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城内彩雀楼,城外伐燕碑
燕天明将金宫中的庚金之气吸收了一半进入体魄,在一阵痛苦后终于突破了韧体境,达到了壮骨境。
韧体九转突破至壮骨境,声势也是极为惊人,痛苦也是更为酷烈,燕天明差点就没忍住把乘坐的客船给拆了,幸好最后还是在无人注目的情况下跳入了江水中贴在船底,所以客船上的人并不知道淮水下有人在突破,只听到淮水水下有一连串的爆响声,持续了足足一炷香才消失,期间许多船夫探头好奇地看向江面,什么也看不到。
大力境练劲力,韧体境练筋肉,壮骨境练骨头。壮骨境打熬骨头,壮大骨髓,增强骨头硬度,骨架乃人的结构,武道上说的根骨,骨头便占了大部分,坚骨增强体魄强度,骨髓的增强会全面提高人体机能,人的运动也是以骨头为基础的。
壮骨境分为五个小境界,划分骨头强度,分别是如石、如铁、如银、如金、如晶,寒夔龙便达到了如晶,二弟燕天谷则是堪堪达到如银。壮骨境的修炼更加趋向于抗击打和压力,打熬筋骨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燕天明突破到壮骨境如石后,常常没事就拿刀鞘拍打身躯,后来觉得太不够劲,于是直接用刀背敲打自己,这几天乘船下来浑身是淤青刀伤,不过他倒是感觉挺舒服的,习惯了重伤,偶尔受点小伤也能陶冶一下情操。
燕天明吃下了龙象蛮的猿魄,梦到了一只巨大的苍猿在几十丈高的参天古树间来回腾跃,不知为何,看到这头苍猿燕天明心里有亲切之意。服用猿魄后,韧体瞬间达到了十转,还要超过寒夔龙。
燕天明将剩下的庚金之气灌注入金宫锋锐刀意,锋锐刀意迅速上升,大概达到了二重楼后段,而霸道刀意还是二重楼初段,他感觉到两者若是大幅失衡反而可能会削弱自己的刀意,所以之后也不打算灌注庚金之气进入刀意,刀意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靠自己感悟才能扎实。
燕天明人在船上,无处练刀,这几日一直在阅读《刀法论》,每日都有新的感悟,好似盲人复明一般,拨云见日,看到了刀法一途的精义,自身的霸道刀也在不断充实,一些刀法基础的理论如同一股淙淙清泉灌入他的心田,与脑海中万千人影一道为他自创刀法提供养分。
那妖族的修行法门也是需要打熬筋骨,配合口诀,能生成丝丝的妖气,但是妖气生成后却都会没入身躯深处消失不见,没有一丝丝存留,燕天明猜想大概与那朵血焰有关,没有中断修炼。
燕天明一直很疑惑,普通的小妖血脉,能有让玄黄之气也惧怕的威能吗,也许只是因为血焰被重重封锁住,熊二呼感受到的只是血焰遗漏出来的一点点气息。
事实上的确如此,修炼得出的妖气进入身体后尽数被血焰吸收得点滴不剩,重重封锁逐渐松动。
客船行了几日,终于到了青湖城码头,燕天明背着包裹下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微雨拂面的清凉,感叹道:“不用戴面具的感觉真好。”
码头旁一群水手和普通百姓正围着一块石碑议论纷纷,燕天明好奇走上前去,发现这是李文轩写的伐燕碑,不由得无语失笑道:“这些个文人还真是有空。”
自金秋宴以来,燕天明已经脱胎换骨,这几个月来每日都忙得毫无闲暇,在乾国更是游走在生死之间,而李文轩这几个月则跑遍了东南,为了意气之争不知道刻了多少个伐燕碑。
孰高孰低?
“那李文轩还自称洪国第一才子?真是可笑。”这是一名码头船夫。
“就是,燕大少远去乾国摘下了徐黑虎的头颅,想想便是九死一生,李文轩此举实在是太不入流了。”这是一名普通中年百姓。
“哼,枉我以前还如此崇拜于他,回去我就把他的诗册全都烧了。”这是一名寒酸文人。
“这等人怎么能称得上洪国第一才子?!”
“和那燕家长子一比,此举简直是个笑话。”
这些人忘了他们以前有多鄙夷“燕家犬子”,虽然不是全部人,但燕天明的名声已经渐渐开始好转。
不论燕天明以前说过什么,重要的是他现在做了什么。
公道自在人心。
听着观碑众人对这伐燕碑的嘲笑,燕天明沉默了一会,迈步离开。
若是说以前,也许他还会有些得意,但是现在,只有平静和淡然。
经过了生死,这些事情在他心中都不重要了。
彩雀楼在青湖城实在是太出名了,燕天明随便问了一个人就找到了彩雀楼,夜色慢慢降临,彩雀楼中也是热闹起来。
彩雀楼没有**,只有迎客的门童,燕天明穿了一身朴素白衫,所幸气质出尘,所以也没受到什么阻拦就迈进了门槛。彩雀楼内是一个圆柱结构,场中央是清人们弹琴奏曲舞蹈的方形舞台,桌子围着舞台摆成三圈,贵客坐里圈,依次向外排列。一楼二楼之间没有地板阻隔,二楼的客官可以扶着栏杆居高临下看场中表演,再上去则是三楼,是大小玉牌歇息之地,曾经李文轩便是与两名大玉牌上了三楼翻云覆雨。再上去的顶楼据说是花魁秦潇潇的住处。
舞台上正有一名大玉牌穿着清凉,胸前沟壑深深,秋水柔媚,正跳着一支《**娘》,胸前波涛汹涌,薄纱下半隐半现着玲珑身段。方台四角有乐师奏乐,乐师清一色是女子,没有一名男子。
燕天明随意找了最外圈一个位子坐下,同桌还有一名公子哥,摇着价值不菲的白描九字十三骨纸扇,摇头晃脑一脸沉醉,喃喃道:“余彩娘不愧是彩雀楼十八大玉牌中的‘媚娘儿’,这一支《**娘》真真是显尽柔媚身段,那小手小嘴,若能摸上一摸吻上一吻,便是死也值了。”
燕天明摇了摇头,在付出令他肉疼的一百三十两后叫了一份果碟和一壶莲儿青,一边吃着一边赏着舞蹈,低声恨恨道:“妈的,果然立了牌坊的表子就是能赚钱,彩雀楼特么就是个销金窟,一份果碟五十两,一壶莲儿青八十两,怎么不去抢?关师父啊,你做生意不厚道。”
燕天明慢慢吃着水果喝着酒,想着该怎么去见秦潇潇。
是向丫鬟说一声?不可能,每天通过丫鬟想见到秦花魁的人不知凡几。直接和大小玉牌说一声?别做梦了,怎么靠近她们都是个问题。用才学惊动秦潇潇?呵呵,他倒是也想,问题是没有这样高的才学……
舞台上的大玉牌余彩娘正自拢腰曼舞,妩媚秋水扫过台下四周一张张如痴如醉的脸庞,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留着哈喇子的猪哥儿,脸上带着媚笑,心里却是烦闷不已,顾盼间突地发现一人正自埋首吃食,只偶尔抬头看她几眼,很快便又收回目光,没有一点留恋。
在那人转头间,她看清了他左眼上的刀疤。
余彩娘轻轻一笑,停下了舞蹈,向着燕天明裣衽行礼,轻笑道:“这不是燕家的大公子嘛,怎么今日亲自光临彩雀楼了?”
诸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在燕天明身上,目光中有惊讶、复杂、崇拜、敬畏、不解、不屑等等情感,燕天明一愣,抬起头来直视那嘴角笑意中藏着微微冷意的余彩娘,心念一转,道:“余姑娘怎么识得在下?”
余彩娘淡淡道:“左眼有刀疤,喜穿一身白衫,携带双刀,最近街头巷尾都在传着公子的事迹,名声大得很呢,小女子若是不认得你,那便是小女子有眼无珠了。”
燕天明挠挠头,不明白余彩娘眼里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余彩娘扫视诸客官一眼,轻轻一笑道:“久闻燕公子才学过人,金秋宴上独出风头,写出《军贴》《霸乱》两贴,小女子神往已久,以往文人才子都会留下一些佳作在彩雀楼,不知燕公子可否即兴作诗一首,书于纸上,让小女子开一开眼界,见识一下燕公子的书法和才学?”
余彩娘使了个眼色,便有丫鬟将文房四宝放在燕天明桌上,余彩娘看着一脸疑惑的燕天明,话锋一变,道:“当然,若是燕公子写不出来,那便算了,就当彩娘的确是有眼无珠好了。”
燕天明不明白余彩娘为何步步相逼,正当摸不着头脑之际,同桌那名公子哥低声道:“余彩娘被李文轩才学折服的那两名大玉牌之一。”
燕天明恍然大悟,原来是情郎比不过自己,找茬来了。
恐怕还有那可笑的伐燕碑的原因。
燕天明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女人记仇比小人更甚,站起身来,淡笑道:“既然余姑娘盛情相邀,在下若是不赏脸,岂不是要被人骂作不解风情。”
余彩娘媚然一笑,眼神却是更冷了几分。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敢**老娘?!
燕天明淡笑不语,悬腕顿笔。
他想到了怎样去见秦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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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湖城外官道,林朴阴、梅子笑和韩莲卿三人站在一块石碑前。
“夫君,你说的大少爷真的是这样的人吗?”韩莲卿指着这伐燕碑问梅子笑。
“这上面胡扯的。”梅子笑眼神淡淡。
“天明这小子可真了不得,竟然把徐黑虎的头颅给摘了。”林朴阴看也没看石碑,想到最近的传闻,嘴角逸出一丝笑意。
“大少爷出息了啊。”梅子笑也是一脸感慨,拉着韩莲卿的手往前走去,问道:“林兄,我们夫妇俩要去找客栈,一起去?”
林朴阴摇头,打趣道:“你们小两口免不了要一阵卿卿我我,我去你觉得合适吗?我还是去彩雀楼耍耍,你们在客栈里慢慢来,不要弄得不上不下的,怪难受。”
“下流!”韩莲卿羞红了脸颊,狠狠瞪了林朴阴一眼。
梅子笑长出一口气,笑道:“如此甚好,刚才我就在想如果你要一起跟着去我该怎么甩脱你。”
“……滚。”
梅子笑拉着韩莲卿先走一步。
林朴阴目光终于落在了伐燕碑上,寒声道:“真是污了眼睛。”
林朴阴拔剑,辛夷出鞘在瞬息归鞘,林朴阴喝着烧刀子,慢慢远去。
他走远后,被一剑两断的石碑才缓缓沿着切口滑落,断口光滑如镜面。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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