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赵竑登场
全家村的三个小伙伴,天天叫嚷着互损的绰号。
瘌头,胖墩和麻吊,越叫越顺口。
癞头,瘌头的,大家都快忘了我叫赵与莒。
所以有必要再强调一下:
我就是赵与莒!
赵与莒就是日后的理宗帝!
我这个全家村的放牛郎,如果是太平盛世,怎么也无法跟南宋皇帝挂上钩。
而我偏偏就生逢乱世。
这一年,是嘉泰五年。
公元一二零五年。
当朝的宁宗帝赵扩,已经稀里糊涂的在金銮殿上坐了十个年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事儿,内忧外患中,每天都像是走钢丝,早就腻烦得不要不要的了。
可是,不做皇帝,他又能干嘛?
他没有徽宗帝赵佶的书法造诣,徽宗堪称羲之第二,他的书法杂糅交汇,独创的“瘦金体”,如“屈铁断金”,有一种瘦挺爽利、秀美雅致的感觉,已经到达了极高的书法功力和心境涵养。
他也没有南唐后主李煜的双重身份,除了是南唐后主,李煜更是一位享誉文坛的著名词人,他继承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有着极高的文学造诣。一首《虞美人》写尽了亡国后生命落空的哀歌: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既然别无他长,也只能将就着做做乱世之尊。
其实,宁宗的命运哀歌,并非是他自己造成的。
而是五十年前高宗皇帝埋下的雷。
那一年,岳飞被以“莫须有”的罪名祸害。
金人自此肆无忌惮。
连发十二道令牌的秦桧,被后人制成了跪像,日日跪拜在位于西子湖畔的岳墓前,还要受到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的吐沫飞溅和蔑视目光。
其实,明眼人都很清楚,秦桧也好、万俟卨也罢、都仅仅只是挡箭牌,高宗帝赵构才是最想岳飞去赴死的人。
只有赵构才握有岳武穆的生死大权。
想想也是,岳飞不死,直捣了黄龙,把徽宗和钦宗这两位哥哥风风光光的接了回来,那他高宗帝也许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高宗在位时,曾发生过苗傅、刘正彦两位禁卫军首领逼迫他禅让太子赵旉之乱。在苗、刘二人威逼下,高宗只能宣布退位
奈何苗傅、刘正彦行武出身,勇猛有余,智慧不足。他们以为逼迫赵构退位,让幼帝登基,自己就可以大权在握。却没想到,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等将领在收到密报后,迅速从各自防守区域率领勤王大军直逼临安。
苗、刘二人看到苗头不对,只好又请赵构复位。两人率部仓皇出逃,途中为勤王军所获,在建康(今南京)被磔刑处死。
“苗刘兵变”后,高宗唯一的儿子赵旉因惊吓过度而亡;赵构本人也因故失去了生育能力。
宋太宗赵光义一脉从此绝嗣
这场兵变虽以流产告终,但高宗对武将由此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感。随着岳飞所率领的“岳家军”崭露头角、所向披靡,再加上岳飞上马能征战、下马能治军,更令赵构心生恐惧,起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念头。
高宗之后,光宗、孝宗日子过得不咋地。
宁宗也曾经有过短暂光复之志的想法和行动。
同年,依韩奏请,他下诏攻金。在准备远未充分的情况下,招致战败。
无奈之下,宁宗被迫同意签城下之盟,与金议和,搞了一份丢尽祖宗脸面的嘉定和议书。
主要条款为:金、宋改称伯侄之国,赔偿金朝银三十万两、绢三十万匹、钱三百万贯,杀韩侂胄函韩侂胄首于金;金退出所占南宋的淮南、陕西等地。
这些条款,远比孝宗与金朝订立的和议条款更具屈辱性。
自此,宁宗心灰意冷,萌生退意。
万万没想到,自订立辱国条款后,多位皇子竟先后夭折,没有一个存活下来的。
现炒现卖已时不我待,后宫造人也肯定于事无补了。
宁宗只能亲自出马,招呼也不打,径直跑到堂弟家中选人。
当他和堂弟在王爷府花园喝茶聊天时,正遇上十五岁的赵竑带着两个妹妹结伴而行,来到宁宗面前。
宁宗见到赵竑的那一刹那,就被其清秀的外表、匀称的身材所吸引,惊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亲切的招呼赵竑走近,细细打量了一番,笑盈盈道:这孩儿眼睛灵动,举止优雅,行礼时动作敏捷而又恰到好处,可赞,可赞!
堂弟见宁宗对赵竑的夸奖,心里也是一阵窃喜,有意无意的说,赵竑的功课在他们兄弟之间是最出类拔萃,不妨现场考上一考。
宁宗大悦,当场出题,赵竑出口成章、对答如流。
宁宗当即将这位长相出众、能力极佳的赵竑认为养子,带入后宫,每天监督练习写字,还时不时让他站在身边看如何处理日常政务,俨然如太子一般,加以培养!
赵竑毕竟是王爷府宠大的孩子,虽智商不错、文采尚佳,但是情商却不高,自恃有干爹宁宗保驾护航,渐渐的肆无忌惮起来。
他眼里只有宁宗。
他只在宁宗面前表现出谦卑的一面。
其他重臣他从不放在眼里,对杨皇后也是爱理不理。
甚至还与尹王妃私通(那可是宁宗曾经喜欢过的妃子)。
赵竑不仅胆敢偷香王妃,还好酒贪杯,且酒后乱性!
注意,他酒后乱性,可不是那个方面的“性”!
而是“性情”、“情绪”,属于精神层面的问题,动不动就会殃及无辜、甚至祸及亲信
赵竑有位心腹谋士,名叫张成德,本是想靠着他登基后平步青云,可眼看着赵竑酒后越来越不可理喻,为了自保,直接装病住进了寺庙之中。
有一日,赵竑又醉了酒,突然就想起了张成德,忙让手下领着赶去探望,想安排他去梁州做个刺史。
听到能远离临安,逃出赵竑控制,张成德也不装病了,当下应诺愿意外放
谁知道这下可惹恼了满身酒气的赵竑,他先是不分轻重的刺了张成德几刀,后来又让自己的护驾砍下他一根脚趾,带回宫中。
虽已遍体鳞伤,但张成德总算是保住了一命。
第二天,怕被满门抄斩的张成德,赶紧准备着打包开溜。
恰好,酒醒后的赵竑见到放在茶几上的脚指头,想起昨天的莽撞行为,觉得有愧于成德,便起身再去看望。
结果,正赶上张成德在搞潜逃,这下赵竑又上头了,当场处死了张成德及一众家眷
被正式册封后,赵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一圈,他竟然是史上最没有竞争对手的皇太子。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赵竑,越发有恃无恐,每次一喝酒,眼睛充血,杀机毕露,便要动刀杀人。他身边的高级幕僚陈安生,总算是想出了一个法子,以太子名义,跟大理寺预定了一批死囚,作为“供御囚”关在私牢里,每次赵竑一发酒疯想杀人时,就从这群囚犯中随机挑一名,任凭赵竑发泄。
大理寺也落得清静,权当太子是不用拿俸禄的刽子手。
赵竑不仅在宫内为非作歹,连自己家的人,也都不放过。
宁宗立其为太子后,他不仅常回家欺凌自己的亲嫂子襄琳公主,甚至还把嫂子接到宫中,交于门下谋士纵情淫乐,自己则在一旁饮酒观看,以此取乐,欺负完嫂子,又霸占了老婆李月英的姐姐李月湘,而李月湘丈夫,稀里糊涂就被其处死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权相史弥远的眼睛。
其实,自赵竑入宫后,权势熏灼、老谋深算的史弥远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赵竑身边的幕僚陈安生,本就是史弥远的门徒;那位甘与赵竑勾搭成奸的尹贵妃,也是史弥远的外侄辈亲戚;就连被赵竑视为知音的琴师谢烨,常陪他弹琴赋诗、饮酒作画,看似甜蜜,实为监视和灌输;甚至家里的帮佣丫鬟,也大多是史弥远的眼线
好一部南宋版本的“无间道”啊,呜呼哎呀。
赵竑醉酒杀人、尹贵妃半推半就,谢烨陪唱侍寝,其实都是史弥远有意无意纵容的结果,他本想以这些丑事为把柄,将赵竑掌握在自己的手心。
没想到是,赵竑的真面目竟是如此狰狞。
幕僚陈安生多次向史弥远进言,控诉赵竑人格分裂,是个十足的深度精神病患者,就连隋炀帝杨广在他面前,也只是大巫见小巫,根本没有必要去尝试把控他。
陈安生甚至担心起自己的安危,盼着早一天离开赵竑,怕自己会步了张成德的后尘。
对于史弥远拉拢和同化,赵竑表面上一团和气,却心不能平,曾书字于几曰:“弥远当决配八千里”,又称史弥远为“新恩”,意他日当将史弥远流放新州或恩州。
更有甚者,赵竑在与谢烨饮酒调情时,口风不严,胡扯到史弥远与杨皇后之间的暧昧关系上,说是已经详细记录在册,并伺机整理好材料到宁总那边告御状。
第二天一早,谢烨就将这条惊天讯息写成密报派亲信送达史弥远手中。
史弥远阅后大惧,当即决定与赵竑做切割,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开始操作起潜谋废立一事。
年轻气盛的赵竑,还不知官场险恶,也从未真正见识过史弥远的“才能”。他把史弥远的唯唯诺诺当成是软弱无力,时常在一些公众场合辱骂史弥远,就连那些明哲保身的官员们都暗暗替他捏着一把汗。
单纯如赵竑,情商那么低,又爱信口雌黄;眼高过顶,又目中无人。即便有宁宗的一味庇护,他也会为之付出巨大的代价。
毕竟,老史坐拥相位十几载,把持朝政、一头独大。同时,他还凭借着与杨皇后的微妙关系,早已在朝廷中说一不二。
只是,他比较低调而已。
赵竑依然故我,夜夜笙歌、酒后乱性。他并不知道,危险和死亡正在一步步向他逼近。
废立的阴谋正在慢慢酝酿着,一场血雨腥风马上就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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