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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出走


抵达月球,娜湛尔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设备,二人在探测仪上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是佐菲!”希卡利难掩喜色。

        娜湛尔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被少年的喜悦感染。

        慢慢放下舱门,佐菲在底下等待他们。

        “希卡利,你没事太好了,大家都在担心你!”佐菲拥抱他。

        “我中了安培拉的埋伏被抓到黑暗宇宙,他们想要我身上的技术,是娜湛尔前辈带我逃出来的。”希卡利压下喜悦,恢复了以往的理性和淡定。

        “娜湛尔前辈……你是娜湛尔?”佐菲有些惊讶。

        面前这个少女看起来甚至比他们还要小一点,像是警备队的新人的年纪。

        纤细修长的身线上是流畅的蓝色纹路,头上长着罕见的金色独角,她的眼睛是带着凌厉的上扬,透着一股冷媚。

        “你好,你是佐菲吧。我是娜湛尔,怎么称呼都行。”娜湛尔说,面上只是淡淡的。

        “你好,娜湛尔前辈,我听奥特之父提起过你很多次,大家都有在找你,你这些年……”佐菲说话很稳重,是和希卡利有些相似的稳重。

        “我会写成报告说明的,我现在不想说这么多,请见谅。”娜湛尔说。

        “好,那你们和小部队回去吧,光之国的飞船在另一边,我带你们过去。”佐菲说。

        “我先将博伽茹的飞船自毁装置启动,留着会有些隐患。”娜湛尔说。

        “需要我帮你吗?”希卡利说。

        “谢谢,不需要,我对他们的战舰比你了解。”娜湛尔说。

        三人的对话很简短,或许都是不外露的性格,明明看起来都是年轻人,谈话却没有外散出太多热情。

        娜湛尔走回机舱内,舱内装置一切正常。她将信号调到了一个她做梦都能倒背如流的频率。

        “阿湛!你怎么敢背叛我!”对面很快接通而且传来了难掩的暴怒。

        “安培拉,我走了,以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你和帝国的事情我不会传出去的,就当……”娜湛尔说,目光多少还是有点动容。

        “你他妈的想说什么?阿湛!你从现在开始就祈祷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我敢保证你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如意地活着!”安培拉极少会这么情绪外露,现在显然是气得不轻,加上还要和博伽茹对战,那嗜血的杀意将他理智降低太多。

        “算了。”娜湛尔转过身不想和怒气上头的他扯什么话,背对屏幕。“我会和他们说我被你关了一万多年当宠物养着,其他的话我会保密的,你不用担心泄露什么机密。”

        “你难道还想让我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吗?”安培拉牙缝里都透着压抑的火。

        “不必不必。”娜湛尔假装听不懂他的火气,语气变得轻傲起来,还回了一下头瞟了他那张怒气冲天的脸,“而且我有说我是和你同一立场的了?如果从来不是一条线的,又何必说背叛。”

        娜湛尔身上多了几分安培拉以往没有见过的风趣,她身姿轻盈,散发着自由和散漫,明明还是那张脸、那个表情,却少了很多的冷冽。

        他有些发怔,第一次有了“阿湛原来是这样”的认识,在这一万多年里她就像乖巧而冰冷的弓箭手,将名为“分寸”的箭矢完美射入靶心,他几乎都要忘了她来自哪,为什么会在黑暗宇宙。

        他忽然明白她前段时间的阴翳,原来是想到要走了,这种生活就让她难受得过不下去。

        “好,退一万步讲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去光之国有什么好!他们能给你你想要的吗?能把你养得这么烂脾气吗?你能和我甩脸子你不懂我怎么对你好吗?”

        “我为什么要留下?因为你心情好给了我点好处像宠物一样养着?我有家,有归宿,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不需要你给我提供奢靡腐烂的生活。你说的东西真的很搞笑,为什么我要因为这些对你无关紧要的好留在你身边?你把我当什么?宠物也好,女朋友也罢,你身边什么类型的人没有,真是奇怪,绕着我留不留这个问题说上瘾了?”娜湛尔说着,无意识地带着以往日常的抱怨。

        “我……”安培拉想说点什么,就在刚要开口的时候身边传来了巨响。

        “而且你名声不差,和我这种人置气会被人笑话吧。”

        “你……”

        娜湛尔知道安培拉是在什么处境下和她通话的——在战争的间隙。

        “该说的我都说了,好聚好散吧。”娜湛尔说。

        她把手已经放到了结束键上。

        “这一万年你都在计划这场行动吗?”安培拉脱口而出。

        “……”娜湛尔沉默了两秒,“再见。”

        “朕不会放过你的!娜湛尔!绝对不会!”

        她按下结束键,画面终止,战舰内完全安静了,这种安静就像是她期待的新的人生,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竟然有些空旷,和这里的空旷对应着。

        他最后是……用了皇帝的自称吗?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他从不会用皇帝的自称。

        一瞬间,娜湛尔想起很多东西,那些一起的时间和记忆叫她有些害怕,她扔下黑色的武器,找到自毁装置,离开的背影竟有些仓惶。

        伴随着身后战舰的爆炸声,娜湛尔走向光之国的红族和蓝族的少年。

        她没有回头,火焰在她的脸侧灼灼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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