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小鹿女抬眸见她不会回话的模样，眼泪掉得更快了，吸了吸鼻子，才哽咽道：“你要保持距离，是认真的吗？”
雾雪脸色未僵，嘴巴说不出‘认真’两字，但此刻不拉开距离只会让事情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轻食不容小觑，是你的病太严重，固然你是想结伴挨近，但此处对身体有极大伤害，难道你不害怕人走着走着就没了吗？”
小鹿女道：“连你也会死吗？”
雾雪愣住，没等她开口，小鹿女起身朝后退几步，站在距离十步之外的树边。
“我很听话，你不要担心会死。”
雾雪抿起唇，月食侵蚀的身体起了一点保障，虽时间有限，但有些话也只能葬在嘴里腐烂。
某只鹿眼巴巴看过来，那副期待被人叫唤的模样，有一瞬间让雾雪差点发出声。
心口在加速跳动之际，雾雪侧过脸，难受地紧紧捂住胸口。
小鹿女问：“要我再远离一些吗？”
雾雪微微蹙眉，张开口想说别离那么远，却只能看着小鹿女离自己越来越远……
像是这心动场里得不到回应的情愫，寂静间殆灭。
“我不想你离你这么远！”
小鹿女泪奔回来，两只手抱住她，抽噎不停。
雾雪微张眸子，手一伸扶上肩膀那只手，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心口好似发烫，令神经昏沉摸不着东南，全然在这一刻沦陷。
一开始就不该说保持距离。
难道任由不该有的心思发展下去？理智很清晰地在说继续下去，她迟早会疯。
雾雪身体一僵，嘴唇紧抿成一条绷直的弦，丝毫不敢看搂自己的小鹿女，脑海一片漆黑。
徒然听见小鹿女掉眼泪说：“你要是死了，我给你送终。”
“……”
有一种沉默的忍耐是人性最善良的时候。
于是，雾雪只能沉默。
小鹿女闭眼用耳朵听，看来心跳猝死的病症并不是高频率会爆发，还得看情绪波动。
“你病好了？”
雾雪侧眸看过去，看见小鹿女低下头，那双湿漉漉眼眸微颤，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你能听出来病症？”
小鹿女不语，身后的鹿尾摇得欢快。
她注视着怀里惨白着一张面孔的雾雪，反问：“你之前说过，要保持距离，一旦靠近就会加重病情，那为什么会这样？”
雾雪冷了脸，动心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况且还是她一个人倒霉事（动心的人只有她自己）。
心跳猝死的病症也只是身处陌生地势易患病症的揣测，死亡因素总得需要一两个备案，万一心跳频率本就不对劲，过渡暗示自己往另一个方向无非是求生本能在安慰自己。
她抬手按着胸口，每一次加速跳动都是为什么？心跳慢慢地已经趋向平稳。
左右都明确两人不同，她却一句坦荡的话都说不出。
“病理怎么能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你不信我？”
小鹿女道：“……我信你，但这个病症总缺乏些真凭实据。”
要是能说清楚，这也不用再三而言其他，分明就是不能说清楚，雾雪胸口闷了一口血，想吐又不能当场吐出来，不憋紧这口血她得多丢脸。
正陷入一种信任危机之际，雾雪眉头快打出第七个死结的时候，小鹿女发出声音。
“我会听你的话。”
雾雪一愣转向看她。
小鹿女眼睫微颤，回以认真的眼神，道：“我们是交易关系，你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我应该信你。”
突如其来的信任感瞬间让之前的心脏病症理直气壮起来。
“自然，你后退点。”雾雪侧开视线，投到一旁的草坪上。
小鹿女道：“不过我的心跳并没有太难受，靠近一点点也没关系。”
雾雪暗道直觉真准，转而问：“要是半路晕倒怎么办？”
她真不适合撒谎。
小鹿女歪头，看着眼前陷入迷之想法的雾雪，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安情绪。
“既然是因为地势影响病症，那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一定让你活下去。”
雾雪：“……”有种预知又被扔水赶脚。
地势当然不能称的上影响病症首要原因，这不过是她随口捏来的猜测。相反，这里的地势西高东低，影响身体的主要因素，地势成由也大差不差。
她随口提及一两句地势扩讲，把话头转偏后才吐气休憩。
等日光往顶头斜上，两人一懒一丧离了草坪。
“这附近树林稀疏，植被根基缺水，明明沿海而存却一点生机勃勃的状态全无。”
雾雪走得极慢，两腿使不上多大的劲，只得拖话题让前头要走远的那只鹿回头，“走慢点，我只有两条腿！”
小鹿女也走不远，可比起拖着两条泡软的腿，走路跟挪步差不多的雾雪来说，算是一步如飞。听见话题，她停下脚步，默默等着龟速移动的雾雪‘跑来’。
“这坡度太陡，我走得慢也是怕摔下去，你四只蹄子踩得比我稳，你稍微注意下四周，或者别走那么快。”
话里的意思很直白。
“你别再往前挪，你再走几步我就得用上小半条命。”
小鹿女垂眸，目光朝坡下的人看去：“你怎么越走越慢？”
雾雪喘着起气，便见到小鹿女投过来的视线，那双湖水般的眸子直直地望着自己。
“明明可以你和我走慢点看看风景的不是？”
小鹿女转回身，垂下的鹿尾摇晃几下。
经这一茬，雾雪咬紧牙关拼命追赶，按照某只鹿‘腿慢就要快’如此矢量平衡的赶路方式，她的两条腿八成是不能去停下休息的。
“雾雪？”看到身后的雾雪不见踪影时，小鹿女发出声音。
再往回走几步，穿过树梢之际，在陡坡下一块石头边，望见黑发一缕一缕贴着惨白脸颊，正喘气双手扶着发着抖的双腿，不再移动步子的雾雪。
坐下的雾雪此时一脸沉着。（陷入身体体弱自我吐槽中）
小鹿女留意到，雾雪脸颊上那只小脸消失的位置上多了一块黑斑，近距离并没有看出来，乍一看像是被头发遮住的颜料。
“要不要歇一会儿？”回过头的雾雪，一副认栽的模样。
听到雾雪这么问，小鹿女也发觉到，她这是身体到达极限忍耐不下去了。
“那如果要休息一下也可以，但一直休息下去会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是不是更会影响身体病症？”
被小鹿女这么一问，雾雪才明白，小鹿女大概是想迅速离开。
雾雪叹了一口气，点头，就见到小鹿女从坡上冲来。
“别休息了，快站起跟我一起走！”不但要求自己走快，她还不放过腿软走不动的雾雪跟上速度。
雾雪眉间一愣，到底还是起了身。
稀稀疏疏的树林间，两个一前一后的赶路人在林中追赶起来。
她们的身体相差太大，体力也不一样，折腾到日光斜下才终于在一个洞穴前的位置上暂停步伐。
只从洞穴外看到几块森白的骷髅头，其余的肋骨部分尽数插在洞穴之内的深处地方。
洞穴里放置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两杯填满酒的陶瓷杯，和一块拳头大小的漆黑石头。漆黑的空间里，从石头中散发出来绿油油的光，就像是一只眼睛在注视着闯入洞穴的人。
鹿：“……我害怕。”
雪：“我实在没力气再跑了。”
鹿：“你为什么不让我抱你？”
鹿：“我又忘了，病症得保持距离。”
雾雪扫过洞穴口，两只腿软得已经使不上劲，只得道：“你害怕也没用，记得你跑路时，别忘了我，得提上我一块跑。”
一停下两腿，酸麻冲上脚底，疼如踩在岩浆上，烫得站不住身体。
小鹿女道：“你怎么了？”
雾雪脚步不稳，想往地上坐下，谁料身后一只手拽起她，小鹿女两手一提，将雾雪拦抱起来。
雾雪眉间一蹙，怎么又抱！
接着眉头打起结，不对，小鹿女带错两次路，她这一路腿软再先转移话题在后，两件事就占据大脑，腿软忍耐极致，把小鹿女不会带路这事忘得彻彻底底！
这一路浪费了多少时间……都怪她说谎，一来一去最后还把自己栽进去。就像是她想要言说的心动一样，就跟被带到不知方向的地方去。
沉默不说便不会暴露，她一向如此，多说多出事，简直就是她拿自己的时间浪费！
倘若暴露自己，还不一错再错。
“我们进洞穴。”雾雪凝视深处，直言道：“这处洞穴葬着白骨有些念头，现在你跟我需要休息保持体力，不该再继续赶路。”
小鹿女歪头，果断附议此提议。
雾雪道：“先看看洞穴附近有没有藏着不对劲的地方，停下修养一夜，之后我们再商议路程该从何走。”她指着之前走来的方向：“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就像是在一个圈子里打转，树叶稀少一面背对阳光，还能辨别方向，一旦遇上雨季，恐怕就跟溺水鸟一样扑腾不停。”
要是再让小鹿女带路，路途遥远，自己只怕是出森林指望遥遥无期了。小鹿女出生死亡森林，也不能在陌生地域穿梭自如，这种时候还是得靠自己，绝对不能成为第一个狗带的人！
“你跟着我走就行，不许走我前面！”
小鹿女一愣：“走路这么慢，要我怎么走才能在你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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