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纳妃
圣端太后到底没舍得放弃那些精致的吃食：“这厨艺，没有个十年八年，是磨不出来的。如此看来，巫国三公主，倒不只会些烟视媚行的玩意儿。”
趁她松口，离幽赶紧剖白，“母后，就让儿臣纳了她。”
圣端太后放下羹匙，“纳了她？你要去受那龙鱼之刑？”
“是！”
圣端太后直接上手招呼：“反了你了！为了一介女子，连自己的龙体都不顾。你可知离布他们虎视眈眈，只等你往里跳，他们好趁机谋反！”
离幽艰难开口：“儿臣听说，龙鱼怕火，儿臣只管将火油带在身上，届时点起火焰，龙鱼便近不了身。”
“此言当真？”
“儿臣不敢拿身体开玩笑。
圣端太后顿了顿，“先搁置吧，此事我还得再考虑下。”
西羽殿。
自从摸清了离幽的喜好，巫唧儿这两天充满干劲，每天都在小厨房里鼓捣吃食，她感觉，距离封妃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入夜，她照旧提着食盒去了书房。离幽吃得尽兴，尤爱那道栗仁糖饼，接连吃了两个。
“为何想到给孤做吃食？”
我就主动做了一回，剩余的不是你要求的么？巫唧儿腹诽，当然，心里话可不能这么直白说出来。
“臣女……臣女愿王上龙体康健。”嗯，甜言蜜语也是个技术活。她憋了半天，就憋了个“龙体康健”？
离幽眼眸幽深，正看着她：“孤有意纳你为妃，你可愿意？”
巫唧儿心狂跳起来，稍等两秒，便听见自己回答：“臣女愿意。”
若不愿意，之前勾引你做甚？
“那今晚便与孤同睡吧。”
巫唧儿蓦然抬头：“这么快？王上纳妃，无需准备吗？”
“无需。现在，随孤走吧。”
巫唧儿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裳，离幽不是对她不感兴趣么，怎如此急色？
“那食盒……”她还想说着什么，早被离幽大手牵住，直接带到寝殿。
刚入寝殿，就见离幽自顾自地取了衣裳前往与此联通的内室。不过片刻，便听得里面传来水声。
巫唧儿不敢乱碰，立在屋子中央打量。离幽一向不爱奢华，连寝殿也不例外，只得一张床塌，一竖木柜，一扇屏风而已。
俄顷，离幽换了身玄色袍子过来。
“灯下看美人”果然没说错，他的寝殿从未有年轻女子踏入，此刻看她茕茕孑立，低眉敛目，便如那等候丈夫归来的妇人一般，让人心生怜爱。
离幽正待和她说些什么，忽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于平连声喊道，“王上，紧急军情，离国将士与术国将士在边境起了冲突，恐有一战。”
离幽大步上前，“张豫何在？”
“张将军早前回报，术国挑衅在先，冲突愈演愈烈。他们人手不够，请求王上派兵支援。”
离幽沉思，离国刚刚吞下巫国，现在并不是出兵的好时机。但既然术国欺到头上，怎可无视？
“命齐勤和百里先生速来书房见孤！”
离幽披上外袍，抛下一句“在此等孤”，便抬脚去了书房。
巫唧儿一直等到深夜，也不见离幽回来，唤来宫女，让她去云娘处取些换洗衣裳。
不多时，云娘亲自送来了衣裳，脸上喜气洋洋，见着她便小声道贺“恭喜公主事成。”
巫唧儿也无心解释，让云娘先回去，自己则入了内室，用木桶里的干净热水简单擦拭了一下。
擦着擦着，一滴泪落。
这算是自己的新婚之夜了吧？虽然离幽此时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可是落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他的人。
她拿起帕子擦擦眼泪，掩好衣裳，占据了床塌的一小块地方，睡了过去。
离幽一到书房，便和齐勤、百里信议事到清晨。
齐勤请兵出战，趁机一举拿下术国；百里信主张暂缓，称术国胆敢挑衅，必然做了与离国大战的准备，离国贸然出兵，正中对方下怀。
二人争执不下，离幽思索良久，终于还是作了出兵的决定。
回到寝殿，掀开王帐一角，便见帐内卧了个窈窕身影，乌发散落在枕上，只露出小半边脸蛋，正沉沉睡着。眼下微微红肿，似是哭过了。
离幽在心里轻叹，前有紧急军情，后有离布挑衅，他只得先下手为强，先让她冠上自己的名号。
欠她的册封、典礼、温存，只能日后再慢慢补偿。
巫唧儿迷迷糊糊听见盔甲碰撞的声音，睁开眼睛，便见离幽正往自己身上穿着黑色甲胄。
平日里都是于平服侍，今日怕她在卧房中见到他人不自在，特地没唤于平进来。
哪知这甲衣，背后的系带繁琐至极，怎么都穿不好。
见离幽的手在身后胡乱抓来抓去，巫唧儿终是没忍住起身，绕到他背后。系紧甲衣后，又转到身前，帮他带上金盔，退后一步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离幽见她乌发松松挽就，衣襟微微敞着，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
“术国有变，孤得速去平乱。”
巫唧儿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必得王上亲自去么？不是有齐将军他们？”
“此番事出蹊跷，有孤亲自坐阵，更为妥当。”离幽挑眉，“你在担心孤？”
巫唧儿低头不语，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能不担心么？
离幽捏捏她的脸蛋：“事出紧急，得等孤回来才可封你为妃了。若有人欺负你，便去找雅妃娘娘，她会从中斡旋。若是我母后，万不可和她正面起冲突，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对了，我母后极爱美食，你若做些精致的吃食送去她那，她必定欢喜。”临行前，离幽补充道。
“臣女记下了。”
“嗯？”离幽回身看着她，“还不改口？”
“臣妾记下了。”
离幽又定定看了看眼前温婉如水的人，大步踏出寝殿。
齐勤和百里信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见离王出来，连忙跟在后面，三人一齐往宫门走去。
到了宫外，离幽让齐勤他们带着军队先行，自己则骑快马去了西郊。
寒冰池常年由四位僧人看守，今日他们已早早池外静坐，等候离王大驾。
为首的白须老僧双手合十：“王上随贫僧来。”
离幽跟着老僧入得溶洞，尽头处即是寒清池。潭水幽深，寒气四溢，稍稍靠近，便觉刺骨般寒冷。
“王上请脱下甲胄，只许着中衣下池。”
离幽依言，着中衣下池。池水果然冰寒无比，饶是他常年在外征战，经历过无数极端环境，这寒池依然让他难以承受。
窸窣声四起，龙鱼闻到人声，群聚而来。
离幽迅速打起了父王教他的八段拳，然而池内速冻，加上龙鱼身形灵活，轮番击打之下，身上依然被噬咬出不少伤口。
一炷香时间过去，离幽已是冷汗涔涔，遍体鳞伤。四位僧人将他架起，给他喂了专治龙鱼咬伤到特效药，又亲自施功为他疗伤。
听说离幽身负战事，即时就得出发，白须老僧连连摇头。
“王上为了一介女子，如此不爱惜龙体，并非离国之福。”
离幽虽如万箭穿身般疼痛，想到巫唧儿不日便可名正言顺成为她的妃子，只觉内心畅快无比。他扯了扯嘴角：“多谢师傅提醒。此后，孤一定好好爱惜身体。”
离幽穿上甲胄，带上老僧赠的药物，驰马赶上了军队。
待见得齐勤，已是支撑不住，齐勤忙令大军就地扎营。
得知离幽为了那巫国女子受了龙鱼之刑，百里信连连叹息，甚至劝他回宫修养。
“不必，”离幽咬牙忍着刺痛道：“已经让她背负了妖妃的骂名，如何再让她背负‘贻误军机’的罪名？”
揭开中衣，离幽背上的伤口又细又深，密密麻麻直看得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十位军医忙了一个上午，才终于找齐所有伤处，一一上了药。
离幽早已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从王帐出来，百里信拍了拍齐勤的肩膀，埋怨他刚刚不和自己一起劝王上。
齐勤看向远方，微微一笑，他又想起了那个绝美的女子。如果是他，也会做出和离王一样的选择吧。不为别的，只因她值得。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甲胄之下，是当时巫唧儿拿给他当作证据的罗帕。洗净之后，他本想还给她，苦于没找到机会，便一直带在身上。
日积月累，这罗帕已经成为护身符一般的存在，护佑他冲锋陷阵，披荆斩棘。
军队原地修整不过半日，离幽便执意上了马车，下令出发。百里信他们苦劝无果，只得跟着离王。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往边境开去。
离国王宫。
寝殿的主人都走了，巫唧儿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便起身自己回了原来的西羽殿。
见她从离王寝宫出来，再愚笨的宫人也知晓发生了什么。
这可是头回有女子清晨从此出来，那好事者早已飞奔回去告诉了各宫主子。
不多时，整个后宫都得知了巫唧儿被离王宠幸的消息。
羡慕着有之，讥讽者有之，暴怒者有之。
山雨欲来风满楼。
巫唧儿知晓此事宫里必定会给个说法，离王不在，又无王后嫔妃，只有太后出来主事了。
她顾不得疲惫，连忙同云娘张罗起吃食。
待一众点心做得差不多了，太后的传召也恰好到来。
巫唧儿提着食盒，与云娘一道前往太后常住的圣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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