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伯约终于等到丞相
延康四年,诸葛亮领兵二十万北伐,虽然失败而回,但是他带回了魏国的一个年轻将军,那个将军叫姜维,字伯约。
江瑾离时常听诸葛亮和她感慨:“伯约真乃天赐蜀汉的英才也。”
每当闻此言,江瑾离都淡淡一笑。
真好呀,伯约终于等到了他的丞相大人。
延康六年,鲁肃在柴桑郡逝世,年仅四十八岁。
那个忠厚老实,会误以为诸葛亮是断袖而惊吓不已的子敬,会乐呵呵地看着诸葛亮吃江瑾离和周瑜醋的子敬,辅助周瑜赢得赤壁之战的子敬,走完了他精彩纷呈而忠心耿耿的一生。
他逝世后,吕蒙代替其位。
诸葛亮得知此事,在院落里站立了一夜。
江瑾离走至他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衣:“夜里风冷,郎君莫要着凉了。”
诸葛亮转身抱住她,叹息道:“留下的人太孤单了。幸而亮还有夫人。”
“唯有生死,可将我们分离。”江瑾离紧紧地抱着他。
“这些年,孙权于江东励精图治,江东民心归附,目前不可与其争锋也;反观北方局势,继曹□□后,荀彧、许褚、于禁等文臣武将纷纷逝世,曹魏已不比当年鼎盛之期也。
故亮认为,北上之机已到。”诸葛亮深思过后,继续道:“亮欲与王上携云长、孟起、汉升、伯约一同北伐。”
在诸葛亮心中,北上收复中原,令蜀汉还于旧都,是他余生之心愿。
“郎君尽管领兵前去,两川与荆州这边有妾与子龙、翼德、桥璃等人守护。”江瑾离柔声道,她想了想,又道:“伯约是难得的将帅之才。郎君这次定要好好任用他,令军中将士均对他心服口服。”
“其实亮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见伯约,便有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亮与他似乎相识已久也。但亮从前并未去过天水,也并未见过他。”
诸葛亮颇为疑惑道:“不过,亮与伯约可真为忘年交也,亮之所言,伯约皆可领会。可以说,伯约骨子里有着与亮一般无二的沸腾血液。故而不须夫人提醒,亮也定会好好培养他。”
江瑾离一听此话,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对啊,上辈子姜伯约在诸葛丞相死后,依然执着地进行了十一次的北伐,想要逆天而为,完成刘备和诸葛亮未竟的事业。
江瑾离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要执着到什么地步,才可以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在无人支持的情况下,在蜀汉腐朽的不堪一击、“战亦亡,不战亦亡”的死局下,依然坚定地要兴复汉室。
在蜀汉的最后时刻,蜀国日薄西山的时刻,蜀汉的文武大臣都甘心要当亡国奴,都失去了雄心壮志的时刻,只有他执着地谋划着蜀汉的复国大计,甚至差一点就成功了。虽然最后身死,但是死的时候拉上了钟会、邓艾两个蜀汉的掘墓人一同死。
江瑾离第一次读到这段历史,读到姜维一次又一次地北伐,读到姜维所言“丞相休怪,伯约已尽力而为,以死相抵,奈何大汉国力衰微,气数已尽”时,难过到哭的喘不过气来。
姜维和诸葛亮一样,一生从未放弃自己的信念。
她家郎君,字字不离刘备,姜维则句句不离丞相,他们都在倾其所有报伯乐的知遇之恩。
从历史上看,蜀汉不过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势力,但蜀汉代表了中华民族所尊崇的忠义、执着的品格。在一个群雄割据、战火不断的乱世,有一群人为了心中的理想与仁义前仆后继、奉献终身,至死不渝。
她何其有幸,得以与他们一同战斗,一同践行着心中的信念。
“夫人怎生的哭了?”诸葛亮感觉到江瑾离在抽泣,慌忙用衣袖为她擦拭眼泪。
“妾不过是喜极而泣罢了。郎君你看,如今郎君有妾,有王上,有伯约,我们都是你的知己,可真好。”江瑾离笑着道。
“嗯。”诸葛亮也笑了,“此次亮所研制的连弩可派上用场也。”
“妾等着郎君得胜归来之日。”江瑾离依偎在诸葛亮怀里,即使十分不舍。
延康八年春,诸葛亮带兵三十万,第二次北上中原,讨伐魏王。
北伐期间,吕蒙趁关羽没有驻守在荆州城内,欲伪装成办理丧事的船只,白衣渡江,夺取荆州。
幸而江瑾离提前做好了布控,令荆州城内的士兵严防死守,没有令吕蒙的计划成功。
自此,江瑾离改变了原著里关羽失荆州,最后败走麦城乃至丧命的结局。
延康八年秋,诸葛亮第二次北伐失败,带军回西川。
江瑾离再见到她家郎君时,惊觉他黑发中又多了几丝白发。
江瑾离强忍眼泪,让他坐在铜镜前,一边温柔地将他藏在黑发中的白发一根根地挑拣出来,一边故意笑他:“郎君,你再如此劳累下去,导致过早衰老,别人可不认为妾是郎君的夫人了。”
“夫人明知国事、军事、事事亮都不放心,须亲历亲为方可安心。”诸葛亮轻笑地自嘲:“上次我们与离儿一同去郊外,勘察农人秋收之况,有个老妇人夸赞亮,有一对相貌如此俊美的儿女。可见亮真的是老矣。”
江瑾离抚上他脸上的细纹,笑着安慰道:“郎君从前是俊美的青年,如今便是俊美的大叔。日后呀,就算郎君年过天命、耳顺之年,也定是白发苍苍但眉清目秀的俊美老翁。”
诸葛亮抓住她的手,笃定道:“即便亮成了糟老头子,夫人也不会舍弃亮就是了。”
“郎君老了,妾也老了,难道妾还能舍了郎君,去寻其他年轻俊秀的少年郎乎?”江瑾离掐着他的脸道。
“亮不许。”诸葛亮搂住她的腰,十分孩子气道。
江瑾离知道他今日为何如此,不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发丝,静静陪伴着他。
“第二次北伐,亮又无功而返了。”许久以后,诸葛亮才闷闷道。
江瑾离轻笑一声:“当初我们被曹孟德打的只能栖息于江夏,尔后郎君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孙权等人,才令江东与我们结盟,共抗曹操,方才度过危机。
那段艰难的日子,我们都熬过去了,更何况如今我们已建立蜀汉,有了据守之地。现在不过是两次的北伐失败,又算什么呢?”
她双手攀附上诸葛亮的颈脖,温柔地笑道:“妾知郎君不过是意难平,并未灰心。但郎君累了的时候,只管在妾这里伤心低落,妾会陪着郎君的。”
诸葛亮看着她,一下一下地轻啄她的眼睛、鼻子、面颊、嘴唇,最后停留在嘴唇处,吮吸亲吻。
等诸葛亮亲完,江瑾离才依偎在他怀里,极其认真道:“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的成功。而每次失败后,都询问一番自己,是否有真正跌倒后,爬起来重头再来的勇气,若能做到,那方是真正的强者。而妾相信,郎君一直都有自己的答案。”
“夫人放心,亮有愈挫愈勇、百折不饶之品格。”诸葛亮与她相视一笑。
延康十一年,孙权病重,大乔终日衣不解带地在他床前侍奉汤药,但孙权之病势沉沉,无挽救之望。
“桥月,我们的越儿才十二岁,孤不甘心就此离去,留下你们孤儿寡母。”孙权难得清醒过来的时候,心疼地对大乔说。
大乔背过身子,拂去掉落的眼泪,孙权已经昏睡了很多日,今日突然清醒,怎能不让她认为这是回光返照呢?
她擦干眼泪,这才转过头来,笑着道:“仲谋,我虽已是将近四十岁的半老徐娘,但你若就此亡了,我可不会为你守寡,而是令寻良人。”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所以,你不可就此离去,知道否?”
孙权虚弱地笑了,他牵住大乔的手,亲吻了一下,眼里有无奈,更多的是深深的眷恋:“夫人,孤也不知,为何孤不过四十余岁,身子便如此落败了,本以为能陪你与越儿多一些时日的。”
大乔听着他的话,内心更觉酸涩。
自周瑜死后,孙权谨记着周瑜所言励精图治、不可懈怠,这十年间勤勤恳恳地劳心于江东大小事务,不然也不会就此积劳成疾。
她劝他多多休息,他总是应承一句,便又忙碌了起来。她又如何不知,他肩上担负的是父亲、兄长与周瑜的期望呢?
然而就是这些期望,生生地将他压垮了。
“仲谋,你已经做的十分好了。江东谁人不知,吴王之英明。”大乔一边哭一边道。
孙权替她擦干眼泪,不一会儿精神不济,又闭上了眼睛。
正当大乔以为他已经昏了过去,内心开始慌乱时,就听到他突然问了一句:“小妹可是到了?”
大乔闻言心一痛,连忙道:“近日总下大雨,道路泥泞,马车行走不便,故而派出去的使者尚未到达蜀中。不过,不日小妹收到书信,便会回来了。”
“她终究是没有原谅孤啊。”孙权闻言,发出一声长叹。
过了许久,大乔才听到他断断续续道:“桥月,下辈子,孤还要娶你。桥月,江东定会继续繁荣的,你说是否?”
大乔被眼泪模糊了视线,声音完全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下一下地点头。
过了许久,大乔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息。
她紧紧地握住孙权的手,一动不动地跪在床前。
“吴王崩。”她一字一句地念,任凭眼泪沾湿了脸庞。
此时,蜀中的孙尚香正在饭桌上,和刘备阿斗吃饭,却突然间心神不宁了起来。
她感到鼻间和眼里都很酸涩,不知为何很想哭。
捧着瓷碗的手,不慎滑落,汤汁洒出来,弄脏了衣裙,碗也碎裂在地。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刘备连忙拿过锦帕,擦拭她衣裙上的汤渍,担忧地问道。
阿斗也担心地看着她。
孙尚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闷得慌,眼泪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来,她皱着眉头道:“方才,我心里突然感到很疼。”
就在这时,侍从从外面入内,通报江东使者道。
“快召入内。”刘备道。
使者入内,匆忙地朝他们行过礼后,神色焦急道:“小姐,吴王病重,特命你回江东见最后一面。”
孙尚香眼眶通红,厉声道:“这是多少日前的事了?”
“近日雨大,道路泥泞不通,故而在路上耽误了许多日子。如今离我们出发,已过十余日矣。”使者战战兢兢道。
孙尚香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
原来刚刚的心悸并不是毫无缘故的。原来骨肉至亲之间,真的有感应。
“二哥,你等等我可好,我马上便去看你了。”孙尚香泪流满面。
孙尚香是想亲口和孙权说,她其实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她真的想亲口和他说的。
她以为他们都有时间,总会有把话说出来的那天。
却没有料到世事无常。
没能说出口的话,就这样成了永远的遗憾。
延康十一年夏,孙权于吴郡逝世,年仅四十二岁。他没有将吴王之位传给他与大乔所生的儿子孙越,而是传给了堂弟孙善
至此,继江东孙策、周瑜后,孙权也陨落了。
此后,江东人心离散,如同一盘散沙,再也没了当年威震江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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