是他所做的，这些东西又是怎么来的？他，究竟是好是坏，真的改变了么？

　　这些所有的问题，让师予溦默默呆了许久。直到师傅在频道里呼唤她，才将自己的心神收回。无声的自嘲一笑，只觉得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多心了呢。几分压着肩，将手支在桌边，绕着长发，才笑道，“想事情来着。师傅，我也累了，先闪人。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随后，倒是干脆利落着，断开了频道连接。

　　白乐和帝江几人，都无奈着各自或坐或插腰一站在电脑桌边。大眼瞪小眼，无不郁闷。似乎是想赶走那种挫败感和闷气感，白乐只走到落地窗前，把一面的窗帘儿，全部拉开。也顾不得是否会让眼睛不适，只心想着赶紧把那该死的阴沉气都晒走吧。他们如此丧气着面庞，参战的那些人，也是都如此。很是纠结。

　　传承了赫童鞋所有的记忆的天寒，从游戏被踢，到这场莫名之战，他全程旁观着战戈。当然，这不是他自己乐意的，而是不得不陪着。战某人此时，脸色当然也是好不到哪儿去。除了要应对上面人的火气，更要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可是，似乎老天爷就是很喜欢和他作对，反正是不给运气不说，机会也要剥夺。

　　有一种直觉，他总觉得，今天这个局面，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和他们要找的那个家伙有关。尽管，此时他没有任何可以支持他这个理论的证据，仅仅全部都是属于他自己的凭空猜想。至于现在，貌似现实永远都是透着那么骨感和无奈，只有等，耐心着继续等待。哪怕你真的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也只能是等下去。

　　战戈心里自行想着事情，偶尔之间，眼神会瞟过坐在他对面的天寒，只是始终无话。那骨子里就是看不起这个数字生命，这像是人的一种优越感。哪怕他现在颇为无奈，又频临险境，也还是会觉得，人，就是高其他生命一等。至于那心里的一系列猜测，也就更是不会和他提。毫无信任的关系，这才是最大的坑。

　　香烟在手，点燃。他只把这种种思绪，都还原于沉默之中。这边无话，天寒更是不会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他能做的，只是用自己那非人的思维，去思索事情。当然，这时候的他，最感兴趣的，绝非是这场战争。一个数字生命，最喜欢的事情，是学会怎么做一个真正的人。用人的思维和感情，享受人的完整生活。

　　赫翊在电脑挂掉之后，最先做的事情，并非是恢复它的正常。反而是进一步连上他手中正常的机子，虽然他想找到自己的那些合作伙伴，又或者是“战友”，可所面对的，无一不是灰黑的头像。貌似，他们也是损失惨重。不过，再怎么惨重，也比付出自由和生命要来的好。人无生命，亡之，人无自由，灵魂灭之。

　　对于和自己那一样的BT病毒，无常和刀客，都是本着研究的心，来娱乐它。这倒是要比那些倒霉的中招者要幸运的多。虽然，电脑已经挂掉了，可是对于这些智商都很高的家伙们来说，仅仅用脑子记录一些数据和构造，就足够了。至于其他倒霉者，只有哀嚎和愤怒，差别显而易见。机会是均等的，只在于发现。

　　对于和“凤凰”的家伙，有着一样的心情的人，在赫翊和师予溦那师傅的眼里，不足为惧。这非是一种张狂和嚣张，只是以实力论。就算能被人记住一部分，也是达不到全部的效果。所以，他们丝毫不担心。不过，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去说的。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绕弯路，腹黑控们，可以偷着笑的。不自量力。

　　疯狂的网络战争，暂时结束。表面归于平静，或者说不得不平静。毕竟，谁都不是主动下线的。师予溦对着电脑发呆，相比于别人，她有着完整的记录，从师傅出手那一刻。不过，对于那些变态的数据，她的心思此时并没在那上面。只是默默着回想，然后冷静又冷静，好让她自己，能在这乱境之中找到些头绪。

　　姿势坐得端直，眼睛却是稍显发愣，貌似是盯着键盘看，却是将意识飘忽了老远。就是在师予溦独自整理心中的所思所想时，这一场已经名扬天下的战役，早已是闹翻了天。开战，热闹，高潮，热闹，结束，更加热闹。只是这一次，却非是舆论的力量也是伟大的，反而是因为那变态的逆天病毒。大神们都来了。

　　不管是哪一方，反正这时很热闹。风波渐渐平息？没有，倒是更加疯狂。至于焦点的讨论，倒是都有些把那倒霉的“轮回之路”，都抛在了一边。这得多么让游戏公司的人挥泪了，人家容易么，真的是太心酸了。对于各种议论纷纷，这些参战的人们，却都反而守口如瓶。不是他们怕丢人，而是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白乐还在强撑着，毫无不累，这时候说不累的人，那才是装A和C之间的那个。重新修整电脑，重新传入各种资料和数据，已经是不能再透支身体了。当看到一切都已各归各位，也不用在意什么形象不形象，直接是将方才因为插入硬盘时那半蹲在地的姿势，顺手一撑地，就此而坐。说是坐，和瘫也没有什么差别。

　　“我CAO他大爷！”另外几个人，便没有那么好心情了。也都是随着那没有形象的以地为座，而纷纷爆着粗口。无奈吐槽也好，心里不愤也罢，虽然都有迷茫和苦涩，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力，一个个都像是遭了霜打的茄子，然后相互一视，各为苦笑。吐出了心里的苦滋味，倒是都没有再说话了。真是丧气！

　　的确，那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觉得很丧气。一群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当然不是耀武扬威。一群平日里都是觉得无所不能的家伙们，却毫无悬念着栽到这个“热闹”当中，谁又能高兴的起来。尽管，电脑是恢复了，但是，被打了脸，哪怕好多人也都同他们一样被打了脸，这事情，真的就这么过去了么？

　　人们健忘么？从某些角度来说，人的确健忘。不管再轰动一时的新闻，有多么吸引了人的眼球，但在时间之下，都很弱小。说不准何时，就有新的风向，引导了众人的注意力。网络战争，过去了。随着分秒而过，可是尾声却始终没见收。倒是游戏公司，却出奇的被玩家们所谅解。“哪怕你有缺憾，也原谅你了。”

　　这一句中，那短短的十一个字，便是很多媒体的和报刊的标题。至于内容，无非是拿这场网络战做对比。每个世界中，都有其相对应的法则，不能违背，只有遵守。连那些专家和精英们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一个游戏公司，又能如何逆天。还好，还好人命都尚安，没有发生一起悲剧。也还好，他们在努力完善。

　　也许就是因祸得福。最让游戏公司觉得神奇的地方，那便是异变的NPC，倒是都在往好的情况发展。不过，这一款游戏却并没有被紧急叫停，甚至，玩家数不单单没有下降，反而是暴增。貌似，这一场战役，倒是给它做了一个无形的广告。不论是它的公关做的好，还是各方有说辞，至少，它的确一个胜利者姿态。

　　相比于那些倒霉的好事者，游戏公司总算是逃过一劫。师予溦当浏览到游戏照常恢复的新闻时，心里所想的，却不见得是多么高兴。她不是想破坏什么，而是一想到坑爹的任务，以及这千丝万缕又总差那么一点点就抓到真相的事情，就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劲头。沉重，让她甚至认为，自己的确应该出去走走了。

　　一群群靠技术吃饭的家伙们，在这种时刻，和师予溦一样觉得沉重，一样觉得自己该出去的，大有人在。不过，倒是一些还是学生们的人，在这次悲催的战役中，没有受太大打击，更是显得无比兴奋。或膜拜，或钦佩，只觉得人很无敌，技术无敌。当欧吉兴奋着和自己姐姐八卦的时候，师予溦却是难得一笑了。

　　虽然她也是学生，但是相比于自己弟弟那种好孩子，这个总是翘课的家伙，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学生了。学生，应该是纯洁而对着未来有着美好憧憬的人。于她来说，纯洁与否，先行搁置再议，但是憧憬美好，却是已经没有了。也许这也是一种成长，或者说，早熟？不过，对于计算机来说，她是不会放弃的。

　　也许，这是她仅剩的憧憬了吧。听着弟弟无不感叹那些组织和团队，师予溦略微皱眉。虽然她也很想做个好姐姐模式，适当出口，回应一下一个人的辛苦八卦。可是，她就是很反感一些组织和团队。这就是所谓的气场不和，谁也没有办法。何况，还是仇人的组织和团队。让她开口赞一句，基本上是没可能的了。

　　折腾了相当于通宵之后的又一上午，无奈着在心里纠结，是去该死的养生仓里继续游戏，还是去睡觉。当然，经过今天这么一折腾，只怕是她真的得回新手村报到了。在各种纠结之后，理智战胜冲动。她是耗不起了，上下眼皮子，都已经是打架，给她提着抗议。若是再熬下去，谁知道下一个过劳死会不会是她。

　　“，急着找我什么事？”师予溦的师傅，开口就是调侃语气，也丝毫不觉得别人是否会乐意。嘴上的语气，虽然这么随意，但是当收到了召唤的邮件时，也是没有耽误。有些人，关系就是很奇妙，是敌是友，是敌又相互为师。不管他们对彼此做过什么，在某些时候和某些方面，却有着足够的可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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