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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待在教室里冷眼旁观的穆紫弦眼中的夏洛和何云。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谈得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对我冷淡,无话可说?

  身前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对。

  在夏洛眼里,这个男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生而已。

  而在我眼里,似乎天下再没有谁能比得上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了。

  可是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

  眼睛像是被什么坚韧的武器撞击,浑身上下每一寸都株连性被震得疼痛。尤其是心脏的噗噗声更加剧烈,却仍能装作若无其事,表情平静地抬起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呵,曾经A高的校园才女?

  呵呵,就这个样子。

  无耻。

  恨意始终伴着内心巨大的疼痛,无需言表。脑海里突然冒出些怪念头—那无耻的家伙不会是想博得何云的同情而自残吧?

  越怀疑就越肯定。

  完全忽略了事情如此发展的可能性。

  夏洛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颜料甩到了自己的身上,同时不引起别人注意的。

  一切都并非偶然。

  早就看见了从身后走来要看成绩单的何云。

  精致如玉的女生的脸,藏在单纯又美好的笑容之后,藏在故作孱弱的病体之下,趁着大家不备偷偷的在自己的名字上画上了叉,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是你故意的。不是么?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种博得同情的方式更无耻。有,自然是有的,比如见血,比如···

  但是那样,对于夏洛那样的女生来说,未免太俗气。

  呵呵。对于这件事情的唯一态度,就只能用这两个字连成的词来形容。

  时光荏苒,匆匆流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学业越来越紧。不要说挑战夏洛的强悍地位,就连让自己保持的年纪前十也显得十分吃力。几次小测验,一直是直线的排名示意图,让人有一种辛勤耕耘却又得不到收获的错觉。

  睡觉的时间从长久以来习惯的十二点推迟到一点、两点,甚至到天色微微泛白。陪伴自己的是大杯大杯的咖啡,还有妈妈放在自己写字台前的安神补脑液。

  离冬季渐渐近了,醒来时周遭常是一片漆黑,一天的劳累给夜晚的根本就不是安眠,而是更加紧张。

  想必每一个高三的学生都是这样度过这一年的吧。

  还没有到冬季,就已经穿上了皱皱巴巴的蓝色冬季校服,背着类似登上包却比它还要沉的包子,顶着两个显而易见的熊猫眼踩着预备铃冲进教室,就又和早已坐在教室惨白灯光下那位出水芙蓉般的、身着干净挺括的秋季制服百褶裙的、周身萦绕着紫丁香气息的好朋友形成了鲜明对比。

  鲜明得让人不自觉的流泪。

  更揪心的是,前座那个自己最在乎的人甚至再没有回过头,不奢望印在心里,却连映在眼里都不够格。

  站起身来拖椅子时骤然发现前排的男生正在抄的笔记,是夏洛的。好几种种颜色的字体,眼花缭乱,字迹却是工工整整。

  坐下的时候,仿佛是被冷空气刺激得,睫毛猛眨了几下,眼底泛起一阵潮湿。

  为何,会是这样的遭遇?非要这样天壤之别吗?不,不,我不虚伪。

  其实自己也没那么差劲。从过去至今依旧是许多人羡慕崇拜的对象。那种让人加上核燃料都赶不上的优秀,以及永远保持雪白不起痘痘的肌肤完全可是给自己的百分之百的自信,然而,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不知不觉在三个人的世界里,沦落成青春电影中让人同情的那种丑小鸭角色,连自己都可怜自己。

  而自己,分明就是个优秀的角色,为何会少了那么多的戏份?穆紫弦突然觉得,是有人在抢戏,那么,还能有谁···

  课间时,夏洛常常会把上课时速记的笔记重新誊写,但自己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做同样的事。每本本子都写了三四页就荒废。最终为了节约时间还是不得不借了她漂亮的一大本笔记去复印室复印。

  每每看见那些工整的字迹,整颗心都被咸涩的羞耻感泡涨了。

  可不可以也像夏洛那样有把笔记什么的借给他的实力呢?

  紧张的学业之外思考得最多的事,甚至在溺水般的梦境里,到时有点像《二次曝光》中的那个女主角,常常将思绪溺在水中而找不到出路。

  最后,也还是无法释怀。醒来时泪水终于泛滥。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害了自己···

  “呀!紫弦是怎么了?压力太大了吧?”把前来催促起床的爸爸吓了一跳。

  紫弦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啊···是啊。”

  最后目光呆滞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难得托糟糕梦境的福早早起床,在家里吃早饭了。紫弦机械地把妈面包往喉咙里塞,一口吞了下去,感觉像是在吃一条鲸鱼。额···又全部给吐了出来。

  在升上毕业班之前,一家人的早餐都是钟点工赶来做的。自从上了高三,妈妈非要兴师动众地在早上五点爬起来特别给女儿一个人做早餐,女儿昨晚点了面包,早上就会看见妈妈亲手烤的大大的圆圆的一块,辜负了总是觉得浪费。

  而身为一家几千员工大企业董事长的爸爸,居然也放弃睡懒觉的特权,早早起床等在女儿门外以防她没听见闹钟声迟到。

  爸爸妈妈变得紧张起来。

  生活似乎改变了很多。

  “慢点啊不急,别噎着。从今天起我叫司机每天早上开车来接你,不会迟到的,放心好了。”

  惊诧地抬头,正遇上爸爸慈爱的目光。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这样就好了。到了冬天早上太凉很容易感冒。看病的时间在这一年的都要渐渐的变少了,我们的宝贝可千万不要生病哦。”妈妈接话道。慈爱的抚了抚宝贝女儿的头。

  就这样告别了乘坐了近两年半的201。

  就这样的告别了上一次偶遇的回忆,尽管,偶遇的没有一点浪漫色彩,尽管,一句话也没有出现,现实并不是偶像剧。

  特别不识好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自己被温情逼入了绝境的错觉。

  看似后勤完备到极致,却陷入更惨烈的孤军奋战。

  在乘私家车上学的第一天早晨,路遇红灯停下来。一直在背单词的紫弦感到有点头昏,忘了坐车时不能看书的忠告而引来了不适。

  偏偏世上总有这样让人郁闷的缘分。

  抬起头东张西望喘气的紫弦,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一旁驶来的忽然间停在自己车边的坐在靠窗位置的少年。他坐在了最后一排。

  上一次,他明明看见了自己,却坐在了第一排。

  是假装没有看见吗?还是···

  时间的齿轮突然逆流旋转。

  仔细想想,她和何云,根本没有过什么回忆。

  是啊,

  没有回忆。

  同一辆车···

  如今却变成这种格局。

  是不是一开始就应该想象到喜欢他,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结尾。

  不,

  不,

  没到结尾。

  一团乱麻的脑子怎么可能顶得住高考这么大的压力。

  远远的,因为公交车玻璃上蒙着薄薄的水汽,男生的脸含混不清。然而紫弦还是能分辨出他的表情,是悲,是喜。

  1、2、3、4、5...

  长达15s的仰视。

  交通灯变为绿灯之后,陆虎“刷”地飞奔出去把老迈的公交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只是一次单方面的邂逅。

  还算不上是一次邂逅,因为邂逅,是要在双方都有印象的前提下成立。

  所以,不过是最简单的两个字:单恋罢了。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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