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会轻一点
演出结束下台的时候，张pd还过来接了他一下。
“妈呀，你这麻将得打得多好啊！”张pd夸张地感叹道，还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陈雪错点头表示赞同：“确实。”
不谦虚，毕竟最近连会所都拒绝给他提供牌搭子了。
无敌得有那么点儿寂寞。
如果不是那么寂寞，也不会无聊到来上节目，所以这之中还是有点关联的。
陈雪错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人，投入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极致，比如麻将，比如乐队，也比如说给乐队找主唱。
张pd把陈雪错带回休息室的时候还跟他说：“有空一块切磋啊。”
切磋音乐是不配了，麻将还是可以的。
陈雪错对这种‘切磋’向来是来者不拒，他点了点头。
没想到上个节目还有这种收获，他对节目的好感度又增添了几分。
陈雪错大致扫了一圈休息室，没发现繁花乐队的人，可能是去做采访了。
正准备随便找个位子坐下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叫他的人是尹芜。
其实他一进门就看到尹芜了，他就在他们之前坐过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何，陈雪错想假装没看见。
如果不是尹芜主动叫他的话。
他为自己最近两天这种奇奇怪怪的心态而感到不齿，于是大步走到了尹芜面前，问他说：“我可以坐这吗？”
“可以啊，”尹芜笑着拍了下自己旁边的凳子，“我就是留给你的。”一颗小虎牙格外亮眼。
陈雪错也是现在才发现尹芜还有虎牙的，可能是这种居高临下的角度特别适合观察人。
“你好牛啊真的，”尹芜感叹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没想到还能这么厉害。”
陈雪错没想到自己刚落座就被拍了个马屁墩子，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于是决定礼尚往来一下：“你的吉他也弹得很好啊，”担心自己讲得太过敷衍，还继续补充说，“你做的音乐很感染人。”
尹芜听闻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嘴上却道：“我也这么觉得哎……”
面上谦虚，说出来的话倒是很骄傲。
陈雪错一个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尹芜跟着还害羞上了，脸颊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变红。
陈雪错正准备再开口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了他们面前，说道：“尹芜，我刚才的舞台你看了吗？”
原来是找尹芜的。
陈雪错打量起了面前这人，全身上下都挂满了饰品，没有一处是留白的，即使穿着长袖外套，也包不住浑身的肌肉。
“看了……”尹芜的身子往椅背上靠了下，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
“你觉得怎么样？”那人满脸期待地问。
尹芜极为缓慢地点了点头，答道：“不错。”
陈雪错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姓名牌上：“贝斯翟天磊”
翟天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没有立即离开，他扫了陈雪错一眼，对尹芜说：“这边没位置了，要不我们去那边坐？”
他指了指房间的另一侧，那边的学员都是三五成群地聚一起的，椅子被摆放得很乱，明显趁着休息的间隙，已经自成了小团体。
尹芜却摇头道：“不了，我和我朋友还有事情要说，你刚表演完，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翟天磊虽然不乐意，却又不好强求。他最后挑了个在他们前排的位置，走的时候还瞥了陈雪错一眼。
尹芜有点尴尬地将身子侧向陈雪错，轻声询问道：“我刚才说你是我的朋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脸色却不算好看。
陈雪错本就长着张生人勿进的脸，只是眼角尾端略微上翘的弧度，又适当地中和掉了点儿五官的冷硬。
但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依旧十分唬人。
特别是明明一开头还笑着，这会儿神色却变得冷硬了，很难不让人窥出其中的端倪。
尹芜环顾了四周，发现十几个摄像都在拍着，有游动的还有固定的，也不知此时哪个机位就在拍他们，何况翟天磊本人还坐在他们前面。
他只好用左手虚挡着脸，上身略微靠向陈雪错，将声音压得更低道：“我跟你讲，我刚刚其实都没仔细看他的演出，”说完后又恢复到正常的身体距离，“我就想着等你回后台了跟你交流交流。”
陈雪错不知道为何，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
当尹芜对翟天磊说出“不错”的时候，他想起昨天尹芜看别人演出的时候，也说过好多次“好棒”“真棒啊”，就跟春季交易会大甩卖似的，温暖却又廉价。
他甚至为自己刚才的那点沾沾自喜感到不值。
可是尹芜说他是自己的朋友，又拒绝了翟天磊，还说专门在等他，他又立马在心里把自己批了一万遍。
虽然一直被很多人‘爱着’，但是面对暗戳戳的偏爱，还是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等四组表演全部结束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导演组通知学员到座，等待评委们过来宣布结果。
“紧张吗？”陈雪错问尹芜。
“紧张……啊。”
陈雪错仔细观察了下尹芜的表情，好像还……真的有点紧张？而且是那种‘你不问还好，你一问我就紧张给你看’的那种紧张。
“你肯定能晋级的，放心吧。”还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实力，这次安抚起人来就很有底气
尹芜捏了捏拳说：“我也觉得应该……没问题？”
这熟悉的既自信又不自信的味道……
陈雪错拉起尹芜说：“我们去那边坐坐。”
80名学员在导演组的安排下，都聚拢在了旁边的台阶上，陈雪错带着尹芜，在简繁他们身边坐下。
陈雪错正想说要不要互相熟悉一下，亓荏苒却先开口道：“嗨，小漂亮。”明显是对着尹芜说的。
带着几分轻挑，活像调戏良家的恶霸。
就是性别打了个调。
尹芜笑着回道：“你好，大漂亮，”然后迟疑了一下，“还有繁花的各位，你们好。”
几个人哈哈大笑，其中要数亓荏苒笑得最开心。
其他几个女生还没说话，简繁却有点不乐意了，委屈道：“怎么她就是‘大漂亮’，我们就成了‘繁花的各位’了。”
尹芜没想到还要面对这种‘无理取闹’，他有些无奈地说：“繁花的简繁，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其他几个纷纷嘲笑起简繁，“怎么？就你那点姿色还想让人家说你“漂亮”？”
只有‘那点姿色’的简繁并不是很服。
好在气氛一活络，陈雪错也不用再操心怎么让彼此熟悉了。
很快五位导师就走了进来，简单说了段开场白，连岔都没打，就直接开始宣布晋级下一轮的人员名单了。
因为还是初赛，所以也没有制造什么悬念，就平铺直叙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宣布。只是每念到一个名字，大家都会发出惊呼声，甚至还有庆祝的嘘声，把场面搞得很热。
特别是翟天磊，得知自己晋级后，还绕场跑了一圈，专门挤到尹芜跟前，找他击了掌。
可惜尹芜却一脸的紧绷，已经念了二十多个人了，目前却只有简繁进了。
相比而言，繁花乐队的人却很轻松，他们的二胡还说：“我们能进一个就算赢了。”
对于繁花乐队而言，全员晋级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民乐器太多的话，对于乐队搭配而言，也是个大问题，所以节目组也会适当地控制。
然后，方心慈就念到了亓荏苒的名字。
——目前唯一晋级的女乐手。
现场欢呼声在此时达到了顶峰，就像和尚庙混进来一个尼姑，怎么说呢，就算没啥想法也难免觉得新奇不是吗。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夹杂着几声猴叫，可能是和尚庙里的新物种。
等大概宣布了四十来个的时候，才终于听到了‘陈雪错’的名字。属于意料之中，所以陈雪错心里毫无波动。
只是想把评委手上的名单抢过来，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尹芜’两个字。如果实在没有的话，就直接找制片给个黑幕。
当然这仅仅停留在设想阶段，他坚信以尹芜的个人实力和舞台魅力，混个初赛晋级还是没有问题的。
胡思乱想之中，竟然到了‘赛点’。
和之前不同的是，评委们这个时候却开始卖起了关子，还避着收音说起了悄悄话，誓要在最后一刻把悬念拉到最满。
“最后一个晋级名额，谁都有可能拿到。”冀东字正腔圆地，讲了句废话。
参赛选手们却都屏住了呼吸，特别是还没被念到名字的。
“是弹拨乐器。”木石一终于给出重要信息。
于是主唱组、打击乐、弦乐纷纷偃旗息鼓。吉他组、贝斯组、民乐组瞬间气势高涨。
陈雪错拍了下尹芜抓住衣服下摆的手，暗示他其实希望很大。
“他给我们带来了耳目一新的表演。”祁彭越接道。
虽然听起来也像是一句废话，但是信息量却不小。玩弹拨乐器的，能让人耳目一新的，还真的不多。
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向了尹芜，还有人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尹芜吧……”
“肯定是他。”
“不是他的话我当场表演倒立吃屎！”
兄弟，您倒是也不必好吧。
最终还是方心慈不乐意继续卖关子了，直接宣布道：“最后一个晋级的是，吉他组，尹芜！”现场爆发出比亓荏苒晋级更大的掌声，还混杂着尖叫声，甚至翟天磊又跑过来跟尹芜击了个掌。
尹芜一脸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情绪已经调整到了激动频道，他伸出手对陈雪错说：“陈雪错，我们也庆祝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连忙保证道，“我会轻一点的……”
如果不是因为坐得太挤，身边又有简繁的抵着，陈雪错觉得这次可能会被尹芜拍飞出去。
果然，男人说“我会轻一点的”时候，就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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