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心难懂

　　对于她这种神色，欧吉倒是收了玩笑的劲儿，正色了起来。“姐，你别乱想了。”他以为，自己姐姐的伤神，是因为某人还没回来。师予溦倒是没有接这话题，而是心里计较了一番。然后，笑的很神秘，“那就狠狠收拾着先。”说着，顺了下自己的心情，才将后半截话继续道，“不过我却不是乱想，而是人回来了。”

　　因为自己姐姐说话时，脸是侧向一边的，背着欧吉，自然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确实应下了她的话，自己姐姐的事情，做弟弟的，当然不会不帮。只是，在他点头表示小事一桩的时候，品出了最后几个字。神色倒是有点不敢相信，“回来了？！姐，我未来姐夫回来了？！！！”

　　将自己表情上的得意收敛了几分，师予溦才转头看着欧吉。那脸上的眉目神色，和那带笑的弧度，自然是拿捏的恰到好处。既表现出她很开心，又不会让弟弟觉得她没救了…咳，虽然确实如此。“对啊，游戏里后几天的事情了。那时候忙升级，就没告诉你。你也可以加他，昵称是‘战戈’。”

　　小欧随手拿了杯水喝，却因为这一回答，险些呛着了自己。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他已经OUT不行了呢…放下感叹，倒是由衷替师予溦开心。不免打趣了一句，“姐，喜糖！”因为这一句话，倒是险些让那手上的菜刀下落点再偏了一分。还好是那一分，倒是让动手的人，手指完好。

　　师予溦放下手中的刀，眼神正瞥过窗外的发沉天色，因为开着窗儿，小风儿一吹，倒是有些发凉。她走到窗户边，只将它关好。然后走回之前的位置，继续忙她的美食大计。似乎，仿佛没有听到自己弟弟那一句喜糖。按理来说，她听到那样的话，应该挺高兴的。可是心底，没来由地顿了一下。

　　应该是片刻之间产生的含糊感，让她有些抵触这个说法。难道她对赫翊的感情改变了么？这样的心思，一旦产生在师予溦的心里，她有些不安。一时间，竟然也对自己疑惑起来。对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呢。这一思索，自然就不会开口说话。待恍回神，发觉自己弟弟有些讶异地瞧着自己，才转头对之一笑。

　　放下了心里的异样，还是轻松随意一句，“喜糖没有。”说完，也不解释，就把欧吉推到客厅沙发那去看电视。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起来。因为她在自家做美食，那对门的邻居，1102室，也因为窗户开着，屋里飘进了香味。

　　白乐自从下了游戏，从养生仓出来就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写工作报告，把他们在游戏中因为任务所遇到的问题如实上报。唐枫因为手头的事情早就完结，便无聊的左瞧右盼。他见老大认真，又见刘哲和张海也是如此刻苦的模样，倒是有些无趣了起来。眉目稍稍一扬，就也学着裴泽，浏览起了新闻轶事。

　　“娃…”刘哲本想叫着朋洋的外号，但在对方一瞥制止的眼神下，到底是没叫出来。已经改了名儿的某人，点起了一根香烟，才把眼光又传了过去。“怎么了？”说着话的时候，鼠标移向了静音静麦的选择。原来，帝江童鞋正在歪歪里录制着他给别人的教程。

　　“上次的电影票定好了。”刘哲对着他比划了个“OK”，说完又继续低头认真工作。心里想着周末可以看电影去的帝童鞋，心情当然愉悦，所以，语调也很愉快，“花了多少钱？”刘哲也没想什么，自己朋友兄弟，他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就四十多，不用你给了。”

　　因为这个话茬，帝江居然是目光横去，然后一副认真考虑的的样子。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心里是在思索什么，但是，却都因为他此刻那一种很为正经的模样，倒是引得周围几人都眼光瞄了瞄了他。大概是有十几秒钟过去，才见帝江居然很正经的口气道，“嗯,好吧，那我就不给了…”

　　顿时，几个人都有些无语，忍不住的五个人，一起朝着帝江扬脸鄙视，“靠！”“无耻…”这样的事情，还需要思考么？这样的思考，还需要那么认真么…只是，帝童鞋丝毫没有觉悟的感觉，反而是笑的挺得意着撇过这个话头。

　　见他不闹，裴泽倒是笑了出来。他的眼光不偏不倚，正看到页面的新闻。“牛X了。‘非你莫属’的那个哥们儿去了58同城。这技术啊…”语气完全是不屑和嘲讽。这倒不是裴泽瞧不起那个话题人物，而是觉得这种事情很是喜感。

　　“那个王鑫的技术的确不行。不过倒是因为他，‘58’这两天很受人‘关照’。天天都有打电话过去骂的，还有攻击的。”唐枫伸手越过显示器一旁，把自己的茶杯拿了起来。屋内的人当然都是认同着他们同伴的对话，也就是相互而笑。其实，并非是这几个人仗着自己的能力嘲笑新人，而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劲儿。

　　菜鸟并不丢人，谁都是从菜鸟渐渐变成老手，或者是高手的。可是那样的技术就出来秀，是会给所有黑客丢脸的。黑客的定义是什么呢？但是肯定不是那样的。当然，除了这几个人之外，也不能刨除有一些人是带着羡慕妒忌恨的感情色彩。这本身，就是人性的劣根性，没有办法避免。

　　白乐完成了手上的事情之后，便登入了网站。他想看看丫头在没在线。只是，好友上的头像，是灰色的。不由得有些失望。虽然田西在他下游戏之后报给他的消息是查不到人，却又告诉他有一部分人的软件的确不能再用。这个消息，倒是和那天她所说的并不相差。但是，他的好奇心，实在是想知道真身是谁。

　　欧吉在自己姐姐这吃的这顿晚饭当然是很爽，爽过之后，如何都是要回学校的。师予溦送走了自家弟弟，又收拾起了屋子。当然，完工后也是回到了电脑面前。对于一些夜猫子们来说，夜晚是最好的行动保护色。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要做正事，而是破天荒的看起了美剧。

　　这时候的师予溦，对于她来说，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有人美好，自然有人“辛苦”。此刻已经是晚上近十二点左右，战戈将文件一个个收好，放在书夹之中。伸手捏了捏他那已经酸硬得不行的脖子。从这个工作室的窗户望去，明亮剔透的背后，便是两种极端。

　　窗户遮住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却掩不住另一面的黑暗。钢筋水泥筑起的建筑，透着让人骨头发麻。当然，这不是恐怖小说。好奇心大的人却完全可以试试。找一个仓库，在夜晚时走入。不开灯，一切都是暗中进行。不让你心里发毛，那就只能说是你心理素质过硬了。

　　是的，战戈此时此刻所在的地方，便是师予溦口中的工作室。他来的目的很简单，他要把赫翊留给她的那些东西，都清查一遍。怪不了他行踪和举止小心，因为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同样，此时陪着他一起当了一把贼的人，就是天寒。要是仔细去看天寒的表情，就会发现出有点嘲讽的意味。

　　其实，天寒并非是赫翊，而是曾经由赫翊所“码”出的机器人。生命，不过是那一组组的代码数据。后经过战戈背后的人改编和创造，才赋予了他能呼吸的生命和能思考的思维。只是，他的全部思维记忆，便是继承于赫童鞋。在这个年代，机器人已经并不奇怪了，生化人，也逐渐走入一些人的视线。

　　对于战戈那些人来说，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却不仅仅是生化人的创造。至于战戈为何可以长的和某人如此相同，只能感谢这个时代的科技如此发达。整容，的确有时候，还是很好使的。虽然他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数字生命是有些嘲讽着瞧着他此时的作为，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找到有些人需要的答案。

　　“有必要那么不屑吗？”战戈一面收着这些可能的“证据”，一边和天寒开口道。有时，做着助纣为虐和为虎作伥的事情的，不只是他们。就算是白天和黑夜，也不一定就能分得清是谁遮掩了谁的丑陋。天寒只偏头瞧瞧窗外的景色，“你做你的，我笑我的。”

　　面对天寒这种很敷衍的说辞，战戈是有点不满的。这就像是当你想看透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却因为障碍物的掩饰，而难得答案。喉结稍稍一动，面对着如此大的工作量，只能把不快先放下。对于天寒来说，他不能算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他是应该感谢赫翊的，因为没有他，自己就不能有生命一说。

　　但是，当战戈背后的人和组织，把他给完整出一个人体，赋予了他更进一步的生命时，天寒那会思考会嘲讽的心，只有默默质疑了。有时候，他会在属于赫翊的那些记忆中，感觉到矛盾。兴奋，幸福，淡然，伤心，愤怒，每一样都会冲击着他。当他在游戏中面对师予溦时，尤其面对那些人的一些决定时，不忍。

　　是的，不忍。这种情绪，让他潜在的不安过。师予溦要找赫翊，他们，同样要找赫翊。是生是死都毫无踪影的人，放在茫茫人海的世界之中，要找到，的确很难。那些人始终坚信，如果想找到所想要找到的人，答案，就要从接触过他的人下手。这就是为何，战戈找上她的原因。

　　战戈一面从一个个箱子里挪动东西，一面忍不住瞧天寒。因为自己被人老看着，天寒就有些不适应了。“有时间看人，还不如赶紧把东西带走。再看我，我也变不出答案。”语气是平淡的，虽然他自己也有怀疑，在这部分继承出的记忆中，真的没有答案么？虽然，他也想知道答案。

　　与其说别人给了他机会，不如说是彼此利用。那时候的天寒，只能是依靠电脑而生，那就是他的躯体。在他所选择了走入人的世界，除了合作，当然也不可能有第二种选择。因为那些人，他有了生命，而因为他，那些人又有了更进一步的研究。在这种漫长的探索中，主角离开，对于那些人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尽管，在一次次测试中，他们找不到答案，也证实了天寒没有说谎，但是，疑问始终存在。这就像是一个误区，走进去很容易，可是出来，就要有方向。对于他来说，如果真的找到了人，他会说什么呢？难道是学着人类的思维，叫一句“爸爸”？太奇怪了…

　　战戈是不知道天寒的想法的，他身后的那些人当然也不能知道。所以，对于他，有利用，有依仗，也有不信任。而结果，自然便是战童鞋更多的时候也就是个“监护人”的角色了。他倒是没想到对方还有理他的时候，按着往常的习惯，他是不多话的。战戈的眼光瞥过去，“如果你知道答案却不说…”

　　话说一半，便是不再点了。一句话说出口容易，听着的也容易。但是，真正见过那些手段的人，才能体会出什么是承担下后果。不过，也许他真的知道呢，只是他们挖掘的不够深…想着，战戈的眼光又对着天寒瞄了过去。只是心里，将想的事情过了一个一圈儿。

　　天寒虽然是一个不算完整生命的人类，但是并不代表他的精神力能穿透进人的思维，然后知道对方所思所想。可是，他是能感觉到善恶之分的。面对一边动手收拾又一边瞄着他的战戈，他是能感觉出一种情绪的。不信任。如此，便是阖眼不理。只是，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所面对的人是她呢？

　　如果，这一刻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是那个人记忆中出现过最多的师予溦。她会用心去感受着这些事情的真假，还是细心着只把信任感交付出去？自然，天寒是找不到答案的。但是无形之中，他却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了一种改变。至少，她是不会利用他的。是的，不会利用。

　　对于这种利用的事情，或者对错是非，天寒忍不住，学着人类，轻轻舒缓着一口气。然后，走到窗边，去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人，是个奇怪的存在。所思所想，和他所能理解的，完全不同。只是，这时候他所想的事情，是对是错？隔绝之外，一步之遥，结果却是完全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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