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作为生在封刀宗的半妖，在封无纠成长起来前，他确实受尽了白眼和折磨。
甚至他存在的意义也只是为了封不为，因为他灵根的特殊性，封不为特地让他修炼一种功法，此功法能在损伤自身根基的前提下，快速提升修为，但他的修为却会时时刻刻反哺封不为。
所以他厌恶封不为，厌恶封刀宗，同样的他也讨厌这个世界。
当然，他更厌恶的是，身为半妖的自己。
自从他能控制住自己妖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显现过半妖的特征，哪怕是他小时候无法完全自控的时候，他也只露出过几次头顶的角。
但最近，因为契约的关系，他甚至想在顾久面前，完全展现自我，并想用头上的角蹭蹭顾久。
理智告诉他，利用顾久，摧毁顾久，摧毁这么个和他截然不同，奇特又明亮的人。
但契约却告诉他，相信顾久，不要离开顾久。
从他醒来后，他就一直处于这种巨大的矛盾中，若是常人恐怕要被逼疯。
但封无纠没有，哪怕内心的渴望和理智的焦灼，让他需要全力控制，但表面上，他仍然平和，这或许是在封刀宗的那些带给他最大的长进。
他甚至享受这种矛盾感，清醒又混乱。
任务完成，两人离开大厅。
顾久见封无纠还是时不时地看向她，她实在是搞不懂封无纠到底要干嘛？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和封无纠完全摊牌，告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份、受伤的原因、包括未尽的计划。
但她忍住了，总归等到封无纠一直跟着他们的目的完全暴露出来再说，而且他其实也不太想让封无纠就这么离开，毕竟封无纠应该是听到过她的心里话的，最好能掌握可以威胁封无纠，又不会激怒他的东西，那样顾久才能放心。
顾久按下心中的不快，跟着封无纠回去，两人虽然穿着不显，但气质出众，颜色惊艳，粗略看起，倒也相配，只要能忽略掉他们之间暗涌着的试探。
——
回去之后，顾久发现左白竟然又一次好运爆棚，捡漏了，他用百个灵币买到了一打玉简，其中一枚玉简里面竟然藏有独特的功法。
顾久突然就觉得有些微妙，左白之前不会是被她和林宁可带衰的吧？
虽然三人中目前就属于她最倒霉，但她绝对不承认不幸的只有自己，肯定也有林宁可问题。
看到开心地和白苟搞着奇怪发明的林宁可，顾久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他们终于完成了要准备的东西，众人尤其是白苟很期待地前往展厅，他从小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参加攒金拍卖会大赚一笔，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呢，他就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果然他下注功夫就是到家，搭上了顾久他们。
封无纠虽然厌恶人多的地方，但他还是带上了帷帽和顾久一起来了，顾久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万事随他。
一到展厅，林宁可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新到手的灵器，就是顾久之前承诺一定会给他完成的灵器，除了可以放大声音之外，还能录下声音循环播放。
拍卖会还没正式开始，所以展厅里的人不算多。
展厅内部整体上比较安静，这就更显得拿着灵器，到处展示自己语言艺术的林宁又多出奇了，尽管这灵器被顾久调整了下，大概也就比普通说话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
林宁可展示语言艺术的结果就是，他们所有人很快就被友好地请了出去，请他们出去的人还暗示他们，这里是拍卖中心，而不是黑市，不要太拉低他们拍卖会的档次。
就这样，林宁可的艺术修行又一次被打断。
等他们再次能够进入的时候，展厅又有了些许不同。
当前是下午，正式的拍卖会会在晚上开启，但此时展厅已经来了不少修者。
按照林宁可八卦来的说法，那些人几百年前也是大能，但修行无望，只好终日醉生梦死，只图享受。
他们大多衣着华丽，灵器法宝更是挂满全身，更有甚者，直接把珍贵的灵宝制成珠宝当作装饰。
展厅本就极为华贵，展台用的是医修常备的白水晶，有稳定灵力的功效，游龙金柱上镶嵌日金，可以说是耗资甚巨，但和这些人比起来，都有些不够看了。
顾久看到这些人，在看到他们一掷千金的做派，终于明白了白苟的笃定，一定能大赚一笔的笃定。
但如果修行无望后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那她愿意啊！
因为被赶出去耽误了点时间，他们的展厅附近没有讲解，但还是被几个一看就灵币充足的大佬围住了。
白苟见状，立刻走到跟前，细细演示。
这东西就是白苟和林宁可做的庞然大物，但顾久总觉得卖这么贵，还没什么用太过亏心，所以最后还是给改了改，五颜六色的光芒还是有，但它增加了录像功能，只要人在面前展示几个动作，那么抽象小人也很快模仿这几个动作。
虽然顾久还是觉得不值，但她尽力了。
封无纠带着帷帽，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又想起当时完成时顾久说的话，轻笑了一声。
那些修者在白苟演示，林宁可解说的双重攻势下，还亲自试了试，最后一位身穿浅蓝色衣服的修者，非常愉快地拿下了。
顾久目瞪口呆，这交易速度属实是快了一点。
但只是瞬间，顾久就反应过来，对于一个修行之人来说，修行无望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了，不能帮助自己提升，那这些资源某种程度上就是更加昂贵一点的钱财，只得把自己的资源浪费这些东西上面，什么都不去想，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
豪掷千金之后，那些修者还放声大笑了一会儿，但顾久却感觉了悲哀。
顾久又一次回想起在宗门典籍阁里看到的几百年没有修者飞升成功的案例，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
因为带着帷帽，顾久思考的时候，封无纠也肆无忌惮地看着顾久。
他甚至刻意靠近了顾久，但顾久并没有什么反应。
眼看着白苟和林宁可赚钱赚得不亦乐乎，左白则四处闲晃，顾久看了看白苟他们后，也加入了闲晃队伍，封无纠自然跟上。
等东西都卖完后，林宁可和白苟也和顾久他们一起，到处看看。
直到卯时一过，展厅的场景瞬间变化，所有展厅全部收入地底，整个展厅一片空荡，众人都习以为常，跟着出现的引导飞鸟，进入拍卖会场。
顾久特地召唤了一只鸟，停在她手上，这才发现这竟然不是灵兽，而是灵器飞鸟，但外表栩栩如生，仿若活物。
等所有人都坐定后，前台上来一位漂亮的女修，顾久听说过她，是攒金城最好的拍卖师。
简单预热后很快就到了顾久的金属牌。
为了保证效果，拍卖师不断利用灵气，让所有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即便如此，她仍然姿态优雅，强势地控制着节奏。
“……，由某位炼器师改良的乾坤袋，金属材质，诸位也能看出来，它背后藏着不同的炼器思路，或许研究它，对诸位炼器师来说也能有所启发，起拍价四万灵币。”
拍卖师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出价。
“四万五千灵币。”
因为拿到入场券有些迟，顾久他们坐在了大厅边缘，靠近墙壁的是封无纠，旁边则是顾久，顾久另一边是林宁可，左白和白苟依次在旁。
听到起拍价后，林宁可看向顾久，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顾久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示意她也没见过啊。
封无纠看着两人一句话不说，但却好似能无障碍沟通，莫名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开口，轻声问道：“看你们的表现，这是你们的？”
顾久随意点头，耳朵则一直听着出价。
【过十万，过十万。】封无纠有听到了顾久的内心。
他听着几千几千向上叠加的报价，随口说道：“十五万。”
顾久这次才正眼看他，问道：“你想要这个？我给你做一个就是，不用这么多钱的。”
封无纠听后，问道：“这是你做的？”
“嗯，我师父教的。”
封无纠听后半信半疑，这几天他算是见识过顾久一本正经地忽悠别人的样子，和她平常说话没有两样。
但顾久有一个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细节，她忽悠别人的时候，和其他人说谎下意识避开别人的眼睛不一样，她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甚至为了让人相信，她那时候的眼神会更真挚一点。
如果不是他能听见顾久的心声，他也会分不清顾久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所以这是顾久自己做的？封无纠这般想着，果然他还是小瞧了顾久。
“十五万五千两次，十五万五千三次！恭喜这位道友！”拍卖槌落点，封无纠并没有拍得金属牌。
金属牌被一位在包厢里的修者拍走了。
封无纠看到后，笑着对顾久说道：“被你一打岔，我到手的灵器没有了，你是不是要帮我做一个？”
顾久搞不清楚封无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也很自然地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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