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朝野上下

　　

　　卫将军遇刺受伤一事第二日变成了举国上下茶余饭后的毯子，在卫容本人没有开口澄清以前，众说纷纭。

　　“你们听说了吗，这卫将军以前女扮男装骗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家里头豁出去了，在江湖上重金悬赏，买凶##杀人呐，还是这卫将军命大啊，这都不死……”酒馆里头的男子仰头饮下一杯酒，说得眉飞色舞，而周围几个客人听得那是一头雾水。

　　另外一人表示不服，“胡说八道，你这是哪里听来的，分明是骗了人家的公子！”此人言表激烈，对先前之人的话一口否定。

　　“呵呵……李兄啊，这事儿可不是谁叫的响亮就是谁说的对啊，你说说，传闻卫将军形体彪悍，性子古怪，哪家公子那是眼睛瞎了，瞧上谁也不能瞧上这女将军啊！”先前一人的脸上流露出诡异的神色，砸了两口小酒，笑得颇为猥琐。

　　炸开锅的不仅仅是民间酒馆，朝野之上也不甚热闹。

　　“皇兄，听说卫将军昨日外出遇刺，你也在她府上？”楚懿下朝回来便命人将楚宵宣进内宫，朝上的那群老狐狸对卫容遇刺的事情也是各执己见，毕竟卫容身为一朝众臣，非同小可，那些深陷东夷行刺一案的官员自然是将过错都推到卫容身上，指责卫将军有错在先才招致杀身之祸；而武官一派又说卫将军为国为民，难念招惹下不该招惹的人，还望皇室体恤。

　　楚宵昨日亦受了伤，只是他将那些疼痛掩盖得极好，就连楚懿都看不出半点来，“昨日进了卫府，就不曾离开，直到晚间卫将军被人抬回来。”他答得谨慎，自东夷行刺一事过后，楚懿变得比初登皇位之时更为稳重，愈发表露出一个年轻帝王的风采。

　　“哦？可我怎么听说，是三王府的人抬回来的？”楚懿的望着那与自己七分相像的脸，低沉的声音里是否定与质疑。

　　这话里的意思问的明白，楚宵未答，抬起头深长地吐了口气。

　　“皇兄，我不知你与卫将军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她手上有我北齐一半的兵力，如若有一天她倒下了，我北齐的半壁江山同样也撑不住。至于莫大人的女儿，那是你的事情，朕也不便过问。”

　　卫容醒过来的时候日上三竿，赵熙大抵从下朝之后就一直在屋里等着，竟然伏在桌上睡着了，卫容起身的时候身怕惊着赵熙，他却还是醒了。

　　“卫木头。你，你好点没有……”赵熙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看了看外面当头的太阳，话语里自责满满。

　　昨日与东夷死士奋战的场景历历在目，“没什么事，倒是王爷……他……”卫容欲言又止，那些话她大概也说不出口。

　　“王爷今晨上朝去了，看着倒没什么事。”赵熙知道她心上念念不忘的人是谁，答得从容平静，也替她说了她说不出口的话。

　　太阳晒得辣眼睛，卫容猛地想起来，“又他娘两天过去了啊！”

　　“将军，三王爷来了。”

　　“啊？！”卫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是楚宵，她清楚得记得昨日在医馆里他说这是他的妻子，想及此便是莫名涌上来的尴尬，这个时候，还是避而不见的好。“说我不在，没醒，不见！”

　　“本王救了将军你的性命，将军现下是要恩将仇报，翻脸不认人了吗？”区区一个将军府哪能拦住当朝王爷，纵使管家横加阻拦，楚宵还是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卫容换上一身便装，刚准备出门去一趟商部，却和他在屋外撞到一处，“下官承蒙王爷救命之恩，来生当牛做马必当报答！”

　　“非要等来生？今世就不行吗？”卫容退后一步，楚宵就逼近半步，说话时的语气和昨日又判若两人。

　　“王爷说笑！”卫容干脆绕过楚宵，“下官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奉陪！”

　　楚宵背对着卫容，语气顿时冷下来，“本王救得了将军一次，可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人各有命。”卫容扭过头，纵然她心里对楚宵诸多感激，诸多情意却万般不能说出口。

　　家国面前，忠义为先。此乃卫家组训，她自幼烂熟于心，这北齐的大梁啊，说白了还得她来挑。

　　商部里头一派官员还在花天酒地，没想到伤中的卫大将军竟然迎上门来，众人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那副丑相，就被卫容逮个正着。

　　“将，将军，不是卧病在床，府中养伤的吗……？”李正此时不在商部，几位小官吓得跪在地上，瑟瑟抖着，千算万算，却偏偏漏了一算。

　　卫容拈起桌上的一盏酒杯，“你商部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还敢这样放肆，就不怕上面怪罪下来？”她的声音清冽干脆，舒缓平和的语气像是在与人聊天，却更加让几名小官生出恐惧来。

　　“将军，将军饶命啊……小臣知错了，还请将军莫要告诉李大人啊……”这几个小官职位不高，能力平平，有的也是拖着朝中关系才混了一个一官半职，若是让李正知道了此事，玩忽职守，轻则丢了饭碗，重则可是要丢了脑袋的大事情啊！

　　这话一说，卫容心里就放心多了，“行吧。”她顺手托起一本账本，“啧啧，你看看你们这小日子舒坦的，算算账，喝喝酒，吃吃肉啊，本将军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前几日东夷行刺，本将军忙得那是焦头烂额，你们李大人又遮遮掩掩，这不想让本将军知道，那也不想让我知道……本将军心里苦啊……你们干的这些破事本将军自当是不会告诉李大人的，不过王爷与本将军一起彻查东夷一案，万一哪一天本将军也贪杯说错了什么……”

　　“别啊！”几位官员赶着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将军大人有大量，李大人年事已高，处理事情也诸多不周，不就是账本嘛，你，磨叽什么！快去给将军拿过来！”

　　卫容不得不暗自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就是比李正那老狐狸好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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