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他们都死了。
“还记得当年，你，我还有林师兄，咱们三个在师傅门下学艺的时候吗？”
茶泡好了，异常的香，白胖子也喜好此道。但从来没想过茶会如此之香。泡茶的人不同，香味自然也就不同。人如茶，茶亦似人。同样清雅，脱俗。
稀薄的白色热气在杯口如云似雾般缭绕。看着透明的青碧色茶水，沉入杯底的那十几片色泽碧绿的条形茶叶。
白胖子端起杯子，惬意地品了一口，回味道：“忘不了，怎么能忘得了呢。一辈子都难忘啊！”他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如果没有那冰块脸的假学究就更好了。同门师兄妹。一双两好，多美的事情啊！可这段江湖佳话硬是因为多出来的那个家伙，没成事，导致一拖拖了几十年。依旧各自单身。
不用说，那个该死的家伙，心思也一定在清霜这里，这个老狗日的，老不羞，他妈的。
冷清霜笑的时候，很有特点。典型的淑女笑。笑不露齿，腮边会出现两个少女般的酒窝。很美，当年的少女形象在她身上过了这么多年，好像依旧存在，还没有逝去。
“是啊，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你我都四十出头，奔五十的人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十八岁，永远是我心目中最漂亮的小师妹。”白胖子脱口道。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有些露骨了。臊得老脸通红，赶忙借着喝茶的动作遮羞挡丑。
冷清霜白净的脸上迅速闪过两抹红，身为上位者，长期居于掌握大权的位置，能很好的掩饰自己心理和情绪波动。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她脸上那瞬间闪过的羞意。
姿态优雅地替白胖子斟了半杯茶。
“倒满，倒满。到你这里来喝茶，不至于这么小气吧？”白胖子道。
冷清霜笑盈盈地看着他，直到把白胖子又看的老脸泛红，才道：“你不知道满杯酒半杯茶的道理吗？茶是用来品的，不是像你这样牛饮。是不是还嫌我的杯子小啊？”
“嘿嘿，我胖子就是老粗一个，太文雅的东西我整不了，这点真不如冰块脸，那个老不羞在这方面很有一套。对了，局长……”
“这里没有外人，别一口一个局长的叫，就叫我清霜吧，跟小时候一样。”
白胖子心里腹诽，小时候可是叫你霜儿的，可现在，再给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不单因为冷清霜是他的顶头上司，更因为她差半只脚就踏进了宗师境界，不出十招，就能拍死他。
“好吧，局长大人发话了，咱也不敢违抗不是，对了，清霜，你电话里那句话什么意思？那儿的天塌了？据我所知，京城这地面的天结实的很，而且津京唐一带，整个黄河以北的天也没人敢让他塌下来。”
白胖子有这份自信，因为这都是他们特勤局的管辖区域，而且还有几个老牌世家暗中辅助。他真不敢想象，有什么人，什么势力能在这种情况下翻天。
冷清霜面容渐渐严肃，角色转变在一瞬间。刚刚还是与师兄洽谈，会议过往的小师妹，现在赫然是大权在握的特勤局一号人物。
“墨村千代，门佐，嘎度，阮星星，井本樱子他们几个你还记得吗？”
“当然，他们都是河南一案的重要案犯，现在不都押在燕子坞吗？怎么了？”
“他们都死了。”
“什么？不可能！”白胖子骤然色变。
这几个人都是年后在瑞典举办的世界奇门联合会的筹码。公然违背五/不违禁令，侵入他国。世界各国都可将之视为挑衅。有权扣留，羁押，但如果没有在战斗中死亡，那么事后不能私自处决，必须交还给本国处理。这样一来，凭借他们就可以向他们背后的门派施压，藉此获取对中方的大量好处，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普通犯人，羁押后不久，都已经向他们背后的门派发出过奇门印。双方已经通过书面谈好，将会在奇门联合会那天交人。
可现在人死了。到时候拿什么交人？弄不好在联合会那天就会大打出手。海龙寺，墨村家族，沃衣涡衣大师的忘忧谷。越南苦行僧侣团。日本傀儡门。没一个软柿子，到时候这些人肯定联合起来。
压力山大，什么叫压力山大？这就叫压力山大。我操！
考虑因此而带来的到严重后果，白胖子脸色铁青，又气又急，粗口连连。
“这到底怎么回事？燕子坞的人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都他妈的死绝了吗？”白胖子脑袋都快气炸了，愤怒的咆哮着。
“有人收买了当值的守卫。”
“不用说，那些守卫都死了，对吗？”
冷清霜点头道：“一共四名当值的守卫……”
嘀铃铃，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冷清霜的话。“我先去接个电话。等会儿再说。”
冷清霜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电话听筒。
“我是冷清霜，说吧。”
随着电话里的内容。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真应了她自己的姓氏，名字。凤目含煞，寒流乍临。
缓缓放下电话。咔哒，听筒扣回机座的声音，让白胖子心里陡然一突，一种危机感，像是看不见的冷流，带着刺骨的寒意迅速从尾闾骨顺着脊椎窜向了脑门。嗓子干涩道：“又、又出什么事了？”
“昨夜你们拿下的那些杀手，在临时羁押地，全部死亡。墨村良介死在金水桥，围观者无数，惊动了日本驻京使馆。”
白胖子目瞪口呆，屁股底下那结实耐抗的竹编椅子无形间变为成百上千的碎片。肥硕的身躯毫无感觉地坐在了地上。
“我们的人呢？小六子他们呢？”白胖子声音颤抖着问道。
“……很遗憾，负责看管的六名同志，他们全部牺牲。”
白胖子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心痛欲裂，胸口顿时像压了一座山，压得他喘不上气来，闭上眼睛，好久好久才捋顺了心头的那口气。
“说吧，还有什么事。我相信这些只是一部分。”白胖子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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