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学会接受
九井一对于灰谷兰口中提到的齐木楠子和灰谷龙胆的互动, 如果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真没想到，灰谷龙胆居然会柔弱到需要他的秘书给予安全感。
齐木秘书并没有将这个事情告知给自己，想来她是顾全灰谷龙胆的面子。他的秘书向来是这样, 办事周到，保护干部的隐私。
九井一想到出差时, 秘书在他询问春千夜的情况的表现, 对方公事公办、不带任何工作以外情感的口吻让他印象深刻。
或许也因为如此，昨晚的春千夜才没有找到借题发挥，继续为难秘书的机会。
不过——
“我的秘书可不会白白让人依靠。”
九井一将秘书的婉拒和灰谷兰、灰谷龙胆的坚持看在眼里, 让她收下，然后还用这样的话收了尾。
自己的秘书虽然在工作方面很优秀, 但有的地方还需要他这个上司帮助提点一下。
就比如现在, 多次拒绝的话，只会让别人更上心。
齐木秘书很优秀, 别人想送礼物表达感谢, 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九井一会教给她学会接受，这样她就不会因为遇到类似事情而困扰，也不会对送礼物的人有什么好感的增幅。
灰谷兰和灰谷龙胆实在是太麻烦了。
他们的办公室是闲置的吗？
明明该说的，昨天已经说过了。
今天还特意过来，在他的办公室里，坐着他的沙发，喝着他的秘书泡的咖啡, 还想继续占据他秘书的时间。
“总感觉可可你好像更生气了一点欸。”灰谷兰对上九井一的视线, 笑容不减，“其实你也没说错。礼物这种东西, 按照秘书小姐的优秀程度以后也会越收越多。她早点接受, 将这一切看作是常态, 对她来说比较有利。”
灰谷兰注意到九井一微变的神色，满意地拍了拍手，丝毫不在乎这行为会招致多少的麻烦。
分分钟猜出了九井一的打算，足以显示灰谷兰极佳的观察力。他跟秘书小姐说过的，他小时候的国文课可是满分，相当擅长阅读理解。
对待下属慷慨，而且还走心的灰谷兰觉得秘书小姐如果在他这里工作，绝对可以达到物质精神双丰收。
下次要带着秘书小姐去哪里玩呢？
灰谷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思考。
河屯君乐园这个地点，他已经不会再考虑了。毕竟，已经玩过了嘛。
齐木楠子在接受灰谷龙胆的礼物后，说了感谢的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隔间。
但物理方面的阻隔并不会妨碍齐木楠子「心灵感应」能力的使用。
所以有关于他们的心声，她接收的完完整整。
九井前辈是个好上司。
他的打算让她觉得很有道理，有的时候的确不能拒绝别人，不然会更麻烦。
但赞同和接受之间，还是有点距离。因为常规认识让齐木楠子认为接受礼物也是个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就一件事情的多次感谢。
在鬼屋对龙胆干部伸出援手，这并不需要他在现在表达感谢。
毕竟，比起她提供的帮助，龙胆干部帮助她更多。他和他的哥哥灰谷兰不同，不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甚至还会在灰谷兰添麻烦的时候帮她解围。
他也是个不错的上级，就是太体恤下属了。
齐木楠子看着那礼物，通过「透视」，她很清楚里面装着的是镶有很多钻石的胸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种不好意思只停留了一会儿，超能力者的心神就被灰谷兰的计划打乱。
她不想去什么有趣的地方，真是谢谢他能够浪费时间来考虑她的安排。
出差回来的第一天，结束工作时，齐木楠子得到了休假的通知。
休息时间为五天。
这让她觉得意外又惊喜。
五天的时间可以避开多少麻烦，齐木楠子已经算不出来了。她一定会好好规划，不辜负上司对她“好好休息”的嘱咐。
不过休息的第一天，齐木楠子就在毫无规划的熬夜看漫画睡到中午后过去了大半。
超能力者也会熬夜看漫画。
因为出差，她可是积攒了不少漫画没有阅读。虽然没有在合适的时候阅读最新话，会有剧透的危险，但好在她周围的人不看漫画，自己去买漫画的时候戴上了可以防止被剧透，隔绝心理活动的戒指，至此她才能在各种有利条件下，顺利地看完她想看的。
没有节制地把自己想看的都看完，所以才熬了夜，熬了夜之后也不用担心上班的问题，接着睡到了中午，这对于难得工作之后，迎来长假期的职员来说很正常。
不得不说，攒了那么多，一次性看完的感觉很爽。
宇内老师的灵感好像补上了，画的那几话剧情很精彩。齐木楠子想着之前曾在公园领猫，然后被赤苇京治教训的漫画家，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他真的能度过没办法养猫的时刻。能监督一处于灵感困难期的漫画家度过困难，她的邻居赤苇京治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他将来肯定能成为更加优秀的漫画编辑。
齐木楠子第一天就在漫无目的地休息中度过。第二天她倒是做了不少的事情，将出差回来就打扫过的房间再次打扫，衣服什么的，也进行了清洗，能在房间里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后，齐木楠子就出门，准备去便利店补充家里需要的东西。
不过在路上，齐木楠子和一刚好路过的猫对上了。
沉默是她的第一反应。
再然后是——
[你这家伙越狱了？]
齐木楠子用心声的方式和那猫交流。
“喵？！”
[我才没有越狱，这只是我例行的巡视领地time！]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养成这样的习惯，看来它生活都很不错。
齐木楠子想着，便哦了一声，说了句再见，准备绕过它，去便利店。
“喵？”
[不是……你这就完了？不打算多问我一些吗？]
震惊的猫咪没让齐木楠子的打算得逞，它堵住了她，喵喵叫。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一般的人不是会问很多问题吗？为什么你这么冷血？]
[我本来就不是能热起来的人。]
齐木楠子回复，[当时把你带回去的人并不是我。]
她做的就只是养它几天，帮它找合适的主人。现在它过得不错，她就没有需要再担心的必要了。说再多，没有观察来得更直接有效。
猫咪哼地侧过头。
[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个叫春千夜的小孩子热情。如果今天遇到我的不是你，而是春千夜，他肯定会忍不住把我抱起来亲亲我。]
它说着，还用余光扫一下齐木楠子的脸，它本想期待对方会因为它的控诉而愧疚，但对方的脸上并没有愧疚的神色，而是它读不懂的怪异复杂。
“喵？”
[你这是什么表情？]
是因为你的话，使得我脑袋里控制不住将小春千夜和现在的二把手对比了下冲击到的复杂心情，而这份复杂心情涉及到它无法清楚的真相，我又不可能告诉你，所以才导致我更加苦闷。
齐木楠子的复杂表情完全可以用上述表示。
[没什么。]
超能力者咽下复杂，[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喵！”
[怎么会有像你这样无情的人啊！]
[你以为你这样的话能伤到我吗？]无情的齐木楠子吐槽，[我还有更多无情冷漠面没展示出来。所以，出于安全起见，你千万不要来惹我。]
超能力者可是很可怕的。
在超能力者和猫对峙的时候，一句“唔，姐姐你过来看猫？”的话打破了此时的僵局。
齐木楠子转过身，就看见此前在公园见过，帮妹妹领养猫的天久光圣站在不远处，微歪着头，看着她和他们家的猫。
他好像是放学回来，穿着黑色的制服，拿着书包。
能在这里看到他，真是太巧了。
或者也不能说巧，因为这是有概率的事情。毕竟，刚稳定下来的猫咪不会距离家太远活动。
【只是偶然碰到的。】齐木楠子回答。
天久光圣点了点头，说:“此时的确是小圣出来玩的时间。它一点儿都不害怕和外界接触，很厉害。”
是吗？
那真是太好了。
还有，小圣是它的名字吗？这名字和他是不是有点关系？齐木楠子好奇，但也就好奇了一秒。
天久光圣很贴心地解释齐木楠子的好奇，“之前忘跟姐姐说了它的名字。”他说着，上前几步，蹲下，摸着没有抗拒的猫咪，“本来珍珠是想要起和食物的名字，但我觉得它不太喜欢。”
“它很喜欢棒球，看到棒球，就忍不住地扑了过去。”
给它个毛线团，它也扑。
毕竟是好奇心很重，有很喜欢玩耍的猫。
“于是我就想给它起名为棒球。”天久光圣说。
这个名字听上去也没有比食物好很多。齐木楠子的目光看着明显僵硬了不少的猫咪，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它当时受到冲击的心情。
“珍珠觉得我起名很简单粗\暴。”
“我想也是，于是我就想在棒球后加两个字，给它起名为棒球精灵。”
棒球精灵……
从所谓的物品棒球，摇身一变成为童话故事风格的棒球精灵，这在起名层次上的确有不小的提升。可最后没有起这个名字，显然表明了他的提议没有得到认可。
“棒球精灵，多好的名字啊。”没有被认可的天久光圣说:“它可是超级厉害的存在。”
[能不带羞耻，坦然地说出这个名字，你也是超级厉害的人。]齐木楠子想。
“珍珠把猫的名字定为小圣，她肯定实在崇拜我这个哥哥。我最近的状态超好的，投球很顺。”天久光圣抬头，看向齐木楠子，说:“姐姐你如果喜欢看棒球，可以去我们学校看我们的练习赛。”
别人喜不喜欢棒球，齐木楠子不清楚。
她能够清楚的是她对棒球没什么感觉，或者更准确说她对涉及运动的各个项目都没有任何喜欢的情感。
因为他人倾尽努力达到的高度和成果，齐木楠子能够轻易达到。热血、梦想、悔恨……那些涉及运动项目会有的各种反应，在齐木楠子出生时，就注定和那些无缘。她也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区别，所以选择了低调，不再成为轻轻松松碾压别人，让人体验到绝望的存在。
“姐姐应该喜欢棒球吧。我记得姐姐之前的包链上有个棒球。”
[你把链子上的河屯君忽视了吗？]
齐木楠子惊讶。
那个包链是春千夜在河屯君周边商店买的，当时她的包上的确挂着那个链子。明明河屯君的体积和存在感要高过棒球，可没想到天久光圣却只提到了棒球。
看来，运动少年的关注点很专一。
“那个小孩子没有和姐姐你一起来吗？”天久光圣看了下四周，然后问。
[你现在才发现吗？不，你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就应该注意到吧。]
齐木楠子感慨他的天然。
“那个人是姐姐你的朋友吗？眼神有点凶的人。”
在收回查看四周的视线时，天久光圣对着齐木楠子问。
什么意思……
并没有刻意查看周围的齐木楠子顺着他的话看向了那人，愣住。
那人穿着竖条纹的西服站在街角，精致的脸上情绪很少，漂亮的眼睛此刻正看着他们，里面浸着和这个季节相匹配的，初冬来临的寒意。就连那粉色的头发，也没有化解他给人的寒意。
天久光圣说的没错，对方的确有点凶。
齐木楠子的警惕一下子拉到最高，感慨今天可真巧，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了二把手三途春千夜。
如果再多一个宇内老师，齐木楠子觉得这完全就是昨日重现。
不过，昨日到底是重现不了的。
此时的三途春千夜不是之前的春千夜。
“他是姐姐你的上司吗？”
[我应该夸赞你没说他是我朋友吗？天久同学。]
齐木楠子点头，然后没办法无视三途春千夜的她走到他面前，向他打招呼问候。
三途春千夜微微颔首，算是对她的回应。
齐木楠子结束问候，准备离开。
但她却听到“喵”的声响，低头看的齐木楠子看到了围绕着三途春千夜转了两圈，然后蹲在她脚边，又喵了一声的猫咪小圣。
[他的身上有春千夜的气息，他是春千夜的哥哥吗？但两个人的气味有那么一致吗？好奇怪。]
齐木楠子:[……]
为什么它的嗅觉要在这个时候起作用？虽然仅凭气味就能推出小春千夜和三途春千夜的联系的它的确很厉害，但也到此为止了。
不要再好奇什么了，那对它没有任何好处。
“看来小圣也认识你啊。”
因为猫咪的行为而走了过来的天久光圣对着三途春千夜这样说，“能在这里遇到小圣认识的熟人真是太好了。”
[这熟人虽然嘴角带有疤痕，但并不影响颜值。嗯，近看耳朵上有那么多耳钉，看起来好疼，对自己都这么狠，感觉性格上肯定不是很好惹的人。他的眼神又很凌厉，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口袋里掏出木仓，对别人毫不迟疑地开木仓的那种人。能在这样复杂人设的上司手底下工作，怪不得姐姐会如此淡定。]
[她绝对经历过在木仓林弹雨中开车的惊险时刻。]
他的推理真棒。
摆个摊，给别人看面相应该能挣很多钱。不过在挣到钱之前，他肯定会因为过于直接的说话方式而受尽苦头。
很庆幸，现在的天久光圣只是在心里诉说想法。
三途春千夜听到“熟人”的词语，看向齐木楠子，说:“你的确有处理好交代的事情。”
这是夸赞吗？
齐木楠子有些讶异。她还以为对方不会再说什么，然后离开。现在这架势，他是要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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