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婚
一月很快过去,许宁也打听了不少消息,比如昭王许平和如透明人般的应王许罗,比如景和帝的阮贵妃阮菱,以及端坐中宫不争不抢的德淑皇后孟曾。
还有被养在太妃慕敏膝下的五公主许清和六皇子许楠。
十二月十二,是个好日子,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许宁大早上便被人叫起来梳妆打扮,因着先帝先皇后早逝,是以是由孟皇后来为她梳发挽髻的。
“阿宁,既做了人家的妻子,便不可总使小性子,但若是受了委屈,也要记得回来找皇兄皇嫂,”孟皇后语气柔和平缓,“你照样还是咱们心尖尖儿上的阿宁。”
许宁是真心喜欢她,听到这番话也不免有些鼻尖发酸,她伸手环住孟皇后的腰:“皇嫂……”
孟皇后有些感叹道:“当初才嫁给你皇兄时,你还不过是个小姑娘呢,晶莹剔透的,瓷娃娃一般,如今都要出嫁了。咱们阿宁呀,要平平安安地陪着皇兄皇嫂,是不是?”
许宁点点头,泪珠一颗颗砸在不菲的裙摆上。
“阿宁。”
许宁听见一道温和清亮的男声,忙抬头道:“皇兄。”
“阿宁今日真漂亮。”许澄捏了捏许宁的脸,向来端庄严谨的帝王此刻眉眼间一片柔爱,“咱们阿宁都是个那么大的漂亮姑娘了,从前还只会跟在皇兄身后哭哭啼啼地不要喝药呢。”
虽然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安阳公主,但许宁听着,还是想落泪。
没过一会儿,昭王许平和应王许罗也来了。许平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嘴里的祝福也客套而生疏。倒是许罗,仿佛真切实意地替许宁高兴,应王妃杨妗还笑眯眯地为许宁添了只凤簪。
慕敏也差人送了礼来,却道自己忙着照顾许清和许楠,不能前来,望安阳莫要怪她。
许宁道:“母妃辛苦劳累,阿宁怎会怪母妃。”
许澄却是眸子微沉,长公主成亲,做母妃的不来,是何道理?
等吉时到了,许澄走到许宁身前半蹲着身子,示意许宁上来。
“陛下……”徐公公轻声道,“这不可。”
许澄毫不在意道:“妹妹出嫁,不都是由兄长背出门的?阿宁,快上来。”
许宁攀上许澄的肩膀,小声道:“皇兄,你这样好,我会舍不得嫁人的。”
“傻姑娘,”许澄失笑,“嫁了人皇兄就不是你的皇兄了?你若想,就是日日回宫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什么。”
两道身影往外走去,昭王妃方茵笑道:“陛下对公主真真是好。”
孟皇后温和道:“阿宁是陛下从小宠爱着长大的,感情自然无人可比。”
许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孟皇后道:“坊间都传容瑾公虽皮囊生得极好,但性子却差。陛下竟也舍得将安阳嫁与他?”
孟皇后琉璃般清澈的眸子看着许平,轻轻一笑:“坊间传言,又有多少可算数呢?”
自古以来,驸马都是入赘于公主的,哪怕是容穗也不例外。
一身大红喜服的玉面男子立于马匹旁边,纵是大喜之日也不见眉目间有格外的笑意,唇边仍旧含着客套的浅笑,墨发束起,倒是为他增添了几分飒气。
见许澄背着人过来,容穗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安阳公主在景和帝心里的位置竟如此之重。
送许宁上了马车,许澄按了按微微发酸的眼角,嗓音微沉道:“容穗,朕先前答应你的事一直做数。但,这段日子,你须得保证安阳是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臣明白。”容穗微微俯身道。
许澄一挥袖子道:“去吧。”
许宁坐在马车内,伸手撩起了红盖头,入眼皆是一片喜色,马车外传来震天的锣鼓声,伴着不断的恭贺之语。
真是成亲了。和一个只说过几句话的人。
许宁有些好笑,不知道让那个人知道了,会怎么说她。那个人……许宁眸子微暗,还在等她。
一路行得有些慢,街上被前来看喜事的百姓们堵住了,一叠又一叠的祝福声夹杂在喜钱碰撞发出的清脆声中,热闹非凡。
许宁有些好奇,悄悄掀了车帘的一角往外看。数不尽的人头攒动,大把大把用红色绸布裹着的糖果儿被洒向空中,所看之处,无人不是脸带笑意。跟在车旁的雀云瞧见了,忙低声道:“殿下,快将帘子放下,让人瞧见就不好了。”
“知道了。”许宁应道,听话地垂下帘子,眼尾却瞥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只一眼,就让她猛地顿住了动作,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成冰,刺得她生疼。
那是……谁?
直到下马车,许宁还是有些恍惚,僵硬地与容穗牵着同一根红花绸布,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走。满堂的喝彩声仿佛都消散在虚空里,满心满眼,只有那一瞥。
可是怎么会,他怎么会在这儿?
许宁如木偶般做完一整套繁琐的流程,被送进洞房时,听得容穗低声问:“公主怎么了?”
“没怎么,太高兴了。”许宁不假思索地回道,随口扯了句谎,“你去前厅吧,我在这里就是。”
容穗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应了一声后离开了。
许宁猛地掀掉红盖头,颤着声音喊:“雀云,雀云!”
“殿下,奴婢在。”雀云忙推了门进来,瞧见她,无奈道,“殿下……”
“雀云,”许宁打断她,清亮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淡淡的紧张,“你去替本宫查个人。是位男子,眉眼清秀,左眼尾有颗痣,笑起来唇边有梨窝,性子很温和,叫……叫什么本宫不知道。”
雀云疑惑地看着她:“殿下,殿下,您怎么了?这样的男子天下多的是,奴婢该如何查?”
也是。许宁定了定神:“他就在京城,方才我在街上瞧见他了。”
既然三三说这个系统可以把求生欲很强或濒死的人传输进来,那是不是代表,他或许也有可能进来了?
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许宁吩咐道:“你将与我方才说的样子像的男子都画了模样,再拟个名单交给我。”
雀云道:“是。”
“殿下,可要吃些点心垫垫肚子?”雀雨端着一小碟子进来,笑眯眯道。
许宁疑惑道:“我现在可以吃么?”
雀雨道:“按理说是不行的,可殿下是公主,金枝玉叶的,若饿着了该谁负责?”
许宁点点头,道:“端过来吧,是有些饿了。”
顶着好几斤的凤冠,穿着好几斤的喜服,一整日不吃不喝,是个人都顶不住。
前厅的嬉闹声直到深夜方休,容穗带着满身的酒气推开房门,玉面染红,眸里却清明。
许宁不动声色地蹙眉,唇边勾起一抹乖巧柔和的笑:“你回来了。”
容穗瞧了眼放在一旁的红盖头,微侧着头问:“不该由我来掀开么?”
“方才吃了些点心,觉着碍事,便拿开了。”许宁道,“现在盖上重新掀也是一样的。”
“不必了,虚礼罢了,做或不做都一样。”容穗坐在软榻上,伸手揉了揉额心。
许宁看了看他的脸色,斟酌道:“那我便叫人打了热水进来给你沐浴?”
容穗起身:“我去隔壁。”说完,便大步迈了出去。
许宁哼哼两声,传了热水进来去屏风后沐浴。
走了更好,她也不必觉得不自在。
换了寝衣,许宁便靠在榻上等容穗。虽然容穗不会碰她的可能性极大,但也得做些准备。
毕竟洞房这种事,她在原世界都没有经历过,而现在那么潦草地交给一个半陌生人,总归有些紧张害怕。
房门微开,容穗着一身月牙白寝衣款款而入。他本就生得天姿国色,一介男儿却比女子更美上三分。一对桃花目如一汪清澈的碧池,不时有柔嫩的花瓣落在水面上,惊起丝丝涟漪,往里看去,却叫人看不分明;微薄的唇殷红,宛若涂了口脂般,总是挽着浅笑,只是几分情意真几分情意假,就不得而知了。容穗平日里穿黑衣,带着几分飒气冷冽,现在穿着这温和的月牙白,倒真有几分无辜可怜的模样。
但许宁没忘,他可是个大反派,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容穗慢慢悠悠地走近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宁。
“做……做什么?”许宁下意识地有些结巴。
容穗似笑非笑地,拖长尾音道:“自然是……做夫妻之间的事了。”
许宁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声,本因疲累而苍白的脸染上一丝红色,她瞪大了眼睛,清润黑亮的眸子里带着惊异。
“逗你的,长公主殿下。”容穗退开两步,眸里染上几丝真切的笑意,“看来安阳殿下好像很不期待与我同房,但是先前不是还说,爱慕于我么?”
“放肆!”许宁被他说的小脸涨红,干巴巴地喊了一句,“虽然我确、确实爱慕你,但我如今身子尚且不好,恐染了病气给国公爷。”
容穗点点头:“殿下想的周到。今日我便宿在软榻上,殿下大可安心。”
“委屈国公爷了。”虽然这么说,但许宁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抱歉心疼的神色。
容穗宽袖一挥灭了烛光,懒懒地往软榻上一靠,墨发软软地铺在身下,从窗口偷溜进来的银白月光衬得他宛若神人。
一片寂静中,许宁温声开口:“明日我们便回国公府么?”
容穗身形一顿,冷意一丝丝爬上眼底:“殿下愿意去国公府住?”
“没什么不愿意的,只是觉得,国公爷应当在国公府住的更舒服些。”
这是其一,其二么,自然是为了攻略任务了。
容穗飞速地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应道:“那请公主收拾收拾,明日便回。”
公主府人多眼杂的,总让惊巷他们不好出现,还是会国公府更方便办事。
阖了阖眼,容穗想,算了,一尊易碎的花瓶罢了,供着就是了,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他们也就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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