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游船
安纯好明白不能任性而为,更何况是在这宫中。于是也不久留,提了小灯笼便往假山外走去。
走回原处,果然见碧儿着急地来回走动。“碧儿!”
“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碧儿赶紧跑上前来,眼睛红红的,“担心死奴婢了!”
安纯好愧疚道:“我见那旁的灯火好看,便过去提了一盏小灯笼。”
碧儿见安纯好手中的确有一盏小灯笼,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碧儿还特意去取了一盏琉璃灯。”
“没关系,两盏才亮堂些。”
两人又绕着河边走了会儿,此时河面上依旧很热闹,安纯好却了无兴趣,一颗心全沉浸在先前欧阳致远柔情的眼神之中。安纯好想起欧阳致远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拥入怀中,整张俏脸忽地就热腾起来,这欧阳致远真是又痞又坏!但是他肯为自己用心,哪怕他再忙碌,哪怕两人见面的时间再少,他也会放一半的心在自己身上,亲手做些小玩意哄自己高兴。
“小姐,你怎么了?”碧儿有些惊慌,小姐一路上虽是安安静静的,可脸上却像在唱戏,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皱着眉一会儿咧着嘴。
此时,安纯好便是在无声地傻笑。她听到碧儿的询问,连忙掩饰道:“我在看这灯笼。”
看灯笼能笑成这样?碧儿不吭声,干脆埋着头假装没看见。
安纯好当真装模作样地看起灯笼来。可一看,又佩服起欧阳致远的手艺来。灯笼小巧玲珑,顶上有一个粉红色的六角顶,明明是纸糊的,却立体感十足,像一个屋檐,有六个角,个个都向上翘着,分别用黄色的线系着一束束红色的须线。六角顶的下面就是小灯笼的主体部分,它有六个面,每个面都有不同的图案。这些图案应该都是欧阳致远自己画上去的,花鸟皆栩栩如生。
“给你的,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关于你的事,我定要亲力亲为。”
安纯好想起欧阳致远的话,羞红了脸,幸福感溢于言表。
“安小姐。”
安纯好飘飞的桃色思绪被打断,回神一看,眼前是尚书府二公子肖旭仲,和怒气冲冲的二小姐肖梦妍。
还不待安纯好开口,肖梦妍便道:“我好好一个妹妹,竟被你害得如此之惨,你当真能安心吗?”
“肖小姐要是真的心疼妹妹,恐怕现在也不会停留在这白鹭园中游玩了吧。”安纯好也未肖梦婷惋惜,但对这肖梦妍实无好感。
肖梦妍一时语塞,脸涨得绯红。肖旭仲手持折扇把肖梦妍往后拨了拨,“行了,这是皇宫,别无理取闹了。”虽是自己的妹妹,肖旭仲对肖梦妍也无好感。
肖梦妍被自己人说了一句,面子一时挂不住,便带着宫女气冲冲地走了。
“安小姐,方才多有得罪。”肖旭仲拱拱手。
安纯好眉一挑,这还是当日在沐情湖边语出轻狂的肖旭仲吗?他转性了?
肖旭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日安小姐一巴掌打醒了我,我过去的日子过得真是太浑了。”肖旭仲一出生便是肖家的掌中宝,万事都要以他为先,肖家便硬生生教出了个寻花问柳的混世魔王。那日安纯好的一巴掌,威力也没那么大,只是肖旭仲回去后便有些茶不思饭不想。最开始觉得有些窝囊,想将安纯好碎尸万段,后来日子已久,就有些佩服安纯好,一个弱女子竟也敢动手打人。说来也奇怪,肖旭仲竟一个月想着那一巴掌的事,都没有出去招惹是非,沾染花粉。后来,肖旭仲便觉得一味玩乐没意思,竟规规矩矩读起书来。
安纯好显然是持怀疑态度,但别人态度这般真诚,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与肖旭仲随意攀谈了几句。
“安小姐,肖公子。”爽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安纯好闻声回头,是北泱国二皇子南宫凛和九公主南宫凂。
“二皇子,九公主。”肖旭仲抱拳行了一礼,安纯好随后也施了礼。
在宴席上时,九公主南宫凂倒是很安静,不曾与谁交流,而这南宫凛倒成了大忙人,一天的时间,便把宾客结识了个遍。难得的是,他还分得清楚谁是谁。
“原来安小姐约的人,是尚书府的肖公子啊。”南宫凛意有所指。
肖旭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发问,便被安纯好抢了话头,“正是。”安纯好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牵扯。
“那不知是否打扰到了两位赏灯船的雅兴?”南宫凛道。
“无妨。”肖旭仲虽不明白安纯好什么意思,但还是配合着她。安纯好意味深长地看了肖旭仲一眼。
“那边刚停靠了一只小船,要不我们去船上坐坐?”南宫凛建议道。
肖旭仲看向安纯好,安纯好点了头,肖旭仲才道:“正有此意。”
于是,肖旭仲便命宫人牵来小船。安纯好将手里的小灯笼递给留守河边的碧儿,交代她好生保管,便登上了船。四人上船后,便解了绳索,任小船自在地飘荡,宫人们都规矩地守在了河边。
虽是小船,但空间也很宽敞。船上有专门服侍的御厨和太监宫女,四人刚一进船身,木质的小桌上便摆好了精致的吃食。
安纯好本是无兴致与这三个并不熟的人同游的,只是想到晚膳时已经拒绝过南宫凛一次,怎么说他也是异国皇子,好歹也要留些颜面。
窗帘用细线挂起来,微微的河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虽有些凉,却令人惬意。从安纯好的位置看过去,灯光相映下,事物都不太真切,竟有些水汽氤氲、雾气缭绕之感。
四人随意地闲聊着,南宫凂也开了口。安纯好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公主说话,她的声音较柔婉,有种权贵女子特有的腔调。
渺茫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音,四人都竖起耳朵,凝神倾听。微风习习,把琴声散播开来,悠扬绵长,悦耳动听。
“安小姐琴音了得,可有兴致与之和鸣一曲?”南宫凂微笑道。
如果可以,安纯好当然想说“不”。但一只玉笛已然横在眼前。
南宫凂温柔道:“这是在楚闽国的街上买的,当时只图个新鲜,不曾用过,便借此机会送予安小姐了。”
“这……”安纯好有些为难,刚想找个借口推脱,南宫凛开口了:“安小姐的婢女道小姐能歌善舞,精通乐器,我们都想见识见识,还请安小姐赐个机会。”
安纯好知道南宫凛在有意说谎。安纯好本来想说自己不会吹笛,但南宫凛都说了“精通乐器”这种话,笛子不过是寻常乐器罢了,一个“精通乐器”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吹?南宫凛的话,就是想让自己没有其他理由推脱。若是直接拒绝,或是说自己不会,便是拂了他的面子,拆了他的台。
安纯好只能接过笛子,与琴音和鸣起来。安纯好自是没有使出真本事,她听得出来琴音的主人兴趣也是寥寥,她只是寻了同调来合奏。点点星光闪耀的水面上,笛声与琴声和谐共鸣,交织飘扬。琴声越来越近,两叶小船也在逐渐靠拢。
安纯好顺着琴声的方向看去。月光皎洁,又有星火船灯,宛若白昼。柔柔月光倾泻,洒在一颀长的身影上。那人,不是楚惟愿么?
“世子。”南宫凛拱拱手,“可否上小船一叙?”
楚惟愿罢了手,安纯好也停了笛声。楚惟愿扫视了船里的人,不经意间似乎多看了安纯好几眼,才道:“好。”
五人同坐一桌,或是因为楚惟愿身上冷冷的气质,一时之间无人说话,气氛竟莫名地尴尬起来。
“来来来,我们喝酒。”肖旭仲率先打破沉默,这也是他第一次和楚惟愿、异国皇子这等人物相处。
南宫凛也举起酒杯,三个男人碰了一杯,气氛又沉寂下来。
“安小姐,要不我们去船头坐坐?”南宫凂建议道,“喝酒是男人的事,我们在这里,他们可能拘谨起来倒喝不痛快。”
安纯好点点头,这船内气氛太闷,她也不想待下去。于是两人便离了座,在船头吹风,倒也很惬意。
“安小姐会的东西真多,令人佩服。”南宫凂柔柔道。
“公主过奖了。”安纯好谦逊道,“想必公主定是德艺双馨吧。”
“北泱皇室的女子,和民间寻常女子无异,都是男人的附庸罢了。能识文断字已是不错,哪有机会学琴唱曲、吟诗作画?”南宫凂哀伤道。
安纯好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她的确不了解北泱国的事情。
“我不该说这些的。”南宫凂歉意道,“不说这个了,你看船下的水。”
安纯好配合地看了看,水面似乎在分着层波动着,并无其他的景象。
“安小姐,你会游水吗?”
“不太会。”其实安纯好在小时候和娘亲逃亡的那段时间里,学过很多求生本领,其中当然也包括游水。当时安纯好的游水技术还是不错的,只是多年未练习了,生疏得很。
“那安小姐就自求多福了!”
安纯好闻言疑惑地抬起头,却不料身子被重重一推,整个人便“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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