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只是阿勇去了那座府邸以后，再也没有出来。渐渐的。村子里又有几个村民去府邸帮佣，可是后来他们都逐一消失了。再后来去山里打猎的村民迷了路，在从来没有过海的树林里看见了一片海滩，而海滩边上他们发现了很多的男人、女人被剥了皮，像垃圾一样被随意的丢弃。村子里的人都开始害怕了，想要逃出这个地方，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出去。”
“于是大家都说，陈府里的人引来了什么恶鬼，整个村子都被连累了。村里的村民们发现自己身上的皮肤忽然间开始溃烂，剥落，然后像发霉的东西一样全身上下都长出这样的东西。一个人出现症状，隔夜家里的人很快就会被波及。大人，小孩，没有一个可以幸免。”
“我啊，就是在那时进入陈府的，记忆中陈府那对陌生的姐弟……陈府的二公子居然顶着阿勇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他的姐姐更是用着前些日子下葬的少女……”
陈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转头看了一眼仍旧一言不发的楚祁言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年纪大了，总是忍不住唠叨，楚公子不要见怪啊。”
“你说的，是一种怪病吧。”楚祁言抬起星眸看向了陈妈，他收起了冷笑的表情，脸上是一贯的冷漠，“像瘟疫一样迅速的传播，患上这个病的人不会立即死去可是却痛苦万分，外表丑陋的如同鬼魅不复常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把那种病带到这里的人，就是陈府的那对姐弟吧。”
“是啊，”陈妈忽然对楚祁言笑了，“很少见到你这么聪明的公子哥了，难怪小姐这么中意你，看来也不仅仅只是因为你长得像她以前的丈夫。”
“你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报仇吗？把这个村子变成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帮着他们？”
“报仇吗？”陈妈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楚祁言的话，“全村的人都得了这样的怪病，大家都逃不出这里……就算逃出去了，一定也会被官府当做鬼魅烧死或者活埋，于是大家就决定一起守住这个秘密。”
“来到这个村子里的人先被关在最北边的祠堂由小姐挑选，剩下的都留给村里的人，他们一个个都被剥了皮，剩下的尸体就丢进山里喂狼或者扔进海里喂鱼，旅人、货郎、和尚，各种各样的人……”
“呵，你们还真是丧心病狂……”楚祁言冷笑了一下，眸子里染上些看不透的阴郁。
“这就是全村人的活路啊……”陈妈的语气里看淡一切的随性。
“你们难道就没有察觉那个女人并非常人吗？”
“察觉到了呀，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活到现在，如果不是小姐帮助我们将那些杀掉的人用她的力量隐藏起来，我们根本无法守住这个秘密。”
陈妈望着他慈祥的笑了笑，楚祁言盯着陈妈那张漏风的嘴感到一阵冷寒，“只要不再是村子里的人，不管小姐她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去满足……”
“所以呀……”陈妈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带来的那些人现在都要成为别人的衣裳了。”
听到这句话，楚祁言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的瞳孔瞬间换上了阴沉的颜色。他刚刚想挣扎着站起身，却感到一阵眩晕。
“这里的瘴气是很厉害的，平常那些人过个半个一时半会就陷入昏迷了，不过这么久了你还清醒着还真是罕见哩。”
陈妈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外隐约传来了陈可馨的尖叫声，陈妈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站起身往屋外走去，“这些蠢猪，连小姐梳妆也照顾不好。”
等到她走到门口，然后回头又看了看全身无力靠在墙壁上的楚祁言，“如果不是小姐特地叮嘱说你长得像她以前的夫婿，你现在早就被剥了皮了，所以请你老实一点。”
“小姐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被丈夫和家人抛弃到这偏僻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
陈妈自言自语的说这话就走远了，留下楚祁言一个人喘着粗气待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
“都给我滚！你们这群蠢驴！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脸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陈可馨尖叫着将铜镜前的东西全都打翻，她看着镜子里已经剥落无法复原的面目心生怒火，拾起桌子上的香盒就向一个下人的脸上砸去。
那下人挨了这一下，额头上便迅速变得青肿起来，只是陈可馨还是不解气，她快速走上前照着那个下人的脸“啪啪”的就是两个狠狠的耳光。那下人被打的嘴角出了血也低着头不敢说话，陈可馨大口出着气，丑陋的面容上早已扭曲。
“小姐。”陈妈在陈可馨的屋外唤了一声，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却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她走进屋子里看了看跪倒在地上的下人轻声道：“你们先都下去吧。”
屋子里的下人低头默着，然后通通退出了屋子。陈可馨看见陈妈走进了屋子，连忙冲了上去，拉住了陈妈的手，“陈妈，你看我的脸，你看我的脸……不论我用什么法子，它都回不去原来的样子了，你说楚公子他是不是嫌恶我了？肯定是的，肯定是的，他方才盯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陈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不会的小姐，不会的不会的，”陈妈出声连忙宽慰了陈可馨几句，“新的‘衣裳’我已将帮您做好了，我帮您拿过来换上，楚公子他一定会喜欢的。”
陈可馨听了陈妈的话，方才还一脸凄惨的哭相立马变得笑逐颜开，“真的吗，你已经把那副皮囊做好了吗？”
“做好了，我这就去为您取来，等您换上它以后，楚公子一定会很喜欢您的。”
“好，好，你快去取过来，快去！”陈可馨的脸上换上了一幅开心的模样，她连忙吩咐着陈妈去拿那件皮囊。
陈妈依着陈可馨的话出了房间去拿东西，陈可馨哼着小曲儿重新坐回铜镜边，她拿起一把木梳在自己斑秃的脑袋上比划着。
不知何时陈可然走到了陈可馨的房前，他盯着陈可馨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出声在陈可馨的背后小声说道，“阿姐，我想同你讲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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