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好事
“这里是……大正时代?”
穿着华服的男男女女在立夏稍远的距离处走过, 他站在夜晚的树荫下,一侧飘来乌冬面汤底的香味。
‘如你所见。’兽回应。
祂像是见不得藤丸立夏的孤独, 也不愿意他所说出口的话得不到回应, 只有沉默。
灯光,电线。
西洋靴围巾混搭的和服,游女端雅而行……或许时代和文明的进步,总是伴随着一些过去旧事物逐渐的消却。
立夏想起来, 自己所出生生活的那个时代, 报纸上所刊登过的‘吉原最后的花魁’, 艺妓的职业也随着时间而没落,最终只剩下不到百人。
她们最终也像是‘忍者’一样, 都逐渐消失在文明的进程之中。
所有人都是。
逐渐的,传统服饰只在节日穿出,日常出行里大家都穿着轻便的现代化服饰。
在时间中失足漂泊的少年,有着略显失意的神色, 落错迷离的看着一切。
嬉乐的人,火照般通明的吉原, 名为大正的时代……扑面而来的沉晦和风雅。
立夏看着这些,声音轻到,仿佛误触眼前的镜花水月。
――“我还能回去吗?”
盖提亚……人类少年在心中默念兽的名。
‘能。’兽予以肯定的回答。
“在什么时间?”立夏又问。
而这一次, 怜悯之兽随之沉默,没有回答。
“这在你的计划之外,对吧。”这一点不难推测, 那时魔神的惊愕毫不作伪,愤怒也是。
‘你已在历史之中。’祂答非所问。
立夏微微皱眉, 试图在对方吝啬的短句里提炼出有用的信息, 那时候的情形很难不令立夏联想到英灵召唤, 但作为当事人他很清楚那不是。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着除了召唤英灵以外的手法……作为一个非正统魔术师背景出身的半吊子,立夏在这方面上并不固执。
他将着重点放在了那道消却之光迸发的时刻,空间撕扯之时所传来的体悟,以及能蒙蔽怜悯之兽的感观,进而选定他的……那种力量。
立夏开始发散思维,这是他的优势。
骄傲可以是骄傲,但是超过之后就是傲慢,这之间的界限难以把握。
血脉带来先天性的传承,令正统魔术师不易接受框架外的事物,虽然对于魔术体系的掌握度令藤丸立夏吃过不少亏,但他同时也因此无拘无束的自由思考着。
正如现在。
……是神的力量吗,还是世界的规则,阿赖耶识的意志,又或者来自于哪里。
‘你不需要苦苦思考。’布提斯。
‘求而不得。’帕尔。
柔软的足触在人类少年的头顶上抖落下大片阴翳,序列为10的魔神帕尔,能以接触的方式治愈伤势。
立夏头脑一轻,没有了之前混沌的沉重感,接着……魔神予以他的对话,一句句清晰传来。
‘[怜悯]会给予你一切。’柏诺贝。
怜悯之兽这一概念,早已与这位最后御主所纠缠,无法分割。
‘那是天之父的半片羽翼,残留在创世之始的力量,与世界等寿的原初。’弗法。
纵使没有源自于魔术师……藤丸立夏的命令,祂仍然予以真知。
――‘[神]书写:要有光。’
盖提亚的声线略显沉哑,其中内容令立夏为之一愣,人类少年下意识的,紧跟着念出熟稔于心的句子:
“于是,就有了光……”
据《圣经·旧约·创世纪》所记载,前五小节:‘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
“有夜晚,有清晨……这是第一日。”立夏低语着念诵,他意识到了兽的提示。
传闻,创世之书是上帝的伴生,凡是书写其上的事物必成现实,同时也记载了一切的起源与终结。
‘传闻,横滨有一本内页是白纸的[书]。’菲尼克斯。
‘凡能书写的一切,都成现实。’化勒。
“你是说……有人找到,并使用了[书]?”
陡然触及真相,立夏在陷入深思时无意识的向后靠在树干上,缓缓向下滑坐在地上,“这才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有答案。’兽的声音意味不明。
‘拥有那双眼睛、那权能的存在……不只是我。’
立夏没有回应这份可以称得上是大胆直白的宣告,而是将侧重点落在了另一方。
“那个人、找到那本‘书’的人,会是谁?”他有些诧异,因为没有想过所谓的[书]竟是真实存在的。
作为被黑衣组织先委派去港口黑手党,后又在擂钵街停留数年的间谍,立夏遵循着指令一直隐藏着作为‘潘诺’的身份,也会按照组织的指令定期去调查横滨的一些情况进行反馈。
[书]的传说恰好是其中之一。
立夏甚至在接线之后,带着组织的几个人构成小队前往[书]的线索地――当然,一无所获。
几次下来,黑衣组织相关内部似乎将这件事当做了纯粹传说性质的东西,一切计划都没有了后续,全部搁置。
立夏在回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免产生一些厌厌的情绪……他想起组织内部的档案馆,那里堆积着很多类似的高机密性废物方案和行动、以及针对性的生物实验的过程。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大多都以失败告终,但无一例外的昭示着黑衣组织为了达成目标的疯狂。
倾听人类少年思想的兽不禁嗤笑――
‘你不是第一天与人类相遇、结识,又产生无法分裂的纠葛。’
魔神语调抑扬,如咏颂太初的遗音。
‘可你仍然深信、动容,无法忍受。’
藤丸立夏。
信任着人性的璀璨,永远为那些星辉一样微弱的光而驻足,也因人性恶的一面而不去赞同……他以这样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深信着。
……成为你。
成为你,就可以理解吗,就能够明了吗,就能够解析人类的真谛吗。兽不禁这样思考。
广域的视野令祂的视线穿过建筑,看到吉原里的男女,花魁道中的风雅和追捧之下。
是被卖出一生的人类女性,是被榨掉最后一分钱财再也没有价值的人类男性,是在污秽里短暂生出模糊虚实的爱意的,形形色色的人类。
这就是人类。
有人要死了,付不出欠款后将会被那些眷养的打手失手打死……那些都是恶人,无论生者还是死者都是,杀死同类是最原初的罪。
所见,是与过去没有任何区别的人类。
兽偏移开目光,祂对这些相似的,人类称之为‘悲剧’的东西不感兴趣,更值得关注的另有其物。
兽看到人形的怪物,穿着滑稽的躯壳在扮演人类,颐气指使,似乎是这间[屋]的花魁,血与罪的气息将整个吉原覆没。
……兽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类少年,久违的感觉到饥饿。
‘那不是传说。’盖提亚。
祂对少年的记忆,进行补充说明,以此掩盖过自己略长的沉默。
――‘[书]是真实存在的。’
并且能够实现写在其内一切事物的显化能力,也有着切实的缘由所在。“是伪造创世书的复刻,或者‘原典’遗漏在人间的一页……对吧。”
真相已经清楚,立夏对于横滨传闻中的[书]仍旧没有什么兴趣,他是见过圣杯的孩子,也在迦勒底藏纳的正统圣杯战争的记载之间,读取过争夺万能许愿机的残酷。
“虽然不感兴趣……但是,被那样篡改管理权的道具修改过后,我真的还能回去正确的时间吗。”立夏有点忧虑。
魔术礼装流闪微弱的光,发挥着最基础的清洁性能,令少年的衣着没有半分尘土……于是远处的一切笙箫鼎沸,都与他无关。
‘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停顿片刻后,兽改回最本质的回答,坚定且强硬。
――‘能。’
‘你已明了。’盖提亚。
魔神缓缓蠕动的足触之间,向着少年探来其中一支,明明与其余的也并无分别。
既不像巴巴托斯那样有着颜色分明的对比,但藤丸立夏就是知道,那一定是源自于‘兽’的本心。
那就是盖提亚……少年将手掌搭在足触的顶上。
“为什么会回答呢?”人类少年向兽王询问,“又为什么会跟着一起过来。”
‘因为你的呼唤,所以我来了。’盖提亚。
对于这份回答,少年一时失语。
立夏能够感知到‘兽’的影响力、或者说权能在这个时空中被无限削弱,与之所对应的,是被开放……或者说‘共享’的一部分能力,也随之消减。
他赫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看到现在所身处的这个世界的终末,只能看到非常短暂的,错觉一样的碎片。像是弱化般的天衣无缝。
于是立夏紧接着意识到,‘现在’的盖提亚,理应是祂最为虚弱……弱小的时刻。
少年有些复杂的,近乎刁难性质的开口:
“能存档吗?”
‘……’游戏?
不,是指时间,另一侧的时间。
兽反应了片刻,祂习惯于以藤丸立夏的角度和思维出发,以他的方式而思考,所以不难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即使没头没尾。
“能不能像游戏存档一样,回档之后就可以立刻回到离开时对接的时间里。”立夏即刻解释着,如盖提亚所想的一样。
“如果像‘梦’里的发展一样,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还没有回去的话……”
‘你以为,为什么会看到那些东西。’兽冷冷嗤笑,称:
‘逃避毫无意义。’
“……我知道了。”立夏摇摇头,很是无奈的认栽,“那果然不是‘梦’吧,而是另一侧、嗯,平行世界?未来的时间?已经发生过了……对吧。”
‘然也。’祂答。
可在那之后,兽的口吻又温和下来,之间所传递的意志和情绪,古老而滚烫。
祂说:
‘大可以当做是一次度假,你不是很擅长吗?’
‘迦勒底最后的御主啊。’兽见过数次对方休憩的间幕,欢度节日时的礼赞。
有的时候,人类少年在渡过被称为情人节和白色情人节的活动,有时候是圣诞之日的庆贺,还有夏季的奇妙冒险。
即使在拯救人理的间隙里,藤丸立夏依然有着多彩的人生,只是这些精彩里从来没有‘祂’。
‘这里是已经发生的过去。’
最终,盖提亚只是这样说着,祂没有遗憾,只是看到雨水凝结一般的星空。
‘去善于享乐吧,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这个,被书所拓印的,镜子残片一般无法改变也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只是‘记载’的世界里尽情欢乐吧。
“除此之外呢。”立夏口吻略带火气,“只有这样吗?”他眼睫微微垂下,半敛的眼底却又似乎深深垂映着某处、某地,不再于此的地方。
少年略显疲态的撑起身体,沿着树的枝干站起,脊背略微佝偻,这时候的他不像个年轻人,像个失意的老者。
“只是这样吗?”
立夏仍然深深地看着某处,近乎质问的看着,那是常世之人所不可视的真实,魔神的肢触在缓缓延展。
“你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吧,盖提亚。”他声音放轻,“这么虚无、这么脆弱。”
“那么,为什么回应。”
话一出口,立夏却又隐隐开始后悔,他感到自己可能是问了不应该问的事,于是拢在阔袖下的指节渐渐捏紧。
……那是种莫名的感觉,不是源自于千里眼的直觉,仅仅只是人类面对庞大未知时本能的颤抖。
却已无法停止。
灵识仿佛飘在虚无之地静静的看向‘自己’,他感知到自己张开的唇舌,眨眼间的抖动,匍匐在身下与头顶上方的影。
“我会杀了你,这是我的目的。”
……不是的,这或许是对赌终局时刻会迎来的两个结局之一,但在终结来临之前他不会思考太多。
“而你变得虚弱,这是我的机会。”
别开玩笑了,我。少年的理智撕扯着自己。
“我要夺回人理。”他听自己这样说着。
在藤丸立夏湛如怒晴的眼底,流泄着愿意为了理想而用尽一切的渴慕,是为了正确而坏掉的眼神。
面对语速快到近乎挑衅的话语,魔神却表现出近乎诡幻的温和――
‘不要被[我]侵蚀。’祂说。
‘你和我各为一半,这是承诺。’
承诺即尊严。
因为力量被压抑的最弱化,更深一层的‘本质’则因遏制力的抽离而影响加重,也就是……恶。
盖提亚,七大人类恶之一的怜悯之兽。
虽说如此,触底反弹后的反应的确在祂的意料之外,盖提亚没有想过的是,‘他’的反应只是这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本人似乎深陷错愕,无法置信的正在反驳自我。
于是,魔神的足触扭曲卷绕,搭在他的身上,又交握着。
‘能杀死我的只有你,能杀死你的只有我。’发音似机窍般嗡鸣,隐隐参叠着72重的声线敲击出金石撞击的鸣震感。
‘我的宿敌,我的憎恨。’亿万只滚动的眼球于同一时刻静止,[祂]投以居高临下的目光。
――‘我的命运。’
你需要什么,你想要什么,一切……都将归属于你。藤丸立夏。
祂看着恶意与痛苦在少年人的眼中翻涌,对此并不陌生。
立夏本人对此并未有认知,因为作为寄宿与他觉识之中的兽·盖提亚,屏蔽了他的一部分感官,又下达了一层暗示。
侵蚀……或者污染,放在他的身上,一直以来所表现出的只是那孩子一次一次的向兽,向所有人,向自己去传达,去一遍又一遍重复他一直以来所遵循的道与法。
要等同的看待一切;要照顾年幼和苍老的人;要正确的对待正义;摒弃罪孽,维持良知……尊重努力。
最后,一定要爱着这个世界,献上一切去夺回未来。
所追求之物是为救世。
――因为无法忍受。
有时候是语言,有时候是行动,藤丸立夏一直在践行着这一切。
那是属于人类最后御主的挣扎,他在无知无觉的用尽一切告诉自己‘不要变得麻木’,这是他给予自己的暗示,一个谎言重复一万遍就能骗过自己,何况那本就是真的。
……少年的眼神逐渐平静。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躁动。”他挠挠头,“可能突然来到奇怪的地方……总之,对不起。”
‘愚蠢的救世主。’兽呼呼的笑了起来,讥讽着他的愚昧。
‘你在向致你不幸之物致以歉意。’
“没有那么严重……好吧,是这样的。”立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做了其他多余的事吗。”
‘……’盖提亚。
‘我切掉了你的一半记忆。’
是[梦境]的一半。
在另一端的,暂时无法触及的时间里,立夏只看到他消失之后的的正向的反馈,而毫无负面存在……但是。
的确是有着他不想看到的东西正在发生、发酵,直到无法改变。
‘羊’的孩子们都有了正规的户籍和身份证明,作为等价交换的对象,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成为了港口黑手党武力侧的外援。森鸥外作为临时雇佣方与他们拟订了合同。
森鸥外也没想到擂钵街一排濒危建筑里,能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对于藤丸立夏的离开,那个男人早有预料,在他们见面的第一次就是了。藤丸立夏有着无法安心归属于任何地方的气质,他在与无形之物相互折磨。
藤丸立夏,流离之子。
但中原中也不是,织田作之助也不是,羊的每一位成员都不。他们有着安定的内在,敢于相信未来的眼神。
‘看得出来,他在培养孩子的方面非常用心……对吧,小爱丽丝。’
已时任港口首领之位的某个男人,在一次午后的茶话会时如此评价。
――‘哼!’
金发的女孩狠狠别过头。
森鸥外,异能力·vita sexualis,他生成了爱丽丝,生动的幼女并非人类,而是异能力的化身。
现在,他们在玩西洋棋。女孩手里捏着白棋的皇后,男人面带微笑,目光沉稳。
胜券在握。
森鸥外的目标原本只是中原中也,没有想过织田作之助会因为‘不放心’、‘藤丸他拜托过我’这一类的理由而主动跟进。
不禁心生感叹,因为这份天真化的,脆弱而纯粹的,感情所维系的纽带。
……森鸥外需要、不。
是横滨,横滨需要一个稳定的横滨。
[一切,都是为了横滨]
立夏的手掌虚抵在额前。
过了片刻,才在消化完这段记忆后再次回神。
……老实说。
有点超过他的预料,但或许并不是完全坏的走向,在横滨这个鱼龙混杂的港口城市,黑白善恶,没有什么太过分明的界限。
这是个不能以寻常角度看待的地方,与外界又有着相当程度的断绝,基本自治。
中也、织田……每一个孩子,能取得身份证明,从此作为人而出现,活着,长大又或者衰老。这恰好是立夏一直以来都在忧虑的事。
在这个角度来思考,或许并不是一步坏棋。
至于其他的事,譬如坏的发展、危险,新的预料之外……这一切。
立夏眼底情绪微微沉晦。
因为这些不定因素的缘故,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干劲充沛,彻底在切换地图的茫然状态里加速恢复,现在是满血复活的状态。
[要回去]
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尽快解决。
‘立夏夏……!’巴巴托斯。
‘为什么能感觉到被切掉的记忆?’
祂询问,语调单纯又好奇,就这样贴近着人类少年,直至对方眼中清晰垂映出草莓奶油的配色。
大面积斑白的色块中,是堆叠的死亡,是生物枯朽,挣扎不得的模样。这才是魔神巴巴托斯,特性亡灵、巨大化。
“……因为。”
立夏收敛回目光,沉静回答:“现在拥有着那些权能的,不只有你们,我也是。”
纵使遗忘,也总能察觉到端倪,他能感受到被兽有意切除掉的一部分。
何况就算抛开这一切前提也不难推断,就像是人生一样,并不总是好的事情在发生,十全十美的快乐过于难得。
“有好就会有坏这才是人生,意料外的突发状况也是。”立夏神色变得温和,“这么简单就想要了解人类可不够。”
‘有好有坏……立夏的坏是什么?’巴巴托斯。
“正确询问应该是‘立夏的人生里坏的一面有哪些’,像这样。”少年纠正,一边毫不留情的冷酷回答:“是遇到盖提亚。”
‘!’巴尔。
‘!’马尔巴士。
‘!’x72
‘……’盖提亚。
‘立夏的好是什么!’巴巴托斯。
完全不在乎统括局的反应,巴巴托斯痛击队友,继续追问。
“是改不过来吗,唔、算啦,能够明白含义就好。”立夏放弃纠正对方的怪异问法,“好的一面……”
人类少年神色略微柔软了下来。
“也是遇到盖提亚。”
停顿片刻,又说:大概。
为什么或许遇到盖提亚并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立夏在这一次的突发事件里意识到,或许对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让他经历苦难。
他有了猜测,想要去寻求另一种可能,与现在的双方状态截然相反的可能。
“那么……现在要先去哪里?”立夏微微垂着头,他露出一个轻悄悄的笑,融入通明的灯火之中。
――“ooooo!”
一串可以拖长的,尾音略显绵软的惊呼切入,立夏怔了片刻才看过去。
来者发觉自己已然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于是高亢的音调陡然低沉。
年幼的男孩手持一册鲜红封面的[书],外貌是最多只有八岁的姿态,那张脸的半侧缠绕着绷带。
“找到你了。”扎不得的模样。这才是魔神巴巴托斯,特性亡灵、巨大化。
“……因为。”
立夏收敛回目光,沉静回答:“现在拥有着那些权能的,不只有你们,我也是。”
纵使遗忘,也总能察觉到端倪,他能感受到被兽有意切除掉的一部分。
何况就算抛开这一切前提也不难推断,就像是人生一样,并不总是好的事情在发生,十全十美的快乐过于难得。
“有好就会有坏这才是人生,意料外的突发状况也是。”立夏神色变得温和,“这么简单就想要了解人类可不够。”
‘有好有坏……立夏的坏是什么?’巴巴托斯。
“正确询问应该是‘立夏的人生里坏的一面有哪些’,像这样。”少年纠正,一边毫不留情的冷酷回答:“是遇到盖提亚。”
‘!’巴尔。
‘!’马尔巴士。
‘!’x72
‘……’盖提亚。
‘立夏的好是什么!’巴巴托斯。
完全不在乎统括局的反应,巴巴托斯痛击队友,继续追问。
“是改不过来吗,唔、算啦,能够明白含义就好。”立夏放弃纠正对方的怪异问法,“好的一面……”
人类少年神色略微柔软了下来。
“也是遇到盖提亚。”
停顿片刻,又说:大概。
为什么或许遇到盖提亚并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立夏在这一次的突发事件里意识到,或许对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让他经历苦难。
他有了猜测,想要去寻求另一种可能,与现在的双方状态截然相反的可能。
“那么……现在要先去哪里?”立夏微微垂着头,他露出一个轻悄悄的笑,融入通明的灯火之中。
――“ooooo!”
一串可以拖长的,尾音略显绵软的惊呼切入,立夏怔了片刻才看过去。
来者发觉自己已然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于是高亢的音调陡然低沉。
年幼的男孩手持一册鲜红封面的[书],外貌是最多只有八岁的姿态,那张脸的半侧缠绕着绷带。
“找到你了。”扎不得的模样。这才是魔神巴巴托斯,特性亡灵、巨大化。
“……因为。”
立夏收敛回目光,沉静回答:“现在拥有着那些权能的,不只有你们,我也是。”
纵使遗忘,也总能察觉到端倪,他能感受到被兽有意切除掉的一部分。
何况就算抛开这一切前提也不难推断,就像是人生一样,并不总是好的事情在发生,十全十美的快乐过于难得。
“有好就会有坏这才是人生,意料外的突发状况也是。”立夏神色变得温和,“这么简单就想要了解人类可不够。”
‘有好有坏……立夏的坏是什么?’巴巴托斯。
“正确询问应该是‘立夏的人生里坏的一面有哪些’,像这样。”少年纠正,一边毫不留情的冷酷回答:“是遇到盖提亚。”
‘!’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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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提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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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改不过来吗,唔、算啦,能够明白含义就好。”立夏放弃纠正对方的怪异问法,“好的一面……”
人类少年神色略微柔软了下来。
“也是遇到盖提亚。”
停顿片刻,又说:大概。
为什么或许遇到盖提亚并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立夏在这一次的突发事件里意识到,或许对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让他经历苦难。
他有了猜测,想要去寻求另一种可能,与现在的双方状态截然相反的可能。
“那么……现在要先去哪里?”立夏微微垂着头,他露出一个轻悄悄的笑,融入通明的灯火之中。
――“o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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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发觉自己已然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于是高亢的音调陡然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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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你了。”扎不得的模样。这才是魔神巴巴托斯,特性亡灵、巨大化。
“……因为。”
立夏收敛回目光,沉静回答:“现在拥有着那些权能的,不只有你们,我也是。”
纵使遗忘,也总能察觉到端倪,他能感受到被兽有意切除掉的一部分。
何况就算抛开这一切前提也不难推断,就像是人生一样,并不总是好的事情在发生,十全十美的快乐过于难得。
“有好就会有坏这才是人生,意料外的突发状况也是。”立夏神色变得温和,“这么简单就想要了解人类可不够。”
‘有好有坏……立夏的坏是什么?’巴巴托斯。
“正确询问应该是‘立夏的人生里坏的一面有哪些’,像这样。”少年纠正,一边毫不留情的冷酷回答:“是遇到盖提亚。”
‘!’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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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在乎统括局的反应,巴巴托斯痛击队友,继续追问。
“是改不过来吗,唔、算啦,能够明白含义就好。”立夏放弃纠正对方的怪异问法,“好的一面……”
人类少年神色略微柔软了下来。
“也是遇到盖提亚。”
停顿片刻,又说:大概。
为什么或许遇到盖提亚并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立夏在这一次的突发事件里意识到,或许对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让他经历苦难。
他有了猜测,想要去寻求另一种可能,与现在的双方状态截然相反的可能。
“那么……现在要先去哪里?”立夏微微垂着头,他露出一个轻悄悄的笑,融入通明的灯火之中。
――“o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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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发觉自己已然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于是高亢的音调陡然低沉。
年幼的男孩手持一册鲜红封面的[书],外貌是最多只有八岁的姿态,那张脸的半侧缠绕着绷带。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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