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聚餐时刻
“老大，您如果不放心白州的话，为什么不派人跟着他呢？”
昏黄的灯光只微微照亮了琴酒的一侧脸颊，他伸手将嘴里的烟拿出随意往旁边一摁：“不能派人跟着，否则他会被那群警察关注，也接触不了更核心的信息。”
伏特加张张嘴想问什么，但还是识趣地没有开口。
琴酒微微瞥了一眼，难得心情好地多解释几句：“白州不会背叛组织，他去到那边的身份不是叛徒，而是卧底。那群警察们想让他当双面间谍，如果派人跟着白州，他们不会让白州接触更重要的信息。”
“如果白州不会背叛组织，那老大你之前让我警告他······”
“他没有和人交际过，”琴酒示意伏特加开车，“如果不是因为他父母和警方的关系，他不是当卧底的人选。”
“他不会背叛组织，但可能会被没用的东西干扰，影响了做事的效率。”
其实伏特加很想问问为什么那么确定白州不会背叛组织，但是他毕竟和琴酒待久了，看得出来今晚大哥讲的已经够多了，于是专心地开车，没用再试图问什么。
琴酒的眼中映过急速倒退的路灯和树木，他的手指间静静地捏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
他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冷笑。
白州威士忌，那可是著名的，半杯白州。
他们血脉相承，一个脾性，不会背叛，但却会有无用的感情，无用却致命的感情。
希望久川拓巳懂得吸取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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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吗？”平宫枫手握紧了笔，没有让久川成功拿出。
“这不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吗？”久川拓巳平静地说，“我进入搜查一科，随时配合向组织传递信息。”
“你知道，其实我不想让你当这个间谍，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为你安排假死。”平宫枫叹了口气，“你父母的事我们很······但你知道，你父亲并没有背叛组织，所以我也······”
其实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怎么一回事的久川拓巳：你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
“如果你确认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你的档案我们会帮你处理好，搜查一科那边已经说好了，如果组织那边联系你了你随时可以请假离开。”
平宫枫叹了口气，刚松开手，下一秒久川拓巳已经唰唰唰把名字签好了，把纸和笔都一推：“应该没问题了吧，那我走了。”
久川拓巳说走就走，平宫枫看着桌上的纸笔苦笑一声。
他其实很想把人留着再说几句，但是他没有立场，应该说久川拓巳肯爽快签字是省了他的力气——假如来的人不是他的话。
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一脉相承的直接利落。
应该说，即使久川拓巳不签这个字，也是他们欠久川拓巳的。如果不是因为孩子，那个计划大概一开始就会失败，而如果不是久川拓巳，最后那个男人也不会那么选择，而如今久川拓巳又将成为他们打入组织最特殊的钉子，定在最危险的部位。
上面对得到这枚棋子欣喜若狂，恨不得他即刻就开始效力。唯有鬼塚还会和他一样，竭力让这个孩子好歹能读这么六个月的警校。
他不是卧底的料，久川拓巳的优势很明显，他的父亲是组织当年真正的行动组精英，训练过一批如今的行动组核心代号成员，并在后来被确认没有背叛组织，继承了其代号并在组织执行十年之久行动组任务的继任白州威士忌有着组织那方特殊的信任，被派来卧底，然而却是他们从五年前就开始接触的策反成功成员。
但劣势也很明显。他失去父母太早，组织所训练的只有杀人的能力，几乎没有让他和谁交际过，也因此他们没费多少力气就将人成功策反。
久川拓巳就像一张白纸，他接受一切的颜色并执着于那种颜色，所有的颜色都可以轻易将他改变，一个一直生长在黑暗里的孩子，奇迹般地有着美好的品质。即使他手染鲜血，却不曾是蔑视生命的人。
矛盾，极度矛盾，却又极度简单，简单到你很轻易就能知道怎么样和他相处，怎么样打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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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久川打算去搜查一科吗？”萩原研二拍了拍伊达航的肩膀，“那看来可以和班长一起工作了呢。”
“挺好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一起出现场。”伊达航爽朗地笑起来。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搜查一科那群笨蛋的智力水平总算能提升了吗？”
“小阵平，你这样真的会被打的。”萩原研二无奈地扶额，“之前脾气不是收敛了一点了吗？”
“我只是在叙述事实而已。”松田阵平不以为意地站起身，“困死了，我先去睡了。”
“他一定变胖了。”久川拓巳看着松田阵平出门，一锤定音，“他刚刚出门下意识地收了下手，因为不收就会撞到了。”
“说的是呢，”诸伏景光说，“该控制松田的糖分摄入量了。”
“其实我觉得我也胖了，”萩原研二痛苦地说，“小诸伏和小降谷也就算了，班长学会了给嫂子做饭也就算了，为什么小久川你也这么会做饭啊？”
结果不会做饭的只有他和松田阵平吗？
一些无法享受幼驯染互相做饭待遇又没有女朋友本身不会做饭的人暗暗下定决心：毕业就让小阵平一定要跟着学点厨艺来。
诸伏景光赞赏点头：“拓巳的厨艺真的很好，而且会做好多菜系，感觉都可以开家饭馆了。改日一定要教教我，我也想学你上次那个酱料鱼的做法。”
“我还想学学拓的甜品呢，以后说不定能用到。”降谷零笑着说，“家常菜我倒是做得少，反倒是甜品还做过一些。”
“刚刚，娜塔莉发来消息说既然都知道了，打算请你们吃一顿饭，你们来吗？”伊达航笑着说，“过不了多久就要毕业了，毕业以后大家都忙就难聚了。”
“那当然要来啊！”（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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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回事啊？”萩原研二难以置信。
“不是说班长和娜塔莉烧菜吗？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自带菜？”并不会做饭的萩原研二感到了某种尴尬。
“但是两个人要烧五个人的饭菜会很累，考虑到班长家可能没有那么多烧菜的地方，我还拿了锅，到时候可以做个寿喜锅。”久川拓巳认真地说，“虽然是来做客，但是主人一直在忙也不太好意思吧。”
萩原·真不会做菜·研二和松田·真就打算吃饭·阵平：······
“好了好了，班长也没有打算让我们做菜，只是我们能做就帮忙一下。”诸伏景光笑着开口，“而且你们不是帮忙带酒了吗？这就够了。”
“你们能来就挺好，不用忙活，”娜塔莉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你们来得早，菜刚开始烧，我给你们泡点茶喝。”
诸伏景光连忙阻止：“不用不用，没关系。我们聊会天时间就过去了。”
“好，那你们聊着，我去烧菜。”
娜塔莉也是利落的人，并不强说要给他们倒茶，听诸伏景光这么说了，也就自然地停了手，转身又回了厨房。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把带来的小菜摆好，久川拓巳的寿喜锅不急着烧起来，但食材已经被松田阵平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你不能吃多。”久川拓巳对松田阵平下了判决。
松田阵平睁大眼睛：“为什么？”
“松田真的要控制了，”降谷零的语气神情就像母亲在看自己不听话的孩子一样，“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噗呲”萩原研二一边笑一边摆手，“不要理我，你们继续说，噗呲，哈哈哈……”
伊达航端着菜出来，就看到几人闹成一团，松田阵平在其中怒吼。
“金发混蛋你那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还有萩，你以为你没胖吗？！我今天就还就非要吃！”
久川拓巳语气平静地说：“也可以，你现在凶起来那叫凶神恶煞，但你再不节制，以后你生气那就叫眯起眼睛，脸上出现深深的沟壑。”
这回不止松田阵平，连有变胖趋势的萩原研二都有些心梗住了。
他们控制不住吃东西怪谁，还不是因为你们总是做点什么热量又高又偏偏好吃的美食！
娜塔莉端上最后一盘菜，寿喜锅里的汤也咕噜冒泡了。一桌人这才开动。
因为有娜塔莉在，几人没有明面上抢菜抢得太过分，而久川因为年龄最小倒是被照顾了——剩下的四人暗地里互相踩脚，在桌子下扯衣角，连诸伏景光都被不幸牵连。
深知这几个本性的伊达航并没有在娜塔莉面前戳穿这几个——虽然按娜塔莉的笑来看她可能已经看出来了——他只是举起酒杯敬了大家一口。
久川拓巳这次没喝白州，因为他只喝半杯的缘故，他也不想让班长特地为他开一瓶，所以主动说喝饮料就好。
伊达航顺势让娜塔莉也喝饮料，说是避免久川尴尬，其实娜塔莉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喝太多酒，也就答应了。
酒杯在空中碰到一起。
筷子最终还是在抢寿喜锅最后一块肉时在锅上方打成一团。
他们完完整整地聚在一块。
这是一个无风又明朗的夜晚，星星在夜空中很清晰。他们在最亲近的人身边无所顾忌，肆意欢笑。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相视一笑，共同拿着酒杯冲几人一举，然后一饮而尽。
他们都会再次进入那个组织，对于他们来说，已知的罪孽难以轻易放过，他们都想要为推翻组织贡献一点力量。
直到庞然大物彻底坍塌那日，他们才会有机会如今日般再聚了。
心知肚明的几人举起杯子敬回，拿着饮料的两人也跟着举起。
他们会走向各自的方向，会遇到各自的危险，但是为了能有这样一顿饭的和平，他们谁也不会退缩，谁也不会后悔。
“你真的不能吃了。”久川拓巳面无表情地把松田阵平的筷子拦下，用力压在盘子边缘，降谷零看准时机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口菜。
“松田真的不能吃了。”诸伏景光微笑着说。
“松田真的不能吃了。”降谷零重音复述。
“小阵平真的不能吃了。”萩原研二趁着久川拓巳压着松田阵平的筷子，迅速夹了很多菜，“所以我就努力点让饭菜不要浪费吧。”
松田阵平松开了筷子，十指交叉活动了下关节，冲着萩原研二冷笑一声。
“等等小阵平，嫂子还在呢——嗷！你为什么只打我？！”
“因为他打不过我。”降谷零镇定地说。
娜塔莉捂着嘴笑：“很有活力呢大家。”
伊达航无奈摇头：“就是闹腾。”
娜塔莉深知伊达航的性子，笑着说：“但是也很有趣不是吗？”
是的，很有趣。
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情，但归来的时候，还是曾经那样的神采飞扬。他们接下去还要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他们都无畏无惧。
能遇见他们，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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