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承受
在杀手开始出现的年代，只承认一种杀种：
暗杀。
诱杀、医杀、狙杀与佣杀，在那个时代不被称为杀手，而是被称为间谍、毒医、枪手与佣兵，经过漫长的融合、创新、定型等，这四杀才有了前身，但一直都没有公认的名称与标准。
直到氏训练营与杀手大会出现。
氏训练营的出现，让五杀的名称出现，杀手大会的出现，让五杀的标准出现。
暗杀作为最古老的杀种，规矩最多，不像佣杀，有原则即可；认可的暗杀也只有几种类型，不像诱杀，千种万类；也不允许创新与新想法，不像狙杀，只要遵循狙杀的基本原则，那么杀手可以改变一切；而且，暗杀的绝对禁忌是暴露自己，暗杀，只能做一抹黑暗，不像医杀，越疯狂越好，越有名越好。
009和莫秋现在在排队进入暗杀比赛场地。
很突然的，009牵住莫秋的手扯了一下，看着莫秋的视线转过来，他道：“师父，要是我失败了，怎么办？”
他不会失败的，他只是想知道师父的想法，不管是好是坏。
“那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无奈）师父。”
“我没有成功改变暗杀，我没办法给你任何建议，所以不会把期待放到你身上。”
“009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别在意结果，我还不想让你承担责任。”
009看着莫秋的眼眸，平淡如常，他微握紧了莫秋的手道：
“师父，你是最好的。”
“……”
莫秋看向009，询问道：
“对自己的王都是这样包容的吗？”
“不是包容，是接受。”
009认真的解释给莫秋听：
“我了解师父是怎样的，所以师父的一切我都会接受，这种接受不是因为崇拜，而是相信，相信师父作为王的品质。”
009眼里又有那种干净的东西了，那种干净的东西让莫秋心软，于是ta轻抚过009略长的头发，说了句：“希望我以后也能遇到自己的王，到时就知道你的心情了。”
师父的体温比平常人类高，动作是长年累月形成的温柔，导致触碰时，会导致沉迷，尤其是受天气与情绪影响时，更是容易让产生依赖。
习惯性分析完莫秋，009回应莫秋：“这世界上没有能当师父王的家伙。”
九爷有那个能力，但如果九爷成了师父的王，那师父与九爷怎么在一起？
而且，师父怕九爷，追随者不会怕自己的王。
“这世界还有人以外的存在。”，莫秋转头看向009，声音平和：“等你改变暗杀后，我带你一个个去看，随便去找一下我的王。”
莫秋的承诺让009很开心，但他很不喜欢莫秋找王的话，所以他道：
“师父，我之前的生活是很平淡，但我一直都在找自己的王，所以我见过很多，灵、鬼、兽人、吸血鬼、人鱼……那里面没有能当师父王的，再加上师父见过的，所以可以判定，这世界上没有能当师父王的存在。”
看来不能跟009谈找王的事情，莫秋没回应009的分析，反倒转移话题：
“你见过没有关系，我会带你去见你没见过的，比如灵司，鬼界，对了，比赛完我带你去见一下我的朋友，ta们有一些很特别，比如舒晓，她是一个子灵，子灵是阴物界的宝物，还有子宁师姨，她的眼睛是美杜莎的眼睛……”
“……”
混蛋师父！
……
李一。
他是这次杀手大会的辅助选手。
毕竟参加的选手都是多数都是黑暗世界的杀手，想给ta们排名，单靠考试是不行的，要有辅助选手。
像诱杀的惑术，没有对象怎么施展？怎么判定强度？而且一般家伙做不了这个，必须得是强者，不是强者，黑暗世界的杀手就不会认真，会当成游戏，那么杀手大会就失去了意义。
从第一次杀手大会结束后，魂叶研究所就开始准备辅助选手，因为叶先生知道，四年后，会有大量符合五杀标准的杀手出现，到时还只用魂叶研究所的人是完全不够的，而且，那个时候也该整理一下了。
这次的辅助选手，是魂叶研究所花了四年准备的，都是强者，哪个家族的少主，哪个地方的老大……等等，魂叶研究所总有办法让ta们答应做辅助选手。
但杀手是特殊的强者，尤其是黑暗世界的，ta们是专门毁灭强者的强者，不过参加的杀手大多还是处于光暗之间的。
所以，杀手大会进行到一半，杀手与辅助选手都死了一半。
一般而言，辅助选手只负责一杀的一个项目，但李一很强，五杀里都有他负责的项目，而且不只一个。
碰上李一不幸也是，幸运也是，因为他只通过过一个杀手，氏训练营暗杀营营长，无。
但他也没杀死或毁灭过一个杀手。
因此，知道009对上的是李一后，莫秋只是有些惋惜。
在009快上场前，莫秋叮嘱他道：“李一是以控制气息为主的暗杀，可以不用袍子便可瞬间消失与出现，所以他的攻击特点是神出鬼没，你在跟他战斗的时候第一件事是拿刀护住你的要害，无论发生什么事，第一件事都是保护自己，知道了吗？”
009点头。
“还有，等你比完，我们去逛杀手大会，我是第一次参加，有很多东西只听师父ta们说过。”
“然后我需要你带路，遇到你之后才知道自己迷路这么严重，以前要么有家伙找我，要么我也不需要找路。”
009侧目，看了一眼莫秋，眼底有柔光流动：
“好的，师父。”
……
“十一号，李一违反的是什么规则？”
旁边时刻保持完美微笑的十一号，听到莫秋的问题，恭敬的回道：“小姐，李一先生操控杀手与辅助选手之间的对应关系，也就是，他选择了自己要测验的杀手。”
莫秋轻点头，再次问道：“插入比赛，杀死辅助选手，用什么来交换？”
十一号微鞠躬，抱歉道：“小姐，这超出了我的权限，但小姐你可以做，因为李一先生已经为你交换到了。”
“……”
又是因为ta。
莫秋一撑栏杆，然后跃向空中。
这次，又是因为ta伤害了那个玩具？
“哐！”
手上传来的震麻感差点让李一没握住刀，他看着莫秋左眼里一闪而过的红光，他想的是，果然跟小小说的一样，漂亮得让人心动，而且，十分强大，还有，自私、偏心、脾气坏、不遵守任何规则……
“其余无关者，请出去吧，不然……”
李一的杀意瞬间震慑住了整个暗杀场，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可以说是有些温柔的，但话的含义却并不温柔：
“不然你们就都会死在这里了。”
其它选手开始离开的时候，莫秋看着眉目含笑的李一，ta道，声音平淡：“为什么？我伤害了哪一个你在乎的人？”
李一转移话题，道：“开始吧，你的小徒弟在十分钟内需要得到治疗才能不留损伤。”
莫秋用视线余光看了看009的情况，然后ta拿出刀，平淡的道：“我要虐
杀了你。”
“知道了。”
李一微垂眸，然后瞬间消失在了莫秋的感知里，再出现时他的刀穿透了莫秋的左手，这一切，只在俯仰之间。
最后：
伤口一堆的莫秋把李一，一点点的，用身上所有的刀钉在了石墙上，钉完后，莫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脑海中想起的是李一用刀刺穿009的画面，ta握紧手，上前一步，强迫李一喝下了自己的血。
然后ta握住钉住李一手掌的刀，切豆腐似的往上一划，石墙随着手掌被切开一条缝。
李一看着自己裂开一半的右手，眼里只有些无奈，那种无奈让莫秋一愣，ta停止了动作，然后几秒间抽出了李一身上的刀，ta看着李一下坠的身体，问道：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李一的身体控制不住的下坠，他面对莫秋的问题，依旧答非所问：
“你跟你老师期望的一样……”
一旦感觉到会后悔，哪怕受伤，也要弄明白。
李一看着莫秋眼中怔愣一瞬，然后瞬间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濒临死亡的身体都能感觉到颤抖，李一闭眸，声音里带着歉意：“抱歉，我需要你来结束我的生命。”
他的一生，由莫秋而重生，所以，也只能由莫秋而死亡。
……
“你的徒弟很不错，但要我同意他进暗杀营，只能是因为你，莫秋。”
“我知道了，师傅。”
“又怎么了？一脸难过的样子。”
“师傅，我好像杀了老师的朋友。”
“李一的死亡不是你的选择，是他的选择。”
“……”
莫秋的师傅是暗杀营营长，无。
跟他说话像在跟空气说话。
但莫秋却不讨厌，因为无跟ta说话的时候会让ta感觉到ta在哪里。
“所以不要难过，你做得很好，是李一没做好，他一个长辈，竟然让小辈去承受这些。”
莫秋不语，然后头顶有空气抚过，带来了无清越的声音：
“好了，我要去当暗杀第一名的试炼者了，你的徒弟，在杀手大会结束前送过来就行。”
五杀的第一名，还要通过试炼，才能成为第一名，不然就只是第二名，而李一是暗杀第一名的试炼者，现在他死了，自然得有人去替代，无就是因此而来。
“嗯，我知道了，师傅，这次的暗杀第一会是千夜先生吗？”，莫秋随口问道。
“千夜还只是个教官，莫秋，暗杀的第一名至少得是个导师。”
无的话语落下，他也从莫秋的感知里离开了。
……
009伤得很重，但没有一道伤口伤到身体基底，加上十一号在战斗开始前的一秒把009带了出去治疗，所以009不会有事，只是莫秋习惯了用自己的血。
莫秋和无聊完，进去的时候009已经起来了，ta进去的时候009问ta：
“师父，你等下要去哪？”
“我去埋葬李一先生。”
“我跟师父一起去。”
莫秋抬眸看了看上半身缠满绷带的009，ta道：“你伤得很重，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轮椅，你要去的话，你得被我抱。”
009点头：“那就麻烦师父了。”
莫秋走到床边，弯腰，009顺遂的伸手环住莫秋的脖子让莫秋顺利的抱起了他。
“009，你喜欢吃什么？”
怀中的重量太轻了，大概只有八十斤，虽然009不高，一米五三，但作为男性身体，八十斤，太轻了，不足以承担住009以后的训练。
009呼出一口气，无奈的道：“师父，你希望我多少斤？”
“如果你想当我下一次的学员，那么你的体重至少要一百斤，不然你过不了我的课程。”
“是师父的体术课程吗？我会成为你的学员的。”
莫秋本想点头，但ta想了一会，发现问题，ta道：“你不想增重。”
ta的学员不是由ta选择的，只要009获得师傅的推荐，那么他就一定会成为ta的学员，所以009并没有答应ta增加体重。
009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黑羽，遮住了他的笑意：“师父，你这次居然知道呢。”
那么明显的转换语义对象，师父居然才知道呢。
“……”
009有跟九爷一样的坏习惯，不过比九爷要好一些，在刚刚遇见九爷的时候，他一天说话的时间明明就只有几分钟，然后，那几分钟，他全用来骂ta有多蠢。
……
莫秋轻叹，ta真的不是聪明的人，但ta身边的人都是智商高出ta很多的家伙，所以ta才需要找到自己的王。
莫秋微垂下眼睫，眼里思绪流动，不然还会出现跟李一先生相似的事情发生，ta是可以承受很多，但ta已经承受了很多了，快要到一个ta无法应对的程度了。
而王，可以告诉tata该做什么，ta能让ta不再承受。
……
埋葬李一后，很突然的，009开口打破沉寂：
“师父，对不起。”
莫秋不解，问道：“为了什么？”
“为李一先生，若不是我，师父也不会杀了他。”
莫秋侧目，道：
“这件事情，是我要说对不起，因为我，你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至于我杀了李一先生的事，不是件坏事。”
“那师父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不想师父难过，师父难过的样子让他也忍不住的难过。
“李一先生的抱歉让我想起了一个场景。”，莫秋垂眸，摸了摸009的发丝：“那个场景又让我想起了很多东西，都不是很好的东西。”
“那个场景，是怎么样的？师父。”
莫秋没有拒绝回答：“是千哥死的时候的场景，当时义父要跟他一起死，他劝住了义父后对我说了一句……”
莫秋顿了一下，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千哥说：”
“抱歉啊，莫秋，让你遇见我们，你看你，都快哭了。”
“……”
“千哥死是因为我，我带来了千哥死的原因，后面我也没守好义父，他活得很不开心，从那之后，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说抱歉，因为每一次，都像千哥一样。”
莫秋轻呼一口气压住情绪的波动，ta问道：“009，我可以向你说一些事情吗？”
很多家伙都对ta说过，说出来会好一点，但那些时候，ta不想说，因为对象不合适。
“师父想说什么就说吧。”009指了指旁边的树下的石椅，建议道：“我们到那边怎么样？”
莫秋点头，从草地上抱起009走向石椅，小心将009放下后，莫秋坐在他旁边，ta过了一会才开口，因为这跟叶风时的不一样，ta跟叶风说的都是她已经处理好的事情，但现在，ta说的，都是ta没有处理好的事情。
009等着的时候在分析其它的事情，比如他身上的伤为什么好得这么快。
“我在第二次遇到叶风的时候有尝试死亡的想法，不是自杀，但想通过接近死亡来让自己确定一些事情，至于为什么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我那段时间频繁接触光明世界的家伙，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曾经遇过一对有点像千哥与义父的男同性情侣，我喜欢他们给我的感觉，所以我跟他们成了朋友。”
“但后面，千羽哥爱上了我，但他也放不下止行哥，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一直因此而被折磨。”
“最后，千羽哥瞒着我做了一个交易，他希望借那个交易最后为止行哥做些事，然后结束自己的痛苦。”
莫秋停了刹那，才接着道：“我赶到的时候，千羽哥已经快死了，他向我告白，然后在我上前要用自己血的时候，止行哥推开了我。”
“他说他们为什么要遇见我，如果没遇见我，那么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当时想我应该是做多了什么，才让千羽哥爱上了我，是我没做好。”
“然后我跟魂叶研究所做交易，用十个任务复活了千羽哥，与消除了他关于我的记忆。”
“现在他和止行哥应该像以前一样，过的很好。”
不可能的，009在心中笃定道。
“这是我有自杀想法的起始，后面又受冷月天的影响，所以我需要接近死亡来消除自己的消极情绪。”
那段时间ta的情绪一直无法放松，很多往事一起袭来，让ta停不住去想，去想自己没做好的地方。
莫秋闭眸一下，将脑中浮现的画面隐去，“除此，我那段时间也经常面对光明世界与黑暗世界的不同。”
“比如我选择交出一部分人，来让其它人离开，但我救的人都会恐惧我，其中有一些还会恨我，恨我把ta们在乎的人交出去，有些时候ta们会说我没有感情，因为我把我的玩具交出去，所以在之后的相处里ta们会刻意的去排斥、算计我。”
“师父虽然不聪明，但你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因为你不会把感情考虑进去，这样才能让更多人活下去，但这不是光明世界的做法，ta们宁可死去全部人，也不肯放弃一个人，而且……”，009看向莫秋，疑问道：“这些不能让师父觉得没处理好吧？”
“我觉得没处理好的原因是，我是故意没有再回去救我选择交出去的人的。”
空气安静了一会，莫秋的话没有让009有波动，他只是沉静的看着莫秋，等待ta的话语。
009的眼神跟之前的人不一样，这让莫秋觉得放松，所以ta没有停止，而是启唇：
“ta们不信任我，明明恐惧我却要依靠我，但是总有信任我的。”
“这期间，我对我做的事都没有后悔，但我不喜欢那样，心情一直无法放松，加上那段时间找不到感兴趣的玩具，我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时，我想把所有家伙都杀了，然后离开那里。”
“师父你太容易心软了。”，009平静的道。
“……为什么这样说？”
009轻叹一声。
“只要愿意信任你，那么你就不会抛下对方，不管你是否在乎ta，你这样还不容易心软？”
“……”
“那接下来呢？师父你最后一次是怎样解决的？”
009看着自家师父越来越气闷了，他忍住笑转移话题道。
“我选择只保护一个家伙，那个想要保护全部家伙。”
“这样师父你可以通过帮ta来救其它家伙，然后也不用承担你不喜欢的，因为那个人才是承担的主体，这个选择很适合师父。”
能感觉到莫秋的同意，009话语一转：
“但师父下次可以考虑一下，站在犯罪分子那一边，一个通性是ta们很容易原谅帮助自己的坏人，即使伤害过ta们。
“这是因为期望值的影响，师父，你不能让别人的期望值太高，因为你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
“还有师父你像小孩子一样，强行承受期待，当然会不舒服。”
“……”
“师父，你还要跟我说什么？”
009侧目，嘴角轻勾：
“只要你能忍受我嘲讽你，那么我愿意一直听下去的。”
莫秋不是没脾气的人，相反，ta的脾气特别烂，所以ta戳了戳009的额头，平淡的道：
“不说了。”
但009很清楚莫秋面对他的弱点，所以明明莫秋一点力都没用，只是点了一下，009却皱起清秀的眉，眼睛里似有水光。
“……”
009看着莫秋侧过头，气闷得无奈的样子，他垂眸，眼睫微微抖动。
(https://www.tyvxw.cc/ty55962766/43045349.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