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仇人
安纯好沉着地站立着,看似吓得不轻,实在思索对策。奈何十几个土匪步步紧逼,迅速摆阵,围成一圈。领头的络腮胡子淫笑着:“这堂堂侯府二小姐,果真是美若天仙啊!做我的压寨夫人最合适不过了!”
安纯好心中暗咒一声,温顺地说:“大哥,你若要了我,不过是只有一个美人。若你放我回去,侯府必重重酬谢,到时候荣华富贵,要多少美人就有多少美人!”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放你回去?你爹不派兵剿我都是好的,怎会许我荣华富贵?而且那些美人,怎么比得上你一个呢?哈哈,再说了,要是我娶了你,你们家的财产......总比酬谢我的多得多吧!”
安纯好冷笑一声,“就你那癞蛤蟆的样子,还想娶我?”其实她的心里也没底。寡不敌众,一个弱女子怎么敌得过这些如狼似虎的凶残土匪!
络腮胡子似乎气得横肉直跳,他走上前说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侯府二小姐我怎么就娶不得了!”
“大哥!”一个光头从一圈土匪中站出来,“大哥吃饱喝足后,可否让小弟也尝尝滋味啊?”
“你这秃驴!”络腮胡子很神气的模样,挥挥手,“罢了罢了,大家就一同享乐吧。不过别忘了正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待会儿记得把她处理掉。”
安纯好狐疑地盯着光头打量,他虽蒙着面,但声音和眼神却很熟悉,有种让人作呕的感觉。不经意间瞥见光头头上的刺青,心中一痛,昔日娘的惨状历历在目。这个光头,就是当日残害娘亲的人之一!那个刺青,已深深刺进安纯好年幼的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安纯好百种念头萦绕心端,种种事情显出端倪。今日土匪与当年歹徒如出一撤,而今日之困来自周姨娘之手,那当年之难呢?直觉告诉自己,与周姨娘脱不了关系。思及阴险狡诈的马车夫,一幕幕迷雾层层清晰,清晰到让人痛不欲生。
“啊——”围成圆圈的土匪应声倒地,只剩下圈内不知所措的络腮胡子和光头,以及满脸悲痛的安纯好。络腮胡子很快镇定下来,忙紧盯四周动静,一动不动。而惊慌的光头提起弯刀比在安纯好脖子上,将她拉倒自己面前,以作掩护。
安纯好厌恶身后的光头,但因受制无法动弹。垂首看着倒地的尸体,惊讶地发现他们心脏位置都有个血窟窿,汩汩地冒着鲜血。一个人身上则插着一支箭。安纯好倒吸一口气,好厉害的箭术!一支箭依圆而行,且穿心而过,不仅仅是力道控制和角度掌握的问题。
伴随着破风声,安纯好抬起眸子,正看到络腮胡子额心正中一箭,似乎不敢相信般瞪大眼睛,缓缓倒地。光头恐惧之极,胁迫着安纯好上了马车,迅速腾出一只手来,扬起马鞭,马儿便飞快地跑起来。
“啊——”一声惨叫,一支箭插在光头拿刀的手臂上,鲜血直流,光头的手一松,刀掉下了马车。又是一支箭,射到了光头拿马鞭的手上,光头惨叫着摔下马车。由于马车速度太快,安纯好身边又没有扶手,她一不小心就被弹了出去。腾空的一瞬间,她痛苦地闭上眼,血海深仇未报,难道任由恶人逍遥于世吗?
安纯好身子腾空,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突然感觉一只有力的臂膀轻托腰身,失重的眩晕感消失,反倒是清风柔柔地拂过脸颊的惬意与享受。一阵若有若无的薄荷清香萦绕鼻端,安纯好略带惊愕地睁开水眸,居然又是这双冷冽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眸!
脚尖沾底,安纯好便急急地后退几步,大有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意思。“谢公子搭救!”
冷峻男子面无表情,似自言自语:“我只是来打猎。”
打猎?兴趣真恐怖,猎人!
不待安纯好反应过来,男子径直从背后取出一支箭,搭上了弦,瞄准了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光头。
“公子手下留情!”安纯好情急之下,按住了男子握弓箭的手。男子怔了怔,不动声色。
安纯好快步走到光头身边,扯下他的面巾。是他!那邪恶的倒三角眼,闪着秽乱猥琐的光,禽兽不如,居然活到了今天!
安纯好思及娘亲惨死,内心悲戚,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六年前,城外五里处的一片墓地里,你们掳走了一名女子和一名女童,有这事吗?”
光头目光不自然地闪了闪,口中的嗷嗷声明显小了下来。
安纯好冷哼一声,眼睛里有着嗜血的光。她用尽全力拔出光头左手上的箭,鲜血直直向上射出,似一处新挖的泉眼,血流如注。光头痛得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嘴唇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口中苦苦求饶:“姑奶奶,别折腾我了!我承认,我承认!哎哟……”
多年噩梦一瞬间蜂拥而至,冲撞着安纯好的身子。虽心中笃定,但听他人之口承认,满怀悲愤无从释放。语调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是谁叫你们做的?”
光头战战兢兢道:“是……是一个脸上有疤的很有钱的男人,就……就是刚才送你来的人……”
又是那个马车夫!他是周青瑶的男人!周青瑶!好个阴险毒辣的女人!事事为自己留有后路,次次出面人都是刀疤男,怎么都查不到她的头上。
这笔账,本小姐一定会狠狠地同你算清的!安纯好咬牙切齿,眼神狂乱。
视线转回眼前之人,安纯好冷冷而笑。当年加诸在娘亲身上的一切,要他为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纯好状似随意捡起地上的弯刀,瞄准光头的下体猛然扎去……
片刻后,光头血流尽而气息绝。
安纯好摇晃了下身子,喃喃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死人,可是我一点都不怕;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也不怕。因为他们都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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