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寿席
“老太太，你这就有点恶趣味了吧？”
看到又是马婆婆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把马婆婆的手拿开，可这老太太竟然又把手给攥紧了几分：
“小伙子，不是提醒你不要进村了吗？”
我想起她说的那个过阴寿，再加上小四说老村长这过阴寿的主意就是马婆婆给出的，不由地对这老太太又多了几分反感。
奇了怪了，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得罪的马婆婆，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进入村子呢？
“马婆婆，我是来拿太岁肉的，后厨可等着用。”
这时候小四很会来事地帮我解了围。
我刚要张嘴说什么，马婆婆突然往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东西到我嘴里竟然像是化水的冰块一般顺着我的喉咙流了进去。
“咳咳，你给我吃的什么？”
我被呛的咳嗽了两声冲着马婆婆问道。
要知道这老太太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我都不敢想象她是不是随便从地上捡了块狗屎。
马婆婆哦了一声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松开手转身就往外走，马上就要走出柴房的时候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太岁肉，可从来都不是人吃的...”
我皱起眉头，常年待在军营里我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很是反感。
还别说小四说的一点没错，马婆婆果然是个看蛋的神婆，简直神神叨叨。
对于她的话我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小四擦着的火柴点亮一盏挂在梁上的马灯，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柴房里垛成堆的柴火和乡下土灶台温着的一口大铝锅。
“来，搭把手。”
小四毫不客气的吩咐道，我赶紧抬起铝锅的另一边。
马灯被小四提在手里，我们用别扭地姿势抬着那口铝锅往外走。
出门的时候我顺嘴又问了一遍：“小四，太岁肉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四靠着墙角远远的离着那个古井回了一句：“太岁肉就是太岁肉呗，香着嘞。”
说着这小子还忍不住地吞了口水，传来喉结夸张滚动的声音。
我走在后面腾出一只手悄悄去揭开锅盖，马灯在前面被小四举着导致我后面很是模糊，隐隐只看到一块白花花的肉。
我暗笑小四就是没见识过啥大世面，所谓的太岁肉极可能就是一块猪五花。
我们一路没有停留很快就将装着太岁肉的铝锅抬进老村长家的厨房，而此时厨房的大锅灶里正咕嘟咕嘟的炖着什么。
小四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憨憨地笑道：“还好赶上了，没有太岁肉可就没法过阴寿。”
我也是累的不轻靠在门框上休息，而一双眼睛则是在不断找寻着那件装着拍黄瓜的撇碗。
好在那件撇碗还安安静静待在原来的位置，看的我又有些心痒痒的。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肉香味从身后传来，原来是小四已经将铝锅里的太岁肉倒进大灶锅中。
“好香啊。”
说实话我这一路上连吓带累的，肚子早就饿的不行，此时闻到肉香味忍不住地就夸了一句。
小四砸吧砸吧嘴：“那你等会儿可要多吃点。”
我随口应承，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四明明在笑，但我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
然而就在我抬头仔细看的时候，小四却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
他娘的都怪那个马婆婆都搞的老子有点神经质了。
这时候外面院子里已经热闹了起来，不少的村民已经开始找位置入座。
小四一拍脑门：“哎呦差点忘了，还有点东西没拿过来。”
说完就在我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视下，小四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我看着小四冒冒失失的背影不由地哑然失笑。
又足足等了半个多钟头这时院子里已经差不多都坐满了村民，可还是没等到小四回来。
兴许是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带我来村子的那俩汉子招呼我上桌吃饭。
我倒也没有客套，很快酒席开场我因为一连串的惊吓就多喝了两杯。
加上山里人淳朴好客，两个汉子一个劲地劝酒我很快就喝的晕乎乎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盆香喷喷地炖肉就摆在了桌子中央。
闻到那股奇异的太岁肉香味我也是忍不住的咽口水，再看桌子上的其他人一个个都直勾勾地盯着那盆炖肉。
很快一盆炖肉被分了个干净，饶是如此那俩汉子还是给我盛了一碗。
紧接着我看到他们端着碗就开始狼吞虎咽，那架势简直就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
一时之间不止我们桌子，院子里几乎每一个地方都在传出那种扒拉碗筷的声音。
我端起那碗太岁肉，果然肉香扑鼻的厉害，简直比我这辈子吃过的任何一种肉都要香的多。
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就喝了一口肉汤，可就是肉汤进入口腔的一瞬间，我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腥臭在我的口腔中迸开。
他娘的，那滋味就像是在嘴里吃了一口臭了一年的臭鸡蛋。
我一个没忍住低头就吐到了桌子下面，这一下倒好吐了个翻天覆地，差点没吐出苦胆来。
旁边的那俩汉子还以为我是喝多了直笑话我，其中那个个子稍矮一点的汉子见我这样顺手就把我的那碗肉汤给端了去。
我这时候哪还有闲心吃席，嘴里的那股腥臭还在隐隐传来。
我随口敷衍了两句就走到厨房用清水大口大口的漱口这才觉得好受一些，就在我打算出去找个地方对付一宿的时候，门外慌慌张张走进来一个人。
我一看来人正是小四。
我没好气道：“小四，你干嘛去了？”
小四也是不满道：“还不是为了找你，俺饭都没好好吃几口。”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发作跟着他回去休息。
这一次没有再出什么岔子，小四带着我回了村东头他家。
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老村长为什么安排小四照顾我这个不知底细的外乡人，敢情这小子不止是个光棍，就连家里也是一穷二白。
三间土房子塌了一间半，家里更是连个像样的物件都没有，毫不夸张的说估计耗子在他这里安家都得考虑生计问题。
小四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指着右边那间还算完整的厢房说道：“兄弟，你看今夜就在这里委屈一下，明天俺让村长给你换个地方住。”
我随口敷衍了两句，小四给我留下一盏马灯就离开了，说是出去对付一夜。
我困得不行，好在小四虽然冒失但家里还算干净，我也没那么讲究就上床睡下。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就听到窗外传来小孩嬉笑的声音，好像是在唱一首童谣：
“七月半，嫁新娘，纸做嫁衣，皮做马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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