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萌动
“我还是觉得喊妈会更亲切些。”
这是顾静安一段时间在我耳边说过最多的话，每个礼拜都得听他来回念叨。
“所以说你还小啊。”
顾静安愣了愣，随即回复着，“你比我还小两岁，不是更小。”
“可我是女生啊，当然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那你说说看，她为什么揍我。”
“因为女人永远18岁。”
“不可能，我妈都30好几了，而且我都没到18岁，你怎么可能有。”
“再说了，她揍我关年龄什么事。”
“你这脑子怎么那么直呢。”我有些语塞，一时间都给他逗乐了，“张姐是不是每次出门前都要先化妆。”
顾静安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到，“对，而且每次都要画上半个钟头。”
“嗯，那你知道张姐为什么化妆吗。”
“这我怎么知道。”顾静安愣在原地，“又不是我化妆。”
“你这脑子，白亏你学习那么好了，情商怎么就那么低呢。”
我有些气急，“那你看张姐画完妆是不是看起来更年轻了。”
“这倒是，不过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直男的了，现在遇到顾静安我才知道直男的道路是没有尽头的，我都把话说那么直白了，他还在旁边问为什么，我都想给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要是跟丁邵文搭个伴都能组成卧龙凤雏了。
和顾敬之也是绝配，新时代的万金油好嘛，哪里需要往哪放。
我耐着性子继续解释，“所以才说女人永远18岁，现在你明白了吗。”
“好像明白了。”
顾静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猛得敲了下手心。
“所以她是觉得我把她喊老了是吧。”
“孺子可教。”
我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脑袋，心里却多加了才怪两字。
臭直男，单身一辈子吧你。
这情商妥妥的没加点好嘛。
事实上，我的情商也高不到哪去，真和顾静安比对起来也不过半斤八两，只是走的路多了，见过的人多了，自然明白了这些道理。
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他的，身边能有个我这样的朋友给他讲道理。
以前也有人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可那些话我从来没有听进心里，只当是耳旁风眨眼便忘。再后来我们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再也没了联系。
我也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自己迷失在这片狭隘的认知当中。
窗外秋风呢喃，从树梢吹落的叶片在操场上四处飘散，从很久前，我就很喜欢江南的秋天，我喜欢橙红如火的秋枫，喜欢叠满长街的秋叶，喜欢微风吹动裙摆的姑娘，我喜欢这的一切，想把这一切都印在梦里，然后在梦里沉眠不醒。
“嗨，发什么呆呢。”顾敬之坐到我身旁，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在想明天月考。”
“尽会瞎掰扯，我都不怕，你个年级第一怕什么。”
“是不是想男人了。”顾敬之一脸嬉笑，指着篮球场上的顾静安说道，“怎么样，我弟帅吧。”
“打篮球的样子是不是特迷人。”
“你喜欢你上啊。”我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嘛。”
这两兄弟当真是一对活宝，一个情商不加点的钢铁直男，一个满嘴骚话的弟控大哥。
这怕是生怕哪个姑娘跟他抢弟弟吧。
“那不行，他可是我亲弟。”
我刚拧开瓶盖，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被呛在喉咙里，心想这要不是你亲弟你就下手了是吧。
“开个玩笑，别当真。”
顾敬之帮我拧上瓶盖，压低声音问我，“要是看不上我弟，你觉得我怎么样。”
“顾敬之！”我有些火大，之呼起对方名字。
“好啦，别生气，我开个玩笑而已。”
“那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那也不关你事，我以后结不结婚是我的自由。”我没好气的转过身子，起身离开。
顾敬之见状也赶忙站起身子跟在我身后。
“你别跟着我。”
“咋了，着急啦。”顾敬之也不恼，两手一背跟个街溜子似的，“这路那么大，又不是你家的，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这可是我的自由。”
我发誓，顾敬之绝对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一个，脸皮太厚了。
“算你厉害。”
我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人，以前读书那会儿也没见哪个男生似他这般难缠。
我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往后走去，正好见前面有个厕所标识，脚步一转便往里走去。
到了里头还不忘探出脑袋，对顾敬之摆了个鬼脸。
“有能耐你就继续跟着啊。”
“你牛，你厉害，我甘拜下风。”顾敬之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但我就不信你今天还不出来了。”
只见他身子往后一靠，就这么倚在旁边的楼梯扶手上。
我心中羞怒，也不理他，只是刚弯下身子便感觉腹中传来一阵刺痛。
当下也明白自己是来了月事。
以往总听人说来事前几天会有些前兆方便做准备，可自己活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当姑娘，到哪知道这些事。
现在又是体育课，那些姑娘估计都在操场上看男生打球，整个卫生间就我一个丫头跟个傻子似的杵在这，简直是活受罪。
“顾顾敬之。”我咬着唇，小声唤着他的名字。
有一说一，这亲戚可真不是什么好人，连着胸口都有些微痛，后腰也酸得紧。
谁说多喝点热水就能好的，纯粹是瞎掰扯，起码一壶。
“嗯？咋了，声音那么小，是不是没带纸。”
顾敬之走到门口，狐疑的问了句话。
“啊，嗯就是你带钱了没。”
我眼皮直抽，愣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啥玩意，你不会真没带吧，这可是我一礼拜的零花钱。”顾敬之急得跳脚，最后还是趁着四下没人，把几张红票子从门缝里塞了进来，那语气跟快哭了似的，“你省着点用，我就这么些了。”
“不，不是，我亲戚来了。”
“哪个亲戚，这里没别人啊，就我两。”
顾敬之被吓了个哆嗦，赶忙扭头张望。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亲戚。”我躲在门后，脸被羞得滚烫，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是来月事了。”
“啊，可是我也没有那玩意儿啊。”
“你知道的，我一个男的，用不上那玩意儿。”
顾敬之愣了好一会儿，赶忙解释道。
“我知道，我是想问能不能去小卖部帮我买一包。”
“我今天走得急，忘记带了。”
顾敬之道了声“好”，随后赶忙朝外跑去，到门口还朝我说了句“你先等会儿，我很快回来”，然后便大步跑开，只听走廊的脚步越来越远。
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害羞怕被人认出来，直接跑去顾静安面前还往他手里塞了张红票子，让他帮忙去小卖部跑一圈。
结果自然被顾静安冷嘲热讽了一番，咋地，跟了大老板了不起了，我顾静安是缺你那一百块的人吗。
顾敬之气急之下直接把我委托他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顾静安闻言也懒得理会他，穿起衣裳便朝小卖部跑去，把所有牌子都买了一遍。
估计是怕他拿不下，负责结账的学姐还很贴心的给他递了个塑料袋。
这孩子也是，到了门前也不说话，只是把满袋的日用品从门缝塞了进来。
倒头来还给我自己看不会了，我只是要一包啊，这直接一袋，我都不知道用哪个好了。
直到我拎着一大袋日用品出来，才发现门口已经换了人。
而顾敬之呢，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想必也是怕我找他秋后算账，所幸直接跑路了。
顾静安一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我看，眼睛里满是抱怨。
“那个，谢谢你啊，你看下总共多少钱，回头我还你。”
我打了哆嗦，讪讪笑着，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我就知道，这两兄弟要是撞见，准没好事。
顾敬之也是，一点都不靠谱，不买就不买嘛，还直接跑去找顾静安，真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也不懂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估计这兄弟两的情商都点长相上去了。
“为什么找他。”
“啊？”
顾静安步子向前一挪，直接给我问不会了。
“为什么不找我。”
“当时这附近就他一个人，所以我只能找他了。”
“可以给我打电话。”顾静安眉头微皱。
“可是学校不让带手机啊，都在陈老师那。”
顾静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朝他道了声好。
曾几何时，我堂堂一个o，不说职务多高吧，可在公司里怎么也算个大领导。现在却得这般小女儿姿态跟一个小屁孩说谢谢，真是虎落平阳被人欺。
虽然这些都是我自找的，可心底实在是觉得憋屈。
这些场子日后一定得找回来，特别是顾敬之，不给他长个教训，我今晚怕是都睡不着觉。
顾静安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嘴角微微上扬。
我内心气急，这小子瞧不起谁呢，长得高了不起啊。
要不是今天理亏，怎么也得跟你掰扯掰扯。
还有，谁让你笑的啊，是不是笑我矮，我都一米六了好嘛，一点都不矮。
回到教室，我赶忙把满袋日用品一股脑的塞进书包里头，毕竟顾静安买的实在太多了，桌肚里根本塞不下，要是扔了又觉得浪费，只能带回去慢慢用。
让我意外的是，顾敬之此刻就跟个没事老爷一样，拉过椅子往墙上一靠，嘴里还叼着跟铅笔，要是有个躺椅，他还能翘个脚，说是街溜子都委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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