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刑部审案
宋墙头一拍脑门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瞪着卫容,“这个嘛……本朝律例是杀人偿命,但念在卫家劳苦功高又战功赫赫的份上嘛,这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判……”既然在座没有一人愿意替她说话那宋墙头也没必要得罪别人,削了卫容的官等同废了卫家,想必也是那几人所想。
“等等!”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仓促急迫的男声,赵熙一路加急总算是在临判前的最后一刹赶上了,但愿还来得及,“我有话说!”整个刑部百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他身上,这张夹生的面孔对于众人来说实在不熟悉。
卫容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赵熙一袭白衣风尘仆仆赶过来,本该束得齐整的头发微乱,脸颊泛着红,弓着身子大口喘起气来,而他手中还握着什么,卫容心底暗叹,他这又是何苦。没想到兜兜转转到头来,竟然是他。宋墙头眯起眼睛望着彼端,他对赵熙那张脸也颇为陌生,好像是在宫宴上见过的?“你是何人!你可知道这是何地!竟敢在此放肆!”
“江南赵子兴,见过刑部尚书宋大人。”赵熙阔步迈向前,器宇挺拔好似胜券在握径直走到卫容身旁与她一同跪在地上。
宋墙头晃着脑袋想了会儿,“本官想起来了!你是今年新上任的侍郎,是哪个部来着……等!你来做什么!”
“下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宋大人,不知可否?”赵熙将账本托在手上,朗朗启声。
“但问无妨。”
他的唇形生得有恰好的弧度,怎样看起来都是在笑,“第一个问题,卫将军罪从何来?”
“自然是杀人偿命。”
“杀得何人?”
“我朝重臣李正李大人。”
“若是李大人身负重罪呢?那卫大人杀他可还有罪?”
“这……”宋墙头一时语塞,都怪自己平日疏于职守,律法也不全知,“那要看是何罪了……不过死者为大,赵大人在此等场合说这种话不太好吧。”
“好,那就由下官来给宋大人理一理其中缘由如何?”赵熙颔首,“卫将军先前奉皇命彻查东夷死士一案,后来卫将军发现此案与李正关系莫大,证据确凿,所以卫将军有权处置李大人,若是李大人勾结敌贼,叛变卖国,卫将军杀了他又何罪之有呢?”
“一派胡言!”宋晋元拍案而起,怒发冲冠瞪着赵熙,“黄口小儿竟敢在此污蔑李大人,我看你就是与卫容狼狈为奸,合伙害死了李大人!”
“下官到底是不是一派胡言,还请宋大人明察。这基本账本是李正李大人勾结外贼的一些证据,请大人过目。”他的手伸得更直些,把那几本账本举得更高了些。
“呈上来。”
宋墙头接过那几本账本,起先翻着并无异常,只是普通出账入账,可越往后翻着却越发不对劲,出账入账的对象竟然全是东夷商人,北齐境内从未有过这样多的东夷商人,那么李正就可归结为通敌叛国,宋墙头的眉头渐渐皱起来,时态越来越严重,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那下官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宋大人?”赵熙见宋墙头的脸色开始不对劲起来,开口反问。
这样事情宋墙头哪敢轻易定论只能垂着头把账本从左侧递出去放到宋晋元手中,“事关重大,还是几位先行过目吧,本官也不敢妄自定论。”
宋晋元鼻底传出一声冷哼,气冲冲将账本我在手里,草率翻阅起来,“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账本,如何说事!”他下半句还未说完就被账本之中的内容塞住了嘴,“还是给莫大人看看吧!”
莫董昭是只圆滑的老狐狸向来处事谨慎,看也不看便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在了三王爷手中,“三王爷,还是请您过目吧。”
楚宵靠着椅背坐着听众人争执辩驳了好久已有些困乏恰被莫董昭掐断了萌生一半的睡意,从袖中抽出手将账本接到手中,此时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这位位高权重的王爷身上。
只是楚宵的所作所为又一次出乎众人的意料,他不过翻了两页便信手把账本丢在地上,“李正生平为官清廉,李家世代忠良,本王不相信李大人会做出这等事情,所以不必过目,定是子虚乌有!”
赵熙心头一击,笔挺的脊梁霎时松了开来,楚宵不是答应帮卫容托难的吗?他找来的账本为什么楚宵矢口否认?“王爷!”他的手在袖中握拳,而卫容脸上却是一副料定的神情,“你还指望王爷会帮我吗?王爷有王爷的想法,人是我杀的,阿熙你这样又有何用?只要我想认罪,那我即是有罪。”卫容的声音通透自如,仿若空谷传响的瀑布击石,比泉之清冽多几分浑厚。
“赵大人对卫将军的情意倒是深得很。”楚宵往地上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卫容脸上,眸中寒光溢出,“虽然账本一事实为虚构,不过嘛……本王倒是别有发现。”
“王爷但说!”宋墙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下情景尴尬,账本证据确凿但是王爷却非要说那是假的,宋墙头更加不知如何决断。
楚宵腰骨一软又倚在椅背上,洋洋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本王有些困了,不是很想说。”
宋墙头都快急得跪下来抱住楚宵的大腿了,心里头不知念了多少遍的祖宗,这件案子本就棘手不知怎的就落到自个儿头上,卫家那是他能招惹的吗?三大氏族那是他能招惹的吗?哪能啊!
“好了,楚平。”楚宵懒懒侧过头,颇为嘲弄得看了卫容一眼,楚平从袖中掏出一只三寸见余的锦盒来,聚焦之处又变成那只突然出现的锦盒。
“这是何物?”宋墙头也不知这祖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平抬手掀开锦盒,锦盒内一只通体泛光的小虫还在蠕动,“诸位大人请看,此为东夷噬心蛊,噬心蛊有操纵人心智作用,植入人体内之后施以东夷秘术便能操纵人的心智,使人进入一种怪力癫狂的状态。”
“那三王爷的意思是?”宋晋元显是不信楚平的说辞,“下官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秘术,还是下官孤陋寡闻啊?”
“可否向宋大人借一名刑部死囚?”楚平问道。
宋墙头捻了捻须,“无妨。来人,带一个上来。”
刑部的人从牢里提了一名死囚出来,“此人上月在城北庄里纵火杀人,本该是秋后问斩,既然王爷要人,便把他给提出来了。”
楚宵粗略打量了一眼,给了楚平一个眼神示意,楚平揪起那条小虫强行掰开那罪人的嘴强硬塞了进去,“请诸位大人稍等半刻。”
那罪犯在牢中受刑已是遍体鳞伤气息微弱,然喂下小虫之后模糊的意识却渐渐苏醒过来,张口不知唤些什么,气力也回复过来,瘫倒在地上的人站起身来,吓得众人皆往后退了两步。
“诸位莫慌,此人心智现已在我掌控之中,我若让他向左,他必不会向右,不信的话,一试便可。”楚平立于楚宵身侧,口中默念一道东夷文,那罪犯便双膝贴地跪在地上,忽的又从地上爬起来,跪下,爬起。
楚平此举看得在座的人张目结舌,“这只蛊是楚平从李大人的尸首上逼出的,所以李大人为何会死在卫将军刀下,是不是可以深究呢?”说着楚平跨步上前一击打在罪犯脖上将他击晕过去。
“不可!”宋晋元虽目睹这一切却仍不愿轻易放过这次扳倒卫容的机会,卫容留着日后必成祸患,危急氏族世家地位,“口说无凭!”
“舅舅是在说本王吗?”楚宵眯着的凤眸扬起来,一记冷光刮在宋晋元脸上,纤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眸光又转落下去。
宋晋元只觉得背脊发凉,未再言语,他乃当今太后的亲弟弟,按理说来当今皇上与这位三王爷都是他的亲外甥,然三王爷自小却和他这个舅舅百般疏离怎样都不亲近,那时楚宵是所有人眼中的储君,宋晋元便想方设法来巴结交好他,甚至在他十六岁那年不惜送上美人床榻相待,反倒被楚宵全轰出了王府,自那以后他与三王爷的关系变愈发疏离,楚宵也少把他这个舅舅放在眼中。
“那宋大人该如何断案,不用本王明说了吧。”他起身立于卫容跟前,正午时分屋内光比平时暗了许多,卫容扬首看了他一眼又立马收回目光落在地上,楚平把苍色的披风落在他肩上,卫容膝尖能感受到他离去是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还有他步伐的声响。
他到底,想怎样。
赵熙心中悬着的石总算是落了下去,到头来还是楚宵出手,但是为何他不愿承认李正之罪?他是为了保全李家?还是为了什么?到底这不是自己应该想的事情。
既然李正一案不能追查到底那么就注定东夷死士一案势必要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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