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踢球
那晚从医院回来后，已经十点多了。王雨星回家直接睡了，做了堆乱梦。
梦里时而是医院门口烟头，暗夜里橙黄色的星火明灭；时而是母亲抱着弟弟，走在花园、医院、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家里，女人笑颜温柔安宁，孩子一派天真……好像还梦到父亲过来看他，又和母亲吵了一架……
乱梦扰人，明明睡的晚，天擦亮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就留下饼干渣似的一点乱梦在脑海里，徘徊翻滚。
自习课也上的不顺心，平时惯用的笔不知道掉哪了，丢了。换了根握在手里，汗湿的手心蹭着光滑的笔杆，始终觉得不舒服。一页数学练习册扔了二三次笔。
他这人就是习惯旧东西，什么添了新的，就得适应很久。
连着好几天，都有些不在状态。
刘海涛问过几次他怎么了，王雨星说没事。
他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也没什么大事。当哥的人了，还小孩子脾气。他这阵心情差差的莫名其妙。都被刘海涛都看出来了。
这几天状态都差，这么下去不成的。他得自己走出来。
他决定把精力转到学习上。
又是节自习课，老黄在讲台上做总结。
周测，运动会，月考……一大堆事灌过脑子。
老黄强调着学生主业是学习，下面有几个胆子大的同学聊天，还有几个低头盯练习册。
老黄环视了一圈教室，目光落到了体委身上——
“鹏楷！运动会的事，你说说吧。”
“哐啷”一声，吴鹏楷站起起来，从桌子上抽出一张表，开始念项目。
男子五十，一百，二百，四百，一千，实心球，立定跳远……
他念得时候，下面就热闹了起来，碍于老黄震慑，也就是九十九摄氏度的水，只冒泡不沸腾。
王雨星也放下了笔，考虑要报哪项。
足球射门必报，剩下的，他凑数吧。
托运动会的福，体育课也不那么无聊了。军训走了一周的队列，体育老师对队列还算满意，放过了这群学生。
接力棒，实心球，足球……这些平时不拿出来的都因为练项目得以见天日。学生的欢闹声在广阔的操场不显吵，反而是一种生机。
许是昨晚下过雨的缘故，秋风收了闷热，卷一阵清凉入袖。王雨星觉得，胸中积压多日的不快也被这秋风搅散了。
他到操场中央，捡了个球在脚边踢着玩。
干净的白运动鞋出现在视野里，王雨星立刻停球，怕塑料草上溅出的泥水染脏了这双鞋。
“你喜欢玩足球？”
这柔柔的调子，是刘海涛。
“是啊。男生爱玩球多正常。”王雨星抬起头，看到几人朝这边走来。
体育课是两个班一起上的，高一十、一十三两个班体育老师各带各的，这会儿队散了，人就混在了一起。
于梓欣，何见，吴鹏楷，钱九万，还有几个男男女女的朝这边走来。
“这还挺热闹。”王雨星小声感叹了一句。
“站在这的大家以后都是对手了。”吴鹏楷笑嘻嘻的说。
原来都是来练球的。
还以为于梓欣是来找刘海涛的。
他们来了之后，刘海涛就走到了钱九万和于梓欣身边，她手里还拿着本语文背题本和王雨星出来时带着的数学卷子。
于梓欣朝她借了语文，王雨星合理怀疑她是被迫凑数的。
几个人随便排了顺序，站在一排铁杆，
一个男生问吴鹏楷规则。吴鹏楷讲了，也示范了一遍。
他把从体育老师那借来的秒表往对面男生手里一塞——
“老部，帮我记时。”
吴鹏楷球玩的不错，足球动起来像条灵活的蛇，蜿蜒的轨迹完美绕开杆。
最后一下射门，正中网心。
703′秒
“厉害！”
那人自发鼓掌。
王雨星他们也跟着鼓了几下。
那男生看刘海涛不踢，把秒表递给了她，她负责计时。
接下来踢的几个水平参差不起，替吴鹏楷计时的男生起的不错，中间球跑了，他再把球控回来时，时间已经到7了。
王雨星心里制定好了策略，宁慢不跑，稳中求快。
于梓欣也是这么想的，但她技术不太行，和走的差不多，稳是稳，就是太慢。最后射门一脚没踢到，她又跑过去补了一脚。
刘海涛报时：“1549"秒。”
“我本来就是凑数的嘛……”于梓欣有点不好意思，后面的何见安慰了她几句。
刘海涛把足球给何见，何见的技术不错。
王雨星对何见印象大抵停留在十三班领舞上，没想到她球踢得也好。
王雨星原本有点懒散，看戏的态度。毕竟他比赛时会被塞到女生组，在他眼里，前面几个女生要么和于梓欣差不多，要么比她还烂。没有压力，他动力也小。
何见倒是让他感到了竞技的快乐。
“何姐厉害！我看你不愿意报，还以为你也不会。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肯定主动报了。”于梓欣卖力的给何见鼓掌。
她这话说的其实不太好。有心的还得以为她影射何见偷懒不想参加运动会，但于梓欣脸上是全然的高兴，何见也朝她笑了笑。
于梓欣似乎是个挺单纯的女孩子。
难怪刘海涛喜欢和她玩，虽然看起来体育很差，但是人不错。
“很厉害，853’秒。”刘海涛报时之余也称赞了一句。难得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主动开口。
何见的表现到让王雨星有了点兴奋和紧张感。
那点不合时宜的大男子主义冒了头，不想被女生比下去。
何见踢完就是王雨星，他动作流畅，但有心求稳，没往快里踢，最后913"。
“看起来就我最菜。”于梓欣挠挠头发，倒也不太在意成绩。
“没事，你学习好。”刘海涛对她说。
“一码归一码。何姐学习也不比我差，体育比我好多了。”于梓欣话里，对她这个姐妹颇为吹捧。
“长的漂亮，跳舞好，学习好，体育还这么强。十三班女神简直。何姐，教我怎么踢吧。”她有些兴奋的晃着何见的手臂。
何见就在一旁拿了个足球教于梓欣，王雨星也好奇凑过去看。
踢球的位置，角度……理论王雨星熟，他自己也做的来。但体育这东西不是纸上谈兵，脑子跟上了身体没跟上是白扯。
于梓欣练的磕磕绊绊，王雨星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转头看刘海涛，她刚好也看向这边。
球都被人占了，一时半会也轮不到他，王雨星索性去找刘海涛。
“看什么呢？运动会你报项目没？”王雨星边走边拉开拉链，虽然运球过程不长，天气也凉爽，真运动起来还是有汗。
王雨星记得最后差几个项目，吴鹏楷特意去问过刘海涛，不知道她报没报。
“没。我不喜欢运动。”刘海涛如实说。
看来是没报。
“不早点挑，不怕老黄安个一千给你？”王雨星没话找话。
“没事，他们积极。”刘海涛说着，按了秒表，轮到钱九万了。
“而且我问过吴鹏楷，没项目的可以当志愿者。”
王雨星看着钱九万的动作，这人舞跳的辣鸡球踢得倒不错。
“那挺好。”他边看球边说。
“他踢得不错，只要射门别……”王雨星话没说完，钱九万就表演了一个射歪。排队的那边一片嘘声。
钱九万跑过去追球，球一直滚到了实心球的沙坑，钱九万一脚扬起了一滩泥，在操场走圈的体育老师警告了他几句，这时已经十几秒了。
“我这一语成谶了。”王雨星失笑。
“翻车大王。”刘海涛晃着秒表，脸上也是笑意。
又到吴鹏楷了，他比前几次更快了，包括钱九万在内几个男生高呼nb，他像只灵活的猴，带着球绕过一杆又一杆。
势头比开始更甚。
就差一个杆的时候，吴鹏楷动作太大，一脚踩上了球，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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