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半杯白州
外守一被警察带走了。降谷零和久川拓巳几人跟着上了警车去做笔录。
旁边发消息给年轻夫妻告诉他们尾随的人被抓了不要担心的萩原研二也凑过来低声说：“小诸伏说他们发现了炸弹，已经和警方通知了，只是没想到这边居然因为大街上伤人被抓了，倒是很戏剧性。”
“既然发现了炸弹，应该也就能把hiro的案子查了吧，”降谷零舒了口气，“外守一的精神状态不对，恐怕还会自爆，警方应该不会只当普通的当街伤人和尾随案处理。”
“小诸伏说他也在去警局路上，”萩原研二看了眼手机消息，“他想和外守一谈谈。”
“也好，别的不说，外守一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忏悔。”
“说起来小久川真的很厉害，一下子就把外守一制服了，我感觉我就看到小降谷上去一扫，眼前一花，下一秒小久川就压上去了。”萩原研二双手合十，“下次训练一下我吧小久川，我也想要那么好的身手。”
“我也不会差的吧。”降谷零给了萩原研二一肘子。
“你们都很厉害。”开车的警官笑着说，“能够当街将犯人制服，没有让更多人受到伤害，很不错。”
“被前辈夸奖了诶。”
“你们是警校的学生？”警官有些吃惊，“不错嘛，很有干劲，看来这一届的警校生出人才啊，刚刚那边还有警校生发现了炸弹，甚至自己把它拆掉了，爆破组那边可是很高兴呢。”
“如果是洗衣店的炸弹的话，是我们同班的同学哦。”
“很不错，我很期待着你们以后能够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热。说不定还会成为我的上司呢。”
“前辈过奖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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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几人很快就做好了笔录，但因为要等去和外守一见面的诸伏景光，于是几人留了下来等，松田阵平被爆破组的前辈拉去聊天，他把萩原研二一同拉走了，降谷零则和久川拓巳一人拿着一杯茶坐在一旁等。
“久川？”突然一个本来急匆匆要走过的警官又退了回来，“真的是你啊。”
久川站起身来，微微鞠躬：“好久不见了平宫警官。”
平宫枫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来精神不错，鬼塚和我说你表现很好，继续努力吧孩子。”
“我会的，谢谢您先前的指导。”
平宫枫大概是真的有事情要忙，和他短短说了几句就走了。久川拓巳重新坐下来，迎着降谷零询问的视线语气平静地解释：“他是之前教我格斗的教官，上次道场我出手的那一套就是他教我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他一定是位很厉害的警官前辈。”降谷零不动声色地朝平宫枫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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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知道，一定是你的父母把我的有里藏了起来！放开我，我要找我的有里！”外守一看到诸伏景光走进来，就开始大力挣扎。
“你知道那不是，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吧，”诸伏景光语气平静地说，“不然你不会想着偷偷把孩子带走，如果那真是有里你也不会舍得和她一起死去。你心里很清楚，那不是有里。”
“那就是！我怎么会认不出我的女儿，那就是我的有里！你不要狡辩，我不会信的！”
“那天，有里和你吵架了吧。”诸伏景光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
外守一一下子安静下来，但随即又挣扎起来：“关你什么事？！”
“有里和我说过，和爸爸吵架了，回去就要和爸爸道歉。”诸伏景光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楚，“我当时和她说，你们一定会和好的。”
“没有人愿意她死去，我的父母也希望她活下来。”
外守一在诸伏景光开口那一瞬就安静了下来，他愣怔地低着头，盯着地板，没有出声。
诸伏景光安静地等待着。
“对不起，”过了很久，外守一才有动作，他似乎是想要捂住脸，但手被绑住了，只能抬起头，看着诸伏景光，“对不起孩子，你的父母是好人，我对不起你们家，对不起······”
“你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诸伏景光站起身来，走出审讯室。
负责审讯的警察走进来：“外守一是吧······”
诸伏景光靠在审讯室旁边的墙壁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在天花板上看到了父母笑着喊他的样子，看到了母亲端上桌的饭菜，看到了自己被抱起，坐到父亲的脖子上······他看到母亲慌张的神情，看到那个让他恐惧了很久的高脚杯，看到门被打开，高明哥哥神色严肃冷静，手却微微颤抖的样子。
对了，高明哥。
诸伏景光迟钝地眨眨眼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是我，有什么事吗景光？”
“高明哥，”
诸伏景光本以为他可以顺利地说出来，但电话接通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要发声有多么地困难。
他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地冲手机说：“高明哥，杀害父母的凶手，我找到了，已经被抓了。”
电话那边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即有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衣服细碎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只能听到呼吸声。
“景光，有没有受伤？”
熟悉的稳重的声音传来，诸伏景光复杂凌乱的心情奇异地被抚平了，似乎什么突然流畅了，他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嘴角：“没受伤，是我的同期们帮忙制服的，现在他在警察局被审讯。”
“好的。”那边沉默了一下，放轻了声音，“既然已经抓到了，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我知道了，高明哥。”
挂了电话诸伏景光才想起来，他忘了和高明哥说，其实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噩梦了。
可能是因为已经知道了真相，也曾经得到过外守一的道歉了，也许是因为曾经死过一次，重生以后只觉得有太多需要珍惜的东西，或者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一切晴朗明亮，诸伏景光迎着太阳微微眯起眼，眼里都是释然。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以后也不会做这个噩梦。
都已经解决了。
知道零他们都在外面等他，他也没有过多停留，将手机下意识地想要放进胸前的口袋，却又猛地顿住。
真是的。
于是他将手机在手中转了个方向，随手揣进了裤子口袋，向外走去。
他的五位挚友站在警视厅门外，在耀眼得几乎要将他们隐没在一片白色的光芒中，不知道谁先高高举起了手朝他挥动，紧接着其他人也都举起了手，呼唤着他。
“快来！”
诸伏景光伸手挡在眼前，遮住晃眼的光，大步朝他们走去。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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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的确定要······喝酒吗？”久川拓巳站在酒吧门前，迟疑地问。
“当然啦，小久川也到喝酒的年龄了吧。”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揽过久川拓巳的肩膀，把人带着往门里走。
久川拓巳朝站在旁边的伊达航投去求助的目光。
虽然是到了喝酒的年龄，但久川拓巳确实是没有喝过酒。事实上他下意识觉得酒是要少喝的东西——喝多对胃不好，也会使人不清醒。
伊达航拍拍他的肩膀：“偶尔喝一点点没事，难得今天大家高兴嘛。”
确实，大家都很高兴，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轻松，又好像得知了一个好的结果一样雀跃。久川拓巳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自觉地迈开步伐——他自己如果很高兴的时候被人扰了兴致会很不高兴，所以他从来也不会去做扫别人兴致的事。
何况他今天其实也挺高兴的。
吧台的调酒师抬起头，看着银发红眼的青年被五个人一同推搡进店里，站到他的面前，面色平静地对他说：“来半杯白州威士忌。”
“诶？小久川你怎么只点半杯？”
“半杯的话，刚好够我品尝点滋味，又不会喝醉导致脑子不清醒。”久川拓巳下意识地说。
就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当萩原研二问出这个问题时，这一句话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了久川拓巳的脑海里，就好像有什么人曾经说过这句话，被他死死地记住了，隐藏在记忆里，直到这个问题再度把他沉睡的记忆唤醒。
但是除此以外，完全没有更多的东西，没有更多的记忆被唤起。
久川拓巳心里有些不安，他戳戳世界意识：“我记得你给我安排的背景是九岁被执行任务的贝尔摩德偶然捡回组织，因为展现出了才能，十岁的时候由琴酒负责训练，一直到能够独立出任务为止，没有其他多余的背景了。为什么我会下意识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世界意识依然没有说话，从早上开始，世界意识就跟消失了一样，没有再给出任何回应。
“您的半杯白州威士忌。”调酒师将杯子推过来。
久川拓巳看着那半杯酒，迟疑地伸出手拿起它，与凑过来的其他五个人的酒杯轻轻相撞。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晃动出一个人影。
那是他自己的影子。
他看着酒液出了神，被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下手臂：“愣着干嘛，我们都喝了，你可不要想着蒙混过关。”
“就是啊小久川，半杯可是总要喝掉的哦~”萩原研二也轻轻碰了碰他的另外一只手。
久川拓巳连忙用左手做出一个求饶的姿势：“我喝，我喝。”随即拿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
其他几人可能是觉得大概久川真的不会喝酒，又或者就这么一杯一下子喝完了后面久川就不喝了没意思，总之也没有催他喝大口一点。
清冽爽滑的酒液在喉咙中过了一圈，还有着微微的香气。久川拓巳尝试着又抿了一口，意外地发现居然真的挺合他的胃口，于是大胆地喝了一大口。
他喝完放下杯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的五人都停止了聊天和各种暗潮涌动，一齐看着他。
“······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没有想到拓你会喜欢白州威士忌这种类型的酒，但是想想又好像不太意外呢。”降谷零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来，喝一口，庆祝今天玩得开心。”
这么一说久川拓巳又想起早上降谷零送的那个书签，不由得弯了弯眼：“好，祝今天玩得开心。”
几人都怔住了。半晌萩原研二伸手捧住了脸：“天哪小久川，你要是多这么笑点，得迷住多少女孩子的心啊！”
“不必了，我还年轻，”久川拓巳淡定地说，“而且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萩原君不必担心，你是永远的交际小王子，是如鲜花般的女孩子们盛开所需要的广袤的土地。”
萩原研二的心情有些微妙。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被暗搓搓地人身攻击了？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又出现了呢，早上那种感觉。
原来久川拓巳竟然是有隐藏的毒舌属性的。
两人苦中作乐地想：至少久川肯对他们毒舌，说明是已经接受他们并开始融入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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