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没理由
第一个叫齐木楠子上车的是自己的上司九井一, 第二个就是此时明显有备而来的三途春千夜。
被叫上车的齐木楠子可不希望会有第三次灾难的出现。当然能出现第三次灾难的前提是——她要解决此时的灾难。
一上车就能感受到密闭空间里的压抑与冰冷的齐木楠子有点担忧。
明明是能够遮风挡雨的车子，却比站在街道上吹着冷风要让人不适应，对于这种状况, 散发着压抑冰冷气息的三途春千夜功不可没。
气氛可怕。
对方的心声也没有任何暴躁, 近乎平静的可怕。
虽然说一个人可以迅速有任何想法和行动，甚至有些行动越过大脑思考，就那样做了, 让人防不胜防, 可是那种情况也是少数中的少数。
一般人的行为，还是可以通过其心理活动推测出来的。可三途春千夜不是一般人的范畴。
一来他的身份不一般，梵天的二把手；二来他的经历不一般, 在成为二把手之前的经历, 齐木楠子并不知道很多，但大风大浪还是经过一些的, 尤其是这一次的变小事件。三途春千夜肯定相较之前更沉得住气。
沉得住气的表现具体表现为:齐木楠子这些见证三途春千夜黑历史的人，在他恢复之后安然无恙地活着。
当然此时此刻, 齐木楠子能否安然无恙, 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气氛的凝滞沉闷，已经不允许齐木楠子再用淡定反应应对了。
毕竟她的人设是普通人。虽然这个普通人在三途春千夜变小的时候，表现得不普通, 甚至可以说刷了一波对方的好感, 成为对方心里信赖的人，但一旦恢复正常，所谓的好感就会成为快速增长的恶感。
很少有人会无视黑历史的威力, 也很少会有人彻底不在意见证其黑历史的人。
三途春千夜就是没办法无视, 所以找她的那个人。
他很危险。
作为普通人角色的秘书没办法无视这样情况, 所以她认为自己需要演技作为调度, 来解决这次麻烦。
这样想，齐木楠子也如此做了。
她低头，悄悄往车门方向挪一下，依照趋利避害心理，往自认为安全的角落寻求庇护，应该可以作为正常人在无法承受压力下的害怕与恐慌的证据。
毕竟秘书是害怕危险，珍惜生命的普通人。
接下来就是——
齐木楠子想要说点什么。
不过，在说之前，她能够明显觉察到自己这么精湛的演技居然得不到三途春千夜的认可。
感受着如同进入到冬季冰冷气息的齐木楠子忍住拢衣服的打算，打破沉默，问三途春千夜是否有事情向她指示。
如果对方询问她都记得什么，齐木楠子这边已经想好了答案。她肯定会回答自己并不记得需要谨记在心的事。
三途春千夜玩手机的动作停下，视线也从手机的屏幕上收回，齐木楠子稍微留意了下他手中的手机，如果她没看错……不，她应该是看错了。
超能力者努力无视“手机是春千夜时期的那部”的事实，集中精神，迎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应对麻烦。
“有关于我的那个时期，你都知道多少？”
[一开口就来这样的询问，这是想让我自首吗？]
这是齐木楠子对三途春千夜话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恢复后的他并没有记下所有的事情？第□□应是他来找她，是想要让她帮忙复盘的吗？复盘了之后，齐木楠子觉得自己的下场还是有点糟糕。
是自首，还是复盘？
哪一项都对她很不利。
毕竟，这三种反应的共同点直指三途春千夜知道她是和他接触很多的人。
她该怎么回复他的问题？
如果说她知道很多，齐木楠子就面临着更大的危机，如果说自己知道的很少，按照三途春千夜此时收集到的一些讯息，就比如那个用于通讯的手机，他肯定认为她在说谎。
真是的，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喜欢问一些已经知道了的问题？稍微坦诚一下，换其他的问题不行吗？
齐木楠子抑制些许的烦躁和无奈，说:【我是收到了首领的指示，在您处于那段时期时照顾您的。】
这是个不带有任何具体数据，比如知道多少，但又包含了很多讯息，能够满足三途春千夜预期的回复。
齐木楠子的确是按照首领的指示行事。他说三途春千夜需要助手，当时本来就在三途春千夜手下工作的她就被委任了那样的任务。那段时期啊，时间跨度很长。作为助手，齐木楠子的任务就是照顾变小的三途春千夜。她不知道他很多事，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对外可是个合格的，业务能力很强的秘书。
三途春千夜在恢复后，应该清楚，也有所谓的“秘书知道他很多事情”的预期。
所以啊——
[这真的是首领的指示。]
[我并没有任何想要探知你很多事情的想法，但是情况不允许我抗拒和你相处，以至于在相处过程中见证了你的一些事情，对此，我深感抱歉。]
齐木楠子的心理活动很多，可实质的回复也就刚才的那一点点。
大人很会做理解。
站在梵天成员等级的三途春千夜更擅长。
“你是想暗示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情？”
危、危险。
齐木楠子听到这话，神色更加严肃了。
他的理解做的太透彻，甚至还在事实上加了一些程度。
鉴于她的上班时间还是相较固定，她也没有因为这个任务和对方同吃同住的因素，齐木楠子不可能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说成“所有事情”，她很难不往三途春千夜对她有恶意的方向想。
齐木楠子面对三途春千夜的误解，作出澄清:【我在照顾您的时候，并没有做到尽善尽美。无论是时间上，还是其他事务上，我都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因为不足，她并不知道他的所有事情。希望对方不要纠结这个点。这是齐木楠子拐弯抹角说话，希望对方能做理解，不要为难她的计策。
三途春千夜听到齐木楠子的话，咧着嘴角，嘴角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彰显着让人难于忽视的存在感。
“你的说话方式有点奇怪。”
齐木楠子:【！】
他听出来了。
不过，这说话方式也不算奇怪吧。
她只是尽可能的把事情的原委说得更清楚一点罢了。毕竟越到关键时候，越要发挥语言的作用。利用各种因素，扭转不利局面是很合情合理的。
齐木楠子想要继续澄清三途春千夜的误解。但她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提醒打断了她的话。
感受着威压，如同置身冰天雪地的她没办法做出当着三途春千夜的面，查看手机讯息的动作。
不过，虽然动作没办法做，可这对齐木楠子倒没有造成困扰。毕竟她是从超能力者，利用超能力看了下手机亮起的屏幕，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啧，你确定你是为我分忧解愁的神明，而不是在我即将到达地狱时，推我一把的恶人吗？夜斗。]
虽然齐木楠子很同情夜斗神器离职的遭遇，可她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还想再倾诉些什么？再倾诉的话，齐木楠子也要收个委托费用的。
不过的确，晚上是段容易勾出一些人多愁善感的时间。神明都逃脱不了这个范畴。
“看来你很忙。”
三途春千夜在手机铃声不再响起时，这样说。
[和你见面，不就是印证了我很忙的事实吗？]齐木楠子无奈，但她又没办法直言，只能询问她有什么能为他做的。
如果不是有事情，三途春千夜不会过来。
所以，说出他的指示吧。
“在我恢复后，mikey下达新的指示前，你的职责并没有结束。但你的实际行为却违反了mikey的指示。”
三途春千夜终于说出了他的责问。
他从这个角度分析（找茬），齐木楠子没有想到。
不过——
[你的意思是，在你恢复后我也要直面危险，老老实实的去上班，然后等着被恼羞成怒的你直接送入地狱吗？应该没有人想自取灭亡吧。]
而且，哪怕三途春千夜说的是对的，她在没有得到首领新指示情况下，就听从了上司九井一的安排，和他一起出差。但鉴于九井一是她的直属上司，九井一和首领能够互通信息的情况，齐木楠子有理由相信首领是默许的。
因而，齐木楠子并无职责有失的情况。
可对上刁难自己的三途春千夜，她只能减少直言带来的不利，坦诚认错:【这是我的过失。】
有的时候，职员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上司的不合，所以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需要的。
三途春千夜轻笑一声，漂亮的眼睛带着一丝赏识，“你很会说话。”
[你在嘲讽我，还是在认同我的努力？]
齐木楠子心情复杂。
“不过，过失就是过失。”三途春千夜的微笑停止，“无论是之前的，还是之后的，秘书小姐把一切事情都处理的很糟糕。”
“我找不到没办法放过你的理由。”
齐木楠子:[……凉。]
三途春千夜的确找不到放过九井一秘书的理由。
一觉醒来，散发着诡异的房间让三途春千夜很不解，就连衣柜里自己常穿的衣服都被小孩子的衣服挤到了偏僻的角落。不单是衣柜、鞋子，各种的漫画书、玩具、玩偶等东西看得他很想拿木仓去杀了哪个胆敢给他恶作剧的人。
他勉强穿好衣服，走出门，正好和明司武臣撞了个正着。
三途春千夜依旧记得对方惊讶中透着可惜的眼神，再后来他见到了灰谷兰、灰谷龙胆、mikey等人。
他们告诉他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常。
通过他们的讲述，那些经历还真的一点点被他记起。
“对于春千夜而言，简直就是童话般的发展。”灰谷兰说:“我可是有为你这样的发展做出自己的努力哦，这段时期你的工作都是我和龙胆在处理的。”
“春千夜恢复的情况和他出现这种情况时，一样让人奇怪。”灰谷龙胆疑惑，“我们还没有找到具体的解决办法，事情就真的解决了。难道是可可资料中的妖怪觉察到它的行为给我们增添的困扰，于是又把春千夜恢复了原样吗？”
鹤蝶:“不清楚，涉及妖怪等信息也许需要问一下可可。”
望月莞尔看了下办公室的人，随口问:“可可呢？”
对啊，可可呢。
一般这种时候，他不可能不出现。
很多人疑惑。
而帮助他们解答的mikey回复:“出差。”
出差？
这么凑巧？这么着急吗？明明昨天还没有，应该是刚才决定的吧。
“看来可可真的很喜欢工作呢。”
灰谷兰微笑，“或许他应该会把秘书小姐带上。”
这……
不算谜语。
可以说是灰谷兰对九井一出差缘由的推理。
三途春千夜恢复后，不利境遇遭遇更多的是谁，在场的人都清楚。
只是他们有的惊讶于九井一会采用这种手段保护他的秘书。优秀的下属是很难得，可也并非难以替代。
三途春千夜听到灰谷兰的话，没有任何言语回复，可众人都能觉察到代替言语回复的冷意已经蔓延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灰谷龙胆感受着如此的氛围，对自己的大哥灰谷兰的话表示无语。可可的行为并没有错，秘书小姐也没有。哪怕大哥说的是事实，春千夜也没有任何可以对秘书小姐下手的机会。
她的行为都是在他们的允许下进行的。
明司武臣作为三途春千夜的哥哥，打破了沉默，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望月莞尔附和:“对，你的确需要休息。毕竟身体忽大忽小，肯定吃不消。”
鹤蝶:“也许在休息之前，春千夜需要身体方面的检查。”
各种的关照在明司武臣开始后，就不要钱地往三途春千夜身上砸。
其中对三途春千夜关照最多，砸的最狠的灰谷兰说祝春千夜有个好梦。
mikey没有过多表示，只是让春千夜休息，当然也交代明司武臣帮助春千夜将房间恢复原样。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灰谷兰凑到三途春千夜旁边，感慨:“真可惜，春千夜的童话故事结束了呢。”
三途春千夜对灰谷兰的回复是对准他的木仓口。
灰谷龙胆见状，想要制止春千夜的危险行为。但正处于危险中的灰谷兰却微笑地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说道:“看来，童话故事的影响还没有结束。”
三途春千夜并不认为那是需要津津乐道的童话故事。不过灰谷兰说的没错，他的确有受到所谓的影响波及。
他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手下的人听从指示将他房间恢复原样，属于小孩子时期的东西都被整理到箱子里。
他的手里还拿着小孩子时期用于通讯的手机。手机并没有设置锁屏密码，三途春千夜完全可以将里面的信息看个一清二楚。
三途春千夜脑袋里的这段记忆还在，但更像是第三人的视角去看他所经历的事情。
轻飘飘的，没有站在地面上的实感让他有些烦躁。这个时候，一些触碰过的东西能让他安静下来。
手机上显示是line的联系人很少。
三途春千夜知道line上，他的联系人只有一个。
[我才不是笨蛋！！！]
这样的发言昭示了那个联系人有说他是笨蛋的无礼事实。
三途春千夜认为他没理由放过说自己是笨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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