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朏朏托孤
本就是打着再去观察观察的主意,师予溦心里必然并非有谱。此刻,对于它的突然变动,迈步向前的脚,也只有在一顿之后,僵持在落地的点上。待确定它依旧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并没有要纵身一跃着对自己展开攻击,这才舒了一口气。对于这种生死一瞬间的事情,她当然要谨慎又谨慎。
不然,没被仇家灭去地府,倒是因为自己的小贪心和欲望而被毁灭,那可着实是太亏了。袖口此时还被她攥紧,而一手却是将弓半举。大概是觉得放心了些,步伐也就更加缓慢着靠近它。在这种时候,师予溦的心思,居然也想起了很多事。桥段,对,就是桥段。她忽然希望,这一时刻能狗血一点。
何为狗血?最好,是突然冒出个靠谱点的高端NPC,然后对着她能高呼一句“徒儿退后,放着我来”,或者,那依旧还未挪窝的怪,能忽然被个狂风什么的卷走。不然,再不济着,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流星砸死也是可以有的…至于这种所谓的桥段,和现实生活中的那些小说中,也是没差什么…
只不过,在对视了两三秒之后,一切存在于师予溦心里的,那种曾经被她视为不靠谱的狗血事件,并没有发生。在心里哀叹一句,自我安慰着时机不对。可是,什么算是真正的时机呢?非得是天雷地火一勾才算?纵观她这悲催的游戏生涯,还真是伤不起。就是这样,也还是被人嫉妒,天理安在?
既然不能有什么惊天动地而泣鬼神的变化,那么只有继续正视着眼前的麻烦了。幸福美满的和谐人生,还是得需要她自己动手才行。这时候,师予溦再望向怪的眼神,没有犹豫迟疑和忌惮。反正,已经将要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了。何况,这些数字生命的NPC和怪,也是极其智慧的。
她那一副明显是不怀好意,想将对方在死后,变成她所梦寐以求的宝物和经验值。对方如何感觉不出呢。既然初衷败露,与其悲哀实力悬殊,不如就果断着赌一把。反正,炮灰怎么都是当,拼一拼,也许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而赢。就算是会被人笑不自量力,也至少内心不后悔了。
本以为怪童鞋会在望着师予溦的时候,而迸发出内心和眼中的怒火。至少这样的情景,对于她来说,是不会陌生的。仇恨值既然拉起,不高一些,那才是不厚道的事情。依旧是那双眼睛,缓慢忽闪。若是此时有旁人闯入花海,只怕会觉得这怪此举,似乎在让玩家放松警惕,好在神不知鬼不觉时忽然出手。
除了观察和思索,师予溦想的更多的,是究竟什么原因,让它能维持姿势不动。如果是伤,是玩家还是NPC和怪之间的内斗所致?她也挺想装着深沉,然后摆手耸肩,似乎是这些事情和原因,她都知道,所以,小样儿,你还是乖乖受死吧。但毕竟理想和现实,相差太远了。
装鸵鸟绕个路下个线,明显是不可能发生在师予溦的身上。“不能说话,不能动。中毒?重伤?内伤?”她微微鼓起了两颊,像是呢喃之语着自问,又像是对着绿怪发问而待答。本以为对方会理也不理她,没有想到,那忽闪的眼睛,带出了鄙夷…是的,就是一种很鄙视的眼光。
这倒是使师予溦不复方才对宴月的那种得意了。鄙视,居然鄙视我?!绿怪的大口一张,也许是真的舒缓上了一口气,不至于在它还未憋死之时挽救了它的生命。“无知的家伙…”我们的师童鞋,被红果果的鄙视加形容,当下就是脸色泛起了红。像是烧灼晕气,似乎她的耳朵尖儿,都见朦胧红色。
“…”师予溦脸色迅速转变时,再想跨步向前的动作,随着那张口吃惊,自然也就是止住了。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瞧着它。好吧,就算她承认,她的确在这个世界当中是很无知。可是,若她是设计出这款BT游戏的人,她还至于这么无知么…“明明是你的无反应,才导致了我的加以猜测…”
绿怪此刻的眼光,倒是收回了鄙夷。它怎么也是没料到,自己此时面前所站立的人,会坦坦然然着还嘴一样,对它方才的话,提出质疑和反对。这时候再瞥出去的目光和神色,倒是又恢复了之前,看它出手灭了那几个来刺杀的人时的那种勉强认可。这在师予溦感受到的,就像是,其实它有受虐倾向?
轻哼之后,绿怪才勉强继续回应,似乎如一个扫盲人员一样,细细道来,“连朏朏都不认识,还好意思出来混…上古神兽都不识,那‘养之可以已忧’,肯定是也没耳闻过了。唉…”师予溦别的可以没听到,但是上古神兽几个字,却是不能不听到的。文盲?她当然不是文盲!
当下,倒是越发兴奋了起来,也干脆把方才暗恼绿怪的鄙夷给抛到身后。只觉得福祸相依是最为有道理的事情,才想着天理安在,就从天而至一个好事。师予溦还以为,它不能来的那么快。几乎就是凑到它身前,使劲左瞧右看,“上古神兽,‘其状如狸,而白尾’!”三分记忆,伴着七分好奇,只脱口而出。
话声儿落地,又瞅瞅它,一手支着下巴。“只是,现在的你,和我们想的神兽,样子是不同的…”师予溦虽然不见得是个多么博学多才的女生,但是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她还是在看过书籍之后能记得住。将记忆中的描写,和现实还原,再加以重叠。再明显不过,它们的相差距离…还是很大的!
依着“山海经”的记载,用现代文诉说,那就是那个叫朏的上古神兽,长相呢如同狸猫,尾巴是白色的。狸猫,每个人自然都见过,和狐狸相似,却短小肥胖。但是面前的这个神兽,似乎更像是,样貌似一个狐狸犬,但是身形…加菲猫!活脱脱一只加菲猫的体态。憨态可掬,倒是挺有意思。
朏童鞋对于师予溦的脱口而道,充满了惊讶之意。这么瞄一瞄,瞟一瞟,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无知吧?看着她貌似很激动很兴奋着在自觉面前来回晃悠,就在即将像是头晕眼花的时刻,它的眼皮终于又“啪嗒”一声,闭了起来。心里默默委曲,这不是它要眼不见为净,是真的犯迷糊…
本就在死和不死之间,眼光又随着师予溦,跑来跑去,能不别扭么。师予溦兴奋够了,倒是抢步冲到它身前。也顾不得站稳身形,连定都不定了身子,双手便扶着它的爪臂。当然了,那个块头,在她面前,她就算是双臂而展开,也只够人家的一点点距离。但是,好歹还是抓了再说。
朏朏一点抬起眼皮瞅她的架势都没有,仿佛就是你抓你的,我闭着我的。对于这个又把自己当空气了的绿怪,师予溦有点急切了,“聊聊,我们聊聊!为什么你要保持这个姿势?我也不打你,呃,当然,打也打不过。继续聊聊。你这是被谁迫害的?”在这一刻,她是笃定着认为,它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不然,一个有着智商的高级怪,怎么会允许一个玩家在它眼前蹦跶来蹦跶去。秀得瑟?明显不可能的。大概是被师予溦磨的心烦,也可能是那口气又舒缓了一下。眼皮子终于抬起,那一刻,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师童鞋那难得一见的八卦之心。忽然,臂肘一动,爪子伸出。
师予溦非但没有后退,还是双手叉腰着仰头看它。谁让人家,那么高呢…朏朏伸出的一只爪子,爪尖一捏,只将师童鞋高高拽起。而后,如同送到眼前,有点悲愤道,“老娘这是要生了!你敢不敢等会再说!”随后,也不管会不会伤到她,只将她随手一松,甩在地上。
看的出来,朏朏很生气,因为这口气,憋着它好久了…鉴于神兽的级别,一些数字生命一起和智脑抗议,但是得出的结论却是,要体会更完美的生活,就要玩一把分娩。所以,它们这些倒霉的家伙,就只能抹着心酸,咬牙忍之…可是,这生个下一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还好,还好方才被抓起的那个瞬间,师予溦手中的长弓已是换过了银枪。在换了武器的时候,她却并非是存在要刺杀或伤害它的心。纯属于一种警觉,生怕它一会将她甩出去。若是那样,有个长枪当支点,缓冲着力,好让她不至于被伤到失血或是无妄之灾一般的死去。
利落翻身呢,随后落地?是的,这的确存在。但是,并不存在于师予溦的此时世界。在闻听了朏朏的回答,就如同是一个惊雷,在她的脑海上空作响。要生了…要生了…要生了?!心里就此生出的惊讶,在眉宇之处,自然是意味分明的。便是如此,也就没顾得上自己那被甩下地的瞬间转变。
极其刺耳的声音,随即传出。这倒不是师予溦的身子落地所致,只是那银枪,尖端触地,而以此划出的声响。就着这异声,她才将眼前的这讯息,默默消化着。再从地上跃起,也不见拂尘抖袖,还是将神色和目光,都注意到朏朏的身上…这样全乎的游戏策划,真够…特色。
朏朏此刻,内心基本上就是叫苦连天型的。不管是怎么舒缓它心中的那口气,都是不能顺畅。甚至,它都想自我催眠。拼命暗示自己克服这个悲催的关卡。师予溦见它如此纠结挣扎,虽然很想出手帮忙,但是,她不是兽医…更不是妇产科医生…微微张开的口,倒是想说点什么有用的话,也还是没吐出来。
一人一怪,神色都在古怪之时,那朏朏肚中的血脉,也许是折腾的够了,慢吞吞之后终于打算出来见见世面。“啊啊!”“唔嗯…”一声尖吼,一声呻吟,总算是瓜熟蒂落。师予溦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但是实则,那内心是极其激动的。她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做出灭了那刚出生的小怪。
虽是没有达到大朏童鞋的级别,可是,一个神兽,打出来的东西,也是要比其他怪要丰厚的多。形象…保持下去。在师予溦和自己较劲要优雅一点的时候,刚刚生出自己孩子的朏朏,上下眼皮子,才再次相离。目光对着她看,口也半张。
师予溦本以为它不拐弯抹角了,能说点更有深度的话,便将自己又凑近几分于它。那眼睛又是忽闪忽闪,瞟了瞟她,又像是望着远方。它还没动,师予溦必然是也不动了。目光兜了个无数来回,再度落回她身上时,又闭了起来。“累…死…我…了…”朏朏这一句话之后,心里的那股子气,倒是顺畅了。
“靠!”师予溦这一次,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它。早听人说智脑BT,没想到,调教出来的怪,也是这么坑人。鼻口之间,轻哼而出的,真是不冤枉它们。这时候再看过那版面信息,倒是也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如此下来,岂不是在这白白浪费了诸多时间?就在她挑眉斜睨,以此表达内心深深的不满时,她却愣住了。
朏朏觑着她,爪子再动之后,却是将那个小家伙抛到自己面前。那酷似狐狸犬的大脸,有了几分苦笑。“生出这么一个,就近乎…要了老娘的命…大限…将到,还是道行…不够啊。”那爪子,爪尖,转了一个方向,点着师予溦,这时候,再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出不来了。只留有爪子微颤。
道行不够?只怕是神兽一出,便是疯抢的劲头。若是这些上古神兽还不行,那还是真挺憋屈他们这些人的。对于这种旁枝末节,师予溦除了听着看着,也没有办法。虽然,她是很希望它能说点有用的建议的。比如,看在我如此善良厚道,没有在你生产的时候灭了你的份上,随手给个通关升级的秘笈…
随着那颤颤抖抖的爪子尖,纵然是再指着什么,师予溦就算是将眼珠子一刻不离着它,也是没等出半个字出来。瞧着自己都有些眼光发酸,那扬着的脖颈也僵硬,就要自动放弃,打算压下肩膀和身形,舒理气息。白光一闪,朏朏就那么没留下什么遗言,也就是拜拜再会了…
[“玩家‘司空独孤’,受绿级神兽朏朏所托,你可敢以性命起誓,真心愿与朏小朏结盟,履行宠物之约吗?]因着那道光束,自然是长睫垂下,正在余光扫到自己的鞋面时,却听到这一声系统提示。宠物之约?又是宠物之约?
难道是自己的RP爆发了?还是智脑,也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了…师予溦对于这个变化,倒是欣然接受。不用迟疑,果断认同!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师予溦一般。若有一比,就如“千年的铜钟”,那么经得起打击。宴月此刻,那站在重生点之上,手中的袖儿,早是被她自己攥湿。
这种把心情闷在心理的感觉,是那种不透气。而一丝一毫的能缓和的风,也不会能吹得进去。此时此刻,宴月是很想有人能帮她分忧解愁。但是,这样的麻烦事情,当目标变为是那个司空的时候,却都当成了烫手山芋,各个推脱。满脑子的又木又麻,再加上百分千分万分的又气又恨…
“一击不成,就伺机而动。再击不成,就隐忍待发。一直不行,就变换着方儿,总会有能如你所愿的时候。”战戈,不知何时,却走到了宴月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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