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饭点时间，大家一窝蜂往放饭点赶，大力一人顶三人，挤进人群里拿了三份饭。没办法，一个是发工资的老板，一个是公司大老板的太子，谁也不敢得罪，他也不敢想象两个身娇体贵的人跟着一群人抢饭的画面。
谁知拿回休息室，老板一直抱着手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舒亦辞睁眼用下目线看他，问：“他呢？”
大力明白他问的是林书君，如实回答：“刚才林先生说让我们先吃着，他待会儿来。”
舒亦辞冷哼一声，嘲道：“拉屎积极，吃饭倒不积极了，也不知道在厕所里干什么了。”
言罢，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大力不敢多说什么，畏手畏脚的坐在小凳子上。
没一会儿又听自家老板道：“叫他去，真是脸大，让别人一直这么等他？”
大力不敢懈怠，忙不迭出门奔去化妆间，正准备敲门听见里面似乎是在打电话。他不敢贸然打扰，只能在外面等人处理完事情再说。
半途中自家老板又打来电话，两人正说着，林书君自己先出来了。
大力忙道：“老板让我来找您去吃饭。”
视线无意间落在手机屏幕上，集中注意力在联系人备注上。
“连环夺命call？”林书君觉得有意思。
大力赶紧藏了手机，讪讪地看着林书君，丧着脸开始考虑自己的后事了。
饭后休息了会儿，舒亦辞下午两场戏，干脆去片场等着。
林书君在一旁转着手机，手机响一声就打开看看。
罗伊没让他久等，发来信息说搞定。
罗伊的办事能力，林书君绝对信得过，他信誓旦旦地说搞定，必定是计出万全。
到舒亦辞上场，刘也前来寻他，眼神却总往旁边的林书君身上瞟。
林书君只当没看见，接过舒亦辞的外套和水杯。
上午厕所里那一脚，着实让他受了不少罪。因受到惊吓，那花瓶嘴里没了轻重，实实在在地咬了下去。
刘也顿时恼羞成怒，扇了那花瓶一掌后，气急败坏的冲了出来。林书君溜得快，他扑了个空，满腔的怒气找不到泄处。
虽然怀疑是林书君干得好事，但他没有证据，在林书君身上实在看不出任何破绽。
林书君发现不管他走到哪里，总能感觉一道若隐若现的视线跟着自己。
不用大脚拇指，就是用小脚指甲盖想都知道那道视线主人是谁。
管他二大爷，林书君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全程不去回应。
顶着刘也不怀好意的目光好几天，终于迎来了傅澜若进组的日子。
换角是不可能换角了，不过碰巧饰演男主已故发小“龚雎”的男演员身体出现问题不得不请辞，罗伊将傅澜若的试镜视频发给导演后，导演烦得处理这些事情，见傅澜若形象机具少年感，试镜片段也还不错，二话不说直接敲定了。
这天舒亦辞早上没戏，连着拍了好几天的大夜戏，林书君跟着熬，早上自然睡得久了点，等他伺候好舒亦辞赶到片场时，其他几个也拍了大夜戏的主创都还没来。
刚到林书君就认出前面导演对面人的背影。
程导出了名的暴脾气，此时正铁青着脸皱眉说戏，他对面的人看着程导手中的剧本频频点头，谦卑尽显。
林书君收回目光跟着舒亦辞去了一边大力早就备好的休息区，在人开口指使的前一秒熟稔地拧开保温杯递到嘴边。
舒亦辞抬手刚要触碰到杯身，嘴前的杯子突然一转弯，到了林书君嘴前，只见他撅起嘴呼哧呼哧吹了两口再递回舒亦辞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里。
林书君见人端着水愣着，示意自己手里的杯盖催促了两声：“喝呀，水温刚刚好。”
他这一顿操作，舒亦辞愣愣的下意识喝了一口，“嘶”了一声暴怒：“你故意的吧！”舒亦辞黑着脸：“林书君！”
舒亦辞这一声怒喝说大不大，距离远的听不见，但正在说戏的程导那边纷纷探头看过来。
刚录完综艺又经过舟车劳顿，刚到行李都还未放下就匆匆赶来片场，傅澜若不经意间露出的疲惫不是假的，在程导面前，他堪堪能忍住不露出疲态来，在程导注意力被转移的一瞬间他方才塌下肩膀让精神稍稍休息一会儿。
乍一听见林书君的名字，瞬间又精神起来。
顺着大家的眼神望过去，果真见林书君直立立地，带着笑朝这边致歉。
方才还虚晃的眼神瞬间清亮，对面收回视线的程导见此愣了愣，没说什么。
倒是傅澜若看够了林书君，转移视线看向正处炸毛时间段对着林书君训斥的舒亦辞，原本激动的眉眼顿时耷拉下来，眸中盛了几分狠厉。
程导见状沉声唤回傅澜若，傅澜若恋恋不舍的将注意力尽数集中在剧本上。
傅澜若他有几分印象，最初选角时他依稀记得傅澜若试的是女主弟弟一角，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定角时名单中却没他的名字。
程宴随口问了句旁边人，只敷衍说是有事来不了。程宴仔细回想一番，当时问的是谁来着，对了，好像是刘也。
下戏时已过了饭点。
程宴满意后终于放人走了，早已饿得头昏眼花的傅澜若大大松了口气。
程宴导演向来追求质量不在乎速度，傅澜若进组晚，自然得赶进度。
大脑里细细回忆方才程导说的戏，一边转身准备去领盒饭，边吃边收纳。
熟知转身一抹极其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傅澜若当即挺直腰杆，两眼放光芒。
林书君朝他颠了颠自己手里的盒饭，缓缓走向他。
“饿了吧？”傅澜若来得仓促，还未安排他的休息室，骤然闯进共同休息室也不太好，况且他下戏完，林书君干脆将盒饭拿来现场，能马上吃上饭也是不错的。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又累又饿又困的傅澜若如狼似虎，乌黑眸子直勾勾盯着纤长手掌之间的盒饭······以及手的主人，脑袋听从召唤地点了点。
为了保证演员时刻处于最佳状态，程宴豁得出去，住好的，吃好的，因此剧组盒饭也是很可观的。
还未开完，傅澜若吸溜了嘴快流出口的哈喇子，咽了口唾沫道：“红烧肉好下饭的。”
林书君觉得好笑，“吃吧，幸好你喜欢吃。”
饶是再想庄重，傅澜若也难自持，忙招呼林书君一起坐下，抄起筷子囫囵吃起来。
等傅澜若吃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林书君基本没动筷子，霎时顿住了。
“对···对不起，我忘记了。”他羞赧地瞟了眼塑料凳子上的残羹剩饭，不好意思道：“我再出去买一份吧。”
林书君拉住已经起身的傅澜若，好笑道：“傻不傻，我已经吃过了。”
一听林书君吃过了傅澜若大大出了口气，还好还好。
若是让人等自己到现在甚至没吃上饭，傅澜若就是把自己呕死也羞愧难当。
瞧着对面稚气还未脱尽的少年，林书君父爱光辉再次绽放，忍不住地关心长关心短。
顺手捻掉少年下巴上的米粒，问道：“待多长时间？”
少年明显身子顿了顿，随即羞红脸答道：“大概三个月，最快应该也要两个月左右吧。”
虽然是男主的已故发小，但在男主心中占据极为重要，甚至可以与女主相媲美，男主梦魇的其中一大原因便是这个角色，出场次数频繁。加上程宴追求精益求精，绝对不会让重要角色成为打酱油的。
林书君挑眉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思忖。
刘也对傅澜若已经使过不少绊子，一会儿想霸王硬上弓，一会儿踢人饭碗，谁知道之后还会使出什么恶心人的操作。把人放在身边时时照看着，虽然离那烦人精近了点，但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还真不信他护不住这一人。
短暂的休息后程宴那边已经还是命各部门迅速就位了。
往常收拾饭桌残局的事情都是大力来做的，如今他亲自包揽了，推着人去了现场，自己将饭盒打包好，擦干净少量没注意滴落的汤汁后放进了专门的回收桶。
回来时舒亦辞已经坐在他的专座，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是男主谢尘缘和傅澜若的对手戏。
跟三金影帝比起来，傅澜若还是差得太远，当爆青筋的影帝欺身压制时，傅澜若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栗了下。
眼神状态不对了，导演立即喊“卡”。影帝不多话匠人放开，自行调整状态，傅澜若倚在墙上微张着口喘气。
这场戏是谢尘缘与已故发小的重头戏，是第一次进入笼魇的男主韩非睁眼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自己的发小龚雎，心中放不下的同时愧疚作祟，抓着人质问的片段。
傅澜若不敢让大家等得太久，专业素养让他收起不经意见露出的害怕，闭眼做了个深呼吸，迅速寻找状态，朝导演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沉着脸的程宴拿着大喇叭：“准备！”
场务上前打板：“《笼魇》第十五镜第五次，action！”
谢尘缘睁开眼，冷眼注视对方，道：“为什么总揪着我不放？”
语气淡然，吐字清晰，不愧是专科出身。
林书君比较担心另一个。
傅澜若满脸云淡风轻，仿似周身飘飘然，轻声道：“我就你这一个好朋友了。”
嗯······也还不错，至少能听清他说的什么。
“你他妈！”谢尘缘突然暴起，再次抓住傅澜若手腕将人抵在墙上，额间青筋尽显，“你他妈到底有没有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为什么不躲？！为什么？！”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粗暴，一样的不可反抗。
傅澜若眼神逐渐恍惚，眼前的谢尘缘与那人的身影渐渐重合，猛然间手腕一阵刺痛，傅澜若瞬间清醒，意识到当下情况，迅速掩了惊慌之色，笑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道：“有的，可是你不信啊。”
“卡！”
程宴仍旧冷着脸，但好歹没再纠结这一条，想来还是满意的。
导演一声令下，谢尘缘便放开了人，轻道一声：“抱歉。”
傅澜若忙摇头，感激道：“不会，谢谢您。”
刚在若不是谢尘缘用疼痛唤醒他，想必还得顶着莫大的压力再来好几条。
接下来没他的戏，傅澜若松了口气，朝导演方向鞠了个躬后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轻道辛苦。
没来由地走到了林书君身前。
见林书君皱着眉，傅澜若心中一凛，暗想难不成是不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
这么一想傅澜若顿时慌了，张口想解释，奈何不知从何开头，一时间欲言又止好不可怜。
林书君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刚才的状态特别不对劲。
这状态，他见过。
“你······”林书君斟酌着开口，但始终不忍心询问，这终究属于人家的隐私，他不想做揭人伤疤的事。“算了，累了吧，下面还有你的戏吗？”
林书君开口的瞬间，傅澜若就跟焉了了鹌鹑一般等着人教训，谁知林书君却是问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点头。
乌黑眸子下的两团乌青显眼，林书君试探着问：“你不会是通宵熬夜了吧？”
在林书君面前，傅澜若发自内心的不想逞强，闷闷地点了点头。
“你们公司安排的工作？”
傅澜若“嗯”了一声。
“工作了多长时间？”
傅澜若不想骗他，老实道：“五十三小时。”
“草他妈，两天没睡觉？”
林书君心中一梗，暗道这公司真他妈狗。
傅澜若看的呆了，心中雀跃林书君骂粗话的样子真帅！心中发暖，解释道：“中间赶通告的时候有眯一会儿的。”
林书君白他一眼，傅澜若立马装鹌鹑。
“你就不知道反抗？”
傅澜若呐呐出声：“我是公司的人，得听从公司安排。”
试问没什么能惹林书君气到爆肝，这兔崽子做到了。
林书君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额间，咬牙切齿道：“把你榨干你也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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