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当罚不当罚 1 小修
陪着邱若柯聊了许久苏禾才匆匆往回走。
即便是冒着回去被崔妈妈数落的危险苏禾也不愿意提前离开。因为今儿个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苏禾前世在外企工作,英文自然不在话下,而作为在不列颠度过童年的邱若柯,居然在大清找到了这么一位能够听懂洋文的小女孩子,即便看上去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子,邱若柯已经非常惊喜了。邱若柯问苏禾:“你是怎样长大的,居然能知道国外的事情,还会一点儿洋文?”苏禾道:“说来也不怕您笑话,以前我父亲给一个乡绅做活儿,那乡绅年纪大了却没有孩子,见我喜欢得很,让我时常陪他聊聊天儿。他私底下跟几个洋人有往来,有时候参加什么聚会就把我也给带着开开眼儿,久而久之跟几个洋人叔叔混得熟络起来,他们见我也不是那么笨的,就让那乡绅叫我识字,那些洋人叔叔就教我一些洋文。”当然这些都是苏禾编的。她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转手给张二娘了。编的这些身世让苏禾心底有些忐忑,保不住有什么漏洞她自个儿也不知道呢。然而邱若柯并没有半点怀疑,倒是问:“那你那乡绅伯伯呢?那些洋人是什么来历?说不定我们也认识。”
“呃……”苏禾笑了笑,“早不知道了,他去了外地,好像是上海那边儿吧。”
邱若柯叹息道:“他若是带你走,认你做个干女儿的也不是不行。…否则你也不会到程家来当个除草的丫头。”
苏禾见邱若柯语气哀怨,越发觉得这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遂笑道:“家里穷也没有办法啊,父亲把我送来,指望在大宅门里头起码不会饿肚子。再说了,若不是我来府上做丫头,也见不到若柯你啊。”
邱若柯听了这话才笑着点点头。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对于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小丫头,并不仅仅是一个聊天解闷儿的人。她是苏禾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的媒介。当然,她也是苏禾到此为止遇到的第一个在思想上距离不那么遥远的人。直到午饭时间,邱若柯居然要留苏禾吃饭,苏禾这才推辞着离开。邱若柯嘱咐道:“你一有时间就来陪我聊聊天儿吧。”
……
就在苏禾与邱若柯聊得乐呵的那个早晨,程景澜则是在乌雀的破嗓子怒号下惊醒的。
程景澜裹着被子坐起身:“叫什么呢叫什么呢,大早晨的。”
乌雀和白凤立马将洗漱的东西摆好,另两个丫头捧着衣裳从外间儿进来。
乌雀道:“赶紧洗洗吧我的爷,大爷一大早儿地就遣人来请你过去呢。”
正在洗脸的程景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对乌雀道:“大爷?真的?”
“还能有假?”白凤见程景澜动作慢下来,遂接过布巾,坐在床边替程景澜擦脸。
“坏咯坏咯……”程景澜开始念叨着,急匆匆地穿好衣裳,糕点也没吃,就直直地往程景洵的承德馆去了。
白凤见程景澜问都没问自个儿的事情,想想有些委屈,眼眶就红了。乌雀见了,戳了白凤一下:“你伤心个什么劲儿啊,爷就是这性子。再说了,换作是你,这样的坏事儿落到头上,怕也是想不到别人了吧。”
白凤没有看乌雀,只是不说话。
乌雀瞧了只好在白凤身边坐下道:“话说回来了,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好不容易得了太太的允许,你怎么连夜就赶回来了?也不多住几日?”白凤吸了吸鼻子:“我妈妈还好,只是放牛的时候从牛背上摔了下来,腿折了。这会儿烧也退了,我就回来了。我也就放了些平日里攒下的银子,反正有我嫂子在,我在那儿也是个多余的人儿了罢!”说着又嘤嘤地哭起来。乌雀心下有些烦躁,但还是拍了拍白凤的背道:“你好歹也住上一日啊。夜里风大又冷,亏你巴巴地跑回来。”白凤顿了一下,抖着肩膀道:“反正又不远……还不是为了五爷!”
刚一进承德馆的门儿,程景澜便瞧见穗儿穿着棕色的棉衣跪在厅堂里头。程景洵面色平静地坐在正北,悠闲地品茶,一副等着程景澜过来的模样。
程景澜步伐匆匆地进了门儿,刚一进来,尚未开口,程景洵便冷笑道:“好小子,正等着你呢,起来了?吃过了没啊?”
程景澜不予理会,指着跪在地上的穗儿对程景洵道:“嘿我说大哥,你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你让他一孩子这么冷的天在这儿跪着算是什么事儿啊,让人看我的笑话是不。”
“是要找你啊,我不仅要找你,也要找他。”程景洵依旧面无表情,“作为奴才不好心奉劝主子,还跟主子一块儿到外头胡闹,你说我该不该罚他。你一觉睡到大天亮,我派人去叫都叫不醒你,你来了倒还好意思跟我瞎嚷嚷。说你呢,还不跪下。”程景洵语气并不重,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程景澜嘴里嘟囔着跪下了。
“你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着,干嘛好好儿地把人马车给毁了?”程景洵放下茶杯,望着跪在穗儿旁边的程景澜。
程景澜猛地抬头:“怎么,那人找上来了?要了多少银子?别给讹了!”
“哼,”程景洵冷笑道,“瞧你那做贼心虚的模样,人家要是找上门儿来了,今儿找你算账的可就不是我了。”
程景澜这才知道人家并没有找上门来算账,那么事情应该不会闹到老太爷那儿去,只要过了程景洵这关就好,这么想着心底便放松了许多,继而嬉笑着,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道:“唷,这人家不还是没找上来么?您猴急个什么劲儿啊,找上门来了也是五爷我给担当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穗儿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扯了一把程景澜的袖子。
“你……”程景洵皱了皱眉,“自己犯了错儿不知悔改,反倒在这儿强词夺理。景澜,你让我在老爷子面前都没法儿交代,想当年你年纪小的时候老爷子年纪大了,就把你托付于我照顾,现在你却是这样顽劣的性子,整天不务正业,你这是成心让老爷子不安心是不是?”
程景澜越听越烦,虽然心里明白是自己平日作风不好,但就是不允别人指出来,尤其是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务正业’这类似的话,不由冷笑道:“子不教父之过,他都不管了你也别管了不就成?哼,是啊,我是不成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偌大的奉德晟都指着您呢,也没我能过问的那一天。”见程景洵越发显出怒意,程景澜依旧不服软,紧接着道,“大哥今儿找我来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不就是要我吸取这个教训么。成,你五弟我,以后再不这么瞎闹了成不?!”
程景洵猛地一拍桌子:“好小子,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看来我若是再由着你这么胡闹下去实在是不成体统了。你今儿就不用回去了,来人呐,把五爷送到柴房里关上一天一夜,只准送水,不准送饭!我让你好好儿地给我面壁思过去。”话音刚落便见两个大个儿家丁走过来,架起程景澜的胳膊,恭敬道:“得罪了,五爷。”说着要带他走。
“哎哎哎……怎么回事儿这是,”程景澜挣扎着,“大哥,我算是明白你的厉害了!成,我就遵照您的吩咐面壁思过去!你等着吧,这事儿立马就能到老爷子耳朵里,呵,你就等着吧!”穗儿在一旁拉着不让人把程景澜架走,那高个儿家丁随便推了他一把就把他给推dao在地。穗儿趁机挪向一边儿,瞧见程景洵正在气头上,没盯着自己,便从一旁的侧门溜出去了。
“这事儿自然是得让老爷子知道的,犯不着您提醒,”程景洵笑道,“我自然会说。”继而吩咐一旁的管事儿,“这事儿老太爷若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大爷吩咐的是。”管事儿应着。
两个家丁架着程景澜正要出去,程景澜死命挣开,对着两个家丁啐了一口道:“呸,放开你爷爷,我自个儿会走!”说着大摇大摆地往柴房走去。
这边程景澜被关进柴房,那头穗儿已经把程景洵的意思给通报到佛堂的大奶奶那儿去了。刚念完佛的大奶奶白氏一听程景洵要把程景澜关柴房里,当即披上裘衣,唤了大丫头初音,领着平日里在跟前儿伺候的几位下人,赶往承德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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