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你是在叫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女人吗？”陈可然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他缓缓地在慕清面前蹲了下来，那片如同死水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她啊，还在客房的走廊里困着呢。”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和你的姐姐！你们想要做什么！”慕清有些崩溃的抱着莺娘的身子朝陈可然大吼道，她受够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还有眼前这个眼里没有一丝生机的少年。
陈可然看着眼前愤怒至极的慕清，他伸出像干柴一般皱巴巴的手指摸了摸慕清的脸颊，然后将她额边的一缕青丝轻轻勾到她的耳后。
“阿姐的样子不好看了，要换一副。”陈可然看着慕清十分认真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样子看起来是与现在极不相符的乖巧，然后他指了指慕清怀里的莺娘，“这个女人的样子，阿姐十分中意。”
慕清听了陈可然的话，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她的表情闪过一丝惊讶，“所以想见莺娘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你的阿姐？”
陈可然没有说话，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显然已经回答了慕清刚刚的问题。
“你们要对莺娘怎么样？”慕清的眼底忽然升起一股怒火，她一定不能让面前这个人对莺娘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如果现在没有人来保护她们，那么就由她来保护莺娘。
陈可然漆黑的眸子依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歪着脑袋没有回答，在慕清的注视下他缓缓站起身向紧接着向她伸出双手。慕清看见那双靠过来如同干柴一般的手指，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只是一秒钟之后她就反应过来，陈可然准备碰触的人是莺娘，慕清转身就将莺娘放回到那口棺材里，然后猛地扑向陈可然。陈可然没有防备，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慕清扑倒在地。慕清压在陈可然的身上，伸出双手死劲掐住陈可然的脖子，陈可然虽然身体比较孱弱，可男人的力量生来就比女人大。眼下的情况更是这样，慕清虽是先发制人的控制住了陈可然，不过陈可然还是腾出一只手一把扯住了慕清束起的长发，紧接着他的左手也抽出空来拉扯着慕清的衣领，想要逼迫慕清松开卡住他脖子的双手。
却不知道慕清浑身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她紧咬下唇就是不愿松开掐住陈可然脖子的双手。陈可然感到极度的不适，因为空气的缺少，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漆黑的瞳孔边也变得通红，眼睛里布满了不少血丝。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像是抓狂的猛兽，红着双眼扯着慕清的长发将她从自己的身上甩开。慕清被砸到屋子中间摆放的木桌上，巨大的力道让慕清头脑感觉到一阵眩晕，她伏在地上久久没有办法起身。
陈可然从地上站起身，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走到慕清的面前，紧接着扯着慕清的衣领就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只听“刺啦——”一声，慕清的衣服就被陈可然撕出一个口子来，白皙的皮肤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之中，陈可然赫然看见慕清身上穿着的一件白色肚兜，他漆黑的眸子骤然猛缩了一下。随即他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脖子上的青筋肆意暴起，他扯着慕清的长发将慕清的头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失去理智般的喊道：“你是个女人！是个女人！你居然是个女人！”
慕清的脑袋撞击在坚硬的石板上，没一会就鲜血直流，鲜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汩汩不断地流出来，将青黑色的石板染成一片刺眼的红色。
慕清趴在地上忍着眼前强烈的眩晕，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陈可然看着奄奄一息的慕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喘着粗气松开了扯着她头发的左手。他后退了两步，弯下腰跪倒在地面上，他的双手双手插入自己的发丝间，整个人缩成一团，伏在地面上痛苦的喃喃自语道：“她是个女人，她是个女人……”
“那她就是阿姐的了，是阿姐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
慕清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小声呼出几口气，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情况。然后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形式，慢慢挪到一个椅子边，靠着那个椅子坐了起来。慕清保持着全身的警惕注意着陈可然的变化，她的身体因为高度的紧张剧烈的颤抖着，眼下她只能指望自己了。方才还在自言自语的陈可然忽然埋着头不再说话了，慕清慢慢捏紧了椅子的一条腿，就在陈可然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瞅准机会将椅子狠狠抡了过去。
“咔嚓——！”屋子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慕清将椅子准确无误的砸在了陈可然的脑袋上，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陈可然的额头汩汩不断的流了下来，随着血液一起掉落的还有陈可然脸上原本苍白的皮肤。只是现在，陈可然那苍白的皮肤就像是裂开的墙皮，大片大片的从他的脸上自动脱落下来，露出了里面原本血肉模糊合着暗红色苔藓的密密麻麻的丑陋斑块。陈可然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吓人，他的脸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那道裂痕就像是墙壁上的裂缝一般肆意、夸张的拉扯到陈可然的头顶，将他原本苍白清秀的面目全部撕扯干净，露出了原有的丑陋。
在慕清震惊的眼神里，陈可然伸出手挡住了自己无法直视的面目，他的仅剩的理智就在这一刻全部被击垮，他痛苦的吼着，“别看我，别看我！啊！你这个女人！阿姐！阿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陈可然一边咆哮着一边朝慕清扑了过来，慕清反应过来后迅速在地上翻了一个身躲过了向她扑来的陈可然，紧接着她手脚并用的爬到到木门边，然后站起身打开房间的门瞬间冲了出去。
慕清跌跌撞撞的在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上奔跑着，她不知道身后的陈可然有没有追上来，脚下是无数的泥泞和坚韧的石子，她的耳边似乎又出现了方才那个少女的嬉笑声，“嘻嘻，嘻嘻，嘻嘻——”，眼前的雾气也重了起来，慕清捂着耳朵努力分辨着眼前的方向，只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慕清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渐渐地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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