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要上瘾便是
燕天明怒哼一声，不再与他废话，手臂一震让少女远离战局，一刀呼啸劈向黄衣人。黄衣人足尖一点，不退反进，身子诡异一扭，从燕天明刀光笼罩中脱身而出，环刀带着旋转之势扫向燕天明腰间，被一棍挡住。
燕天明单手持棍，一瞬间点出四棍，均被黄衣人左右扭动身躯躲了开去，环刀旋转，如同黄衣人手中的一团银光，与燕天明的长刀叮叮当当战在一处，火星四溅，足以看出两人力道之大，用劲之狠。
柳依依缓缓后退，一双妙目担心地注意着战局，捂嘴不敢出声，好似怕会打扰了燕天明一样。
黄衣人目光一闪，转身躲过燕天明一刀，甩手射出一道染毒飞梭，直奔一旁的柳依依而去。
“无耻！”燕天明怒喝，又是一刀拦下那飞梭，身前却露出了一个空挡，被黄衣人翻身一腿踹在胸口，噔噔噔退了三步。
黄衣人嘿嘿一笑，手中环刀和飞梭专门向不断后退的柳依依身上招呼，燕天明怒吼连连，却被牵制住了，身上伤痕渐渐变多。
燕天明神色暴怒，旋身一刀劈飞格挡的黄衣人，一棍弹飞射向少女的飞梭，却没料到那黄衣人放了一个子母梭，追着被打飞的母梭而来的子梭一闪，插入燕天明肩头。
一阵麻痹的感觉从肩头开始蔓延至全身，燕天明浑身麻痹，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握不住刀棍，单膝跪地才能勉强不倒地。
“妈的，尽是些下三滥的玩意。”燕天明神色狰狞，快速掏出怀中的百蛇清毒丹，吞下一颗，一阵清凉顿时驱散了全身的麻痹。
燕天明抬眼一看，顿时魂飞魄散，那黄衣人竟是弃他于不顾，一刀直接砍向一脸惊恐的柳依依。
“混蛋！”燕天明咆哮一声，劲力全部涌到双腿，猛然蹬裂地面，冲向柳依依。
黄衣人突地一缓刀势，放任燕天明冲到柳依依身前，再猛地加速，一刀狠狠插进了燕天明的胸膛。
位置正中。
鲜血激喷。
在柳依依眼里，就在她正准备闭目等死之时，坏人的背影突兀地出现在眼前，然后这个背影猛地一颤，单膝重重跪地。
身下淌满了鲜血。
妈的，又受伤了！燕天明心中愤懑，胸口的剧痛像是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随着鲜血不断喷出，全身气力快速消逝。
“坏人！”
柳依依凄厉尖叫，扑到燕天明的身前，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插在他胸前明晃晃的环刀，泪如泉涌，胡乱撕开衣服，不断地去堵着那个喷血的伤口，泣不成声，连一旁虎视眈眈的黄衣人也是不顾了。
“坏人，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柳依依状若癫狂，不断撕开一条又一条的衣服。堵在坏人狰狞的伤口上，鲜血滚滚喷涌，将布条染得鲜红，喷出的鲜血将布条冲开。
少女眼中满是痛悔，都是自己害的坏人受了如此的重伤，都是自己拖了后腿，如果不是自己一味逃跑，坏人也就不会被那人给砍伤……
黄衣人正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那不知来历的少女突然站起身来，在黄衣人不解的目光中捡起燕天明掉落地上的长刀，竟然直直向他冲来，脸上眼泪哗哗的流，神色倒是凄决。
黄衣人哑然失笑，没想到这**还有拼死一搏的想法，随手拨开少女无力的一刺，随意至极。
“不知天高地厚的**，如果你刚才跑掉就算了，既然要来送死，那我成全你便好了，嘿，这大少爷还不能死，还得给他包扎，这刀插的有点狠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家伙的性命，上头要活的，弄死了可不妙……”
黄衣人全然没有把少女的胡乱劈刺放在眼中，随手拨开，喃喃自语了几句，目光一凝，不再犹豫，一刀抹向少女的脖子。
“看你长得不错，给你留个全尸好了……啊！”
黄衣人猛地捂住脖子，一脸不敢置信，瞪着缓缓站起的燕天明，扑通倒地而亡，脖子上插着命中燕天明的飞梭，死前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可能……
燕天明长呼一口气，胸口的伤恢复了不少，虽然还在，但至少从致命伤变成皮肉伤了。
兴许是第一次服用生灵玉还液时剩下的药力太多，全部都渗入了骨骼筋肉中，在遇到刚才那一刀致命伤时，竟纷纷涌出，快速修复着胸前伤口，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燕天明摸了摸怀中的生灵玉还液，越来越觉得这东西的不凡，绝对是赖以救命的圣药，打定主意不到千钧一发的关头绝不再用。
听这“笑金刚”的话，前路步步荆棘，前途渺茫，不知道乾国在前路做了些什么布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南淮。
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目标会是他这个在燕家没有任何地位的大少爷。
燕天明心情沉重，知道这一路将会险象环生。
“坏人，你、你没事吗？”柳依依扔下长刀，泪水如瀑，跑向燕天明，狠狠扑进坏人的怀中。
“呜呜呜，都是因为我，才教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你叫我怎么办才好，为什么老是这样吓我，你这个坏人！呜呜呜……”
柳依依埋首在燕天明怀里，不住地哭泣，语无伦次，泪水沾湿了燕天明的衣襟。
“没事了，没事了……”燕天明一脸爱怜，感受着怀中的颤抖，心情平和，伸手拍了拍少女的头，笑道：“抱我抱得这么紧，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准备以身相许。”
“坏人！”柳依依玉面飞霞，粉拳狠狠锤在燕天明胸口。
“嘶，”燕天明倒吸一口凉气，这一下正好锤在未愈的伤口上，疼痛无比。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柳依依眼圈红红的，见燕天明胸口又有鲜血渗出，顿时手忙脚乱。
“傻妞。”
燕天明翻了翻白眼，拉着柳依依的手走出客栈，在瑟瑟发抖的掌柜身前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狼藉的客栈，随手丢了一块碎银给那掌柜，接过一旁战战兢兢的小二递上来的清水和熟食，大步走出客栈。
“来，上来。”
少女轻哼一声，乖乖被燕天明背起，感受着混合着鲜血的男子气息，心中小鹿乱撞，咬了咬嘴唇，脸色绯红欲滴。
幸好这坏人看不到。
燕天明背着柳依依再次没入山林，一路奔行，折了几次方向。直到夜幕渐渐降临才停下，翻过一处地表裸露的小土丘，找不到任何山洞，只好靠着土丘燃起篝火。
夜色深深，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月色如水清冽，柔和的月光洒在土丘上，褐黄混着银辉，倒是别具风情。
燕天明用树枝拨弄着篝火，道：“我们折了好几次方向，应该是绕出了一个大圈，追兵即使要追也不会那么容易了，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安心一点了，更何况现在已经离锦州有近百里了，那些颖城士兵会不会继续追下来也未尽可知。怕的只是那黄衣人说的布置，不知道是些什么，所以还是不能大摇大摆地走城镇。”
柳依依裹了裹衣服，乖巧地嗯了一声，静静听着燕天明说话，眼神柔和地注视着燕天明专心的脸庞。
“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延顺附近，接下来我们只要绕着圈子前进，经过洛庆、德宁、青湖三城，再转而向南沿淮水而下穿过两郡，便能到南淮了，算算时日，大概十多天，当然这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若是再加上那些陷阱、埋伏，我也不知道这一段路要多久。”
“本来可以找洛州的兵士让他们护送我们回去，只是我总是觉得这样子不妥当，能放那白氅老头进军演的人物一定在洛州军界身处高位，我怕自投罗网，所以还是靠我们自己比较妥当。”
燕天明眉头蹙起，甚是苦恼，这种对前路无法把握的迷茫让他十分恼火烦闷，却也无济于事。
燕天明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的东西，盘膝而坐，掌心向天，闭目吐纳，默默运起玉阳功口诀，温养自身的劲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其实光靠打坐练功并不是大力境修炼的正途，只有通过打熬气力锤炼体魄，才能更快地凝练劲力，每天练个浑身酸软大汗淋漓，才能叫做锤炼体魄。燕天明为了时刻保持最佳的状态去应付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危险，只好暂时舍弃消耗体力的锻炼，单单打坐吐纳。
所幸玉阳功很适合熨养身体，好处也是颇多，而且每日还得背着少女疾行几十里，也算是间接锻炼，所以劲力凝聚的速度还算是过得去。
虽然燕天明急于提高实力，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从简了。
不过燕天明知道短时间难以提高修为，所以这些天来一直沉浸在那上官阳戈一袖风的神韵中，毕竟如此威力的一招堪称是杀手锏，虽然要损耗修为才能勉强用出来，但是和性命相比，修为就不那么重要了。
不知道为何，每次他凝神思索一袖风精髓的时候，眉心总会发烫，少女说还会散发红光，燕天明只好把这个异象又归功于传承之地了，可能那印在眉心的一线丹砂有助于提高他对武学的理解，这也能解释为何凭燕天明这么低的修为，能抓住那不知是何境界才能使出来的一袖风的神韵。
燕天明每次思索一袖风时，都会想起自己被上官阳戈打落淮水时，那白氅老头说的话。
礼物？难道这就是他送给我的礼物吗？
柳依依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眉心逸散出星点赤光、好似仙人的燕天明，眼神迷离，脸色时红时白，想着一些让自己感到复杂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光渐渐暗了下去，柳依依风寒未好，身子骨一阵寒冷，嘴唇青白，裹紧了衣服，咬着嘴唇，缓缓挪到燕天明身边。
柳依依坐在燕天明身边，仰头看着燕天明俊逸的侧脸，轻声自言自语：“坏人，我好冷……”
燕天明睁开眼睛，伸手搂住靠在身边的柳依依，将她搂入怀中。
柳依依没有惊讶也没有挣扎，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靠在坏人暖和的怀中，眼眸微闭，眸中水雾弥漫，轻声喃喃。
“好暖和……”
“暖和就好，不要上瘾了就是。”
“嗯……”
燕天明低头看了一眼酣睡的柳依依，轻柔地为她撩开遮住脸颊的长发。
（今日正常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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