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颜妍在李婷工作室拿了专辑，拒绝了李婷要送她的好意，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目的地，想要到处逛逛，出门随便选个交通工具就可以。
辞别李婷，颜妍乘电梯下楼，走到写字楼面前的公路边，低头用手机看地铁线，她每次来北京都是匆匆忙忙的，大多数都是需要转机的时候。算起来，上一次认真逛北京，还是高中跟爸妈带着外公外婆全家游的时候了。
她认真翻着路线图，半天想不到要去哪里玩，正想给程程发个微信，问她那边什么时候结束，手机猝不及防弹出了通话界面。
颜妍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邻居”两个字，下意识往四周望了一下，什么也没看到。
颜妍曾经给颜洄的联系人备注就是他的本名，后来被人看到一次之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把备注改成了“邻居”。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手机屏幕，拇指滑过，接起了电话。
“喂？”
“在哪里？”那边开门见山。
颜妍挑眉，再次看了眼四周，依然没什么异常，对着电话那边老实道：“李婷，婷姐的工作室楼下。”
颜洄那边像是拉开手机对着人交代了一句什么，声音又重新从听筒传过来：“我的工作室就在斜对面。”
颜妍说：“婷姐跟我指了下。”
颜洄“嗯”了声，沉默两秒，声调稍微高了些，像是含着鼓励和诱惑：“颜妍，要来看看吗？”
“你在那里？”颜妍震惊后，又下意识拒绝：“你那边会不方便吧。”
她想，颜洄工作室的人应该不少，她去可能会不太好。
“不会。”
颜妍开始犹豫，说实话，她对颜洄工作室其实挺好奇的，毕竟她对那栋楼一见钟情。
“我让阿杰来接你。”他一锤定音。
颜妍没等几分钟，视线里就出现了阿杰的身影，她顺着路边走，没一会儿两个人就碰了面，阿杰跟颜妍打了声招呼，还是叫的“妍姐”，颜妍也喊了声“阿杰”，两个人略显沉默地往前走。
顺着路走一小段，又过了马路，两个人穿过临街的写字楼，走到了工作室这栋楼。这栋楼并不隐蔽，但因为前面建筑的遮挡，不至于让人十分注意。
颜妍抬头看了眼整栋楼，没看到有什么标志，低头跟着阿杰进了感应门。
进门是前台，里面坐了一个年轻女孩，年轻女孩背后的墙上写的是一个影视公司的名字，并非颜妍想象的“颜洄工作室”。那女孩看到阿杰带着颜妍进来，眼神里难掩好奇，阿杰冲她点点头，并不作解释，带着颜妍头也不回地绕过将视线遮得一点不剩的前台背景墙。
一绕过背景墙，视野就开阔起来，整个办公区看起来明亮舒适。阿杰的步伐不算慢，颜妍第一次来，也不好到处打量，只一眼看去，工位大概有二三十个，还有几个半掩着的办公室，颜妍只觉得颜洄工作室的人也不少了。
她跟着阿杰踏上木质楼梯，一路直走上三楼。
三楼面积不如一楼，快有一半的空间用作了露天花园，颜妍踩上三楼的平台，扫了一眼玻璃门隔着的小花园，跟着阿杰身后，等他打开了密码锁，拐进了室内。
“洄哥在开会，您稍等。”阿杰把她引到沙发上坐下，又问她是否要喝咖啡，得到肯定回答后稍一颔首，转身下了楼。
三楼只有颜妍一个人，她稍微放松了些，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她坐的这个区域跟普通人家里的客厅差不多，沙发茶几，旁边立了个大书架，上面陈列着一些装饰品和书籍，沙发正对的墙上没什么装饰，应该是留作投影，墙角倚着一把吉他和鼓，往里有一扇紧闭的门，看起来三楼应该是颜洄在这个工作室的私人空间。因为很宽，所以这简单的摆设，显得整个客厅空荡荡的，想来应该不算常用。
颜妍感叹一句有点浪费，看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想去看看那个小花园，朝外走去。
她不知道颜洄这道门的密码，怕关了又要麻烦人，只能把门半掩着，推开玻璃门，一步跨进小花园。
天冷了，小花园稍显寥落，多数都是光杆枝丫，只有摆在花坛边的小罐装多肉翠绿可爱，颜妍踱步到中心处的躺椅上坐下，埋头翻手机。
刚打开微信想要找程程，阿杰端了东西上楼，颜妍一看，出了咖啡之外，还有个平板。阿杰见颜妍在露台，调转方向，把咖啡和平板都放在了颜妍手边的小几上。
颜妍道了谢，觉得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客气问：“颜洄很忙吗？”
“洄哥很久没来过工作室了，是有些事情要处理。”
颜妍点点头，本质上这个地方她也只跟颜洄熟，她就算好奇也没办法要求阿杰带她参观，心里有些踌躇，想走。
阿杰看出她的不自在，道：“姐，二楼有几台游戏机，还有按摩椅，洄哥也在二楼开会，您要不要去二楼玩玩？”
颜妍抬头看阿杰一眼，阿杰挺热情，接着道：“洄哥说您随便逛，一会儿他结束了带您逛逛也行。”
阿杰刚一说完，电话又找上门，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冲颜妍摆摆手，小跑下楼了。
颜妍原地坐了一会儿，被风吹得凉飕飕的，端着冷掉的咖啡和平板进了屋。
程程没有回她的微信，她坐得无聊，最终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捏着手机下了楼。
二楼的区域几乎都由玻璃门分开，除了一间很开阔明亮的休闲室，其余应该都是会议室之类的功能区，颜妍看到一间小型的健身室后有些吃惊，颜洄这里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她迈步往走道深处走，目光所及的休闲区是没有人的，她望了望这安静空间里的唯一声源，是一间半拉着百叶窗的会议室。
阿杰之前说颜洄在二楼开会，想来就是那里。
她探头看了一眼，令人意外的是，会议室里面只有三个人，跟她想象的严肃大型会议相去甚远。
颜洄的穿着很普通，黑色的t恤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看起来很单薄。他侧对着颜妍这边坐着，颜妍一眼就看到了他瘦削的下颌。
两个男生坐在他的下首，背对着颜妍，声音应该是离他近些的那位发出的。
颜洄听着下首的男生报告，自己低头翻着什么纸质的文件，这间会议室的门是半掩着的，那个男生的声音也不大，颜妍听不太清。
他面前的文件翻到了底，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男生说话。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专注，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冷静。但可能是那个汇报的男生年纪不大，或者刚参加工作不久，总之，颜妍也能模糊听到他逐渐磕绊起来的声音。
她的心跳了一跳。
这是颜妍第一次看到真正处于工作中的颜洄，这跟她相处时的样子当然不一样，本来每个人在工作中的状态就和生活中会有差别。但她没有见过颜洄那一认真起来就整个人冷淡疏离的模样，明明也是一副耐心专注的样子，却让人直觉拒人于千里。
颜妍悄悄原路返回，走到最外面时拐进了休闲室。正如阿杰所说，那里摆着几台游戏机，颜妍一眼就看到了她最爱的推币机，那种最老式的，没有什么障碍关卡的，直接沿着一个轨道，手动操纵方向的复古机。
颜妍看看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开开心心地走到那台推币机面前打量，旁边的木质置物架上有一篮子游戏币，显然是给员工玩个痛快的，颜妍一时更开心了。
她抓了一把游戏币放在手里，试着玩了几枚找了找感觉，没一会儿熟悉的感觉就回来了。
扔了30枚的样子，颜妍觉得有点累了，大多数这样的游戏机都有一个弊病，就是需要弯着腰玩儿。她站直腰，活动活动，往两侧寻摸着找个凳子坐着玩。
没想到转身就看到了颜洄，他脸上含着笑意，跟刚刚那个工作中的模样完全不同，手里拎着根高脚凳走到她面前，把凳子放下，拍拍凳面。
颜妍余光中看到站在休息室门口打量她的两个男生，看衣服就是刚刚跟颜洄开会的那两个，确实脸看起来就挺年轻的，她下意识就跟他们对上了视线。
双方都是一愣，颜洄察觉她的视线，转身看过去。那两个男生立马就收回打量的目光，规规矩矩跟颜洄道：“洄哥，我们先下去了。”
颜洄冲他们点点头，那两个男生又看一眼颜妍，颜妍只能冲他们颔首笑笑，目视两个男生转身下楼。
她完全理解那两个男生的好奇目光，她今天的打扮颇为休闲，又是一个人来的，显然不是什么因为工作上的事要来这里的人，又是生面孔，颜洄对她态度也好，难免让人犯嘀咕。
她从前因为有事去邹阳唐毅然他们合伙公司找他们的时候，还直接被大胆的员工调侃过。
休闲室就剩下两个人，颜妍一屁股坐在颜洄搬来的高脚凳上，单脚支地，另一只脚踩在高脚凳的横栏上，态度随便起来，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颜洄，道：“你要是忙工作我来干嘛。”
她说的是心里话，本来没时间说话的话，她来这里又麻烦又没什么意义。想到这里，又觉得意义是有的，好歹那么多年总算进了次他的工作室。
想到这里，颜妍又问：“我看外面还以为你这里面会是比较流行的工业风，没想到还挺温馨明亮的。”
颜洄从几步远的地方捞过一根相同的高脚凳，摆在颜妍面前，跟她一个姿势，相对而坐。
他语气随意，道：“我不怎么来，装修都是其他人张罗的。”
颜妍深有体会地点点头，想到那空旷的三楼，甚至觉得有些浪费。
“这里是你的新工作室吗？看起来不太像。”她想着他的合约才到期，但是这里的摆设又不像是新搬来的样子。
“有几年了，这里是工作室签下来的，”见她认真地看着自己，颜洄接着道，“后面会搬，之后公司会有其他业务，这里就不太合适了。”
颜妍“喔”了声，偏头问他：“你还要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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