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01
木乐赤着脚，直奔隔壁。
黑黢黢的卧室被泛着肉色光芒的电视机屏幕点亮，咿咿呀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销魂荡魄。
“你，你，你……”
木乐臊得很，半天说不出一句全话。他对面的殷盛行正襟危坐着，手拿一本空白册子做着笔记，底特律环安静地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辉。
“主人。”
“你在干嘛呀！”
殷盛行突然收起小本子，走下床对他邪魅一笑，模仿着视频男主角的动作，伸手就要来搓揉他的睡衣。
“せんせい，お手伝いしましょうか。”
房间里泛起紫色，木乐胸前的睡衣被搓到勾丝，他气愤地一口咬上殷盛行的手，将人推开：“我是你的主人，主人！不是老师！！！”
“ok，master。”
“谁让你看这个的！说中文！不许过来！”
木乐直接拔断了电视机电源，光盘在dvd机断电的一瞬间自动弹出。
“啪！”
二人齐齐看向那倒映着底特律环亮度的光盘。
由紫转蓝。
殷盛行一本正经地说道：“主人，我方才在学习。见主人来了，就试着模拟一下影像里人类的行为。哪里不好请主人指点。”
指点，还指点！！
我看你是想造反！
木乐喘着粗气，愤愤道：“不好！不许学！不对！都不对！”
“哪里不对？是衣服吗？”殷盛行指了指自己，“主人没有给我买过校服。我认为排除这点，我方才的表现很好。日语发音也很准确。”
“不对不对，就是不对。我是你的主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要你认为，我要我认为！”
“好的，主人。”
木乐瞪着殷盛行，眼前的机器人低头取出光盘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落寞的眼神试探性地看向他，长长的睫羽下满是小小的忧伤。
他好像有点霸道了，毕竟爱爱是机器人，他做这些没有恶意，和那些故作正经实际上是咸猪手的老男人，是不一样的。
“你方才拿的这个是av。你要看，要学习，也应该去找gv。懂不懂？”木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殷盛行，“我们，男男，understand？”
殷盛行豁然开朗，眸色都亮了好几个度，转身又要去木乐的柜子里翻gv。
“没有没有。我家里不存这个，这张还是夏路言送的，这里头的女主角和我同名，他特地用这个来嘲我。你想学习明天自己上网找。书房有电脑，找得到找不到就看你的本事了。”木乐抱胸看着殷盛行，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
这对于他的机器人来说，应该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他现在没打算用他，正好借此机会拖延时间，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果不其然，他看到爱爱皱起眉头。
夏路言？
这个名字主人提了两次了。
虽然是撒谎，但主人很在意这人的狗。
爱屋及乌……
主人喜欢夏路言这个人类？
这会不会是主人一直不愿意使用自己的原因？
“你杵在那里干什么，都这么晚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快点睡额……关机，你躺到床上，自动关机。”
木乐拍了拍被子，眼前的爱爱立刻按照他的吩咐照做。只不过躺上去之后，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看我干嘛，关机啊！”
“主人，我不会。”
“为什么不会？你不可能不会，你是智能机器人。”
“因为我没有看完自己的说明书。”
哎哟呵，搁这套路他呢！
说明书看一半都这样了，全看了还不得翻天啊！
如此缜密的思维，只是做成机器人爱侣，ia集团可真是大材小用。
“小机器，别和我耍花招！”
“不小。”
“不许顶嘴！”木乐走过去给殷盛行盖上被子，又替他掖好被角，“你按照我说的做，想象自己是一个人类，放空大脑，停止一切系统运作。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木乐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像哄小孩一样。
眼前的爱爱目光逐渐涣散，底特律环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减弱，直到变成淡淡的白色。
这是…待机了？
木乐伸手在殷盛行的眼前招了招。
居然毫无反应？
真是奇了！
机器人就是机器人！
闹钟响起，木乐划掉还想继续睡，鼻息间袭来了一股焦脆的蛋香。
好饿啊…是早饭吗？
木乐匆匆捯饬了一下跑下楼，正看见厨房里摆盘的殷盛行。
“主人，您醒了。我准备了煎饼、煎鸡蛋、热牛奶、炸香肠、蒸饺、蛋挞、小米粥，请您食用。”
殷盛行为木乐拉开座位，围上餐巾。
木乐左手拿勺，右手执筷，却浑然有种在吃西餐的感觉。
好高级，但他时间来不及。
“主人，吃慢点。快速进食对您的肠胃不好。”
“来不及了，张叔已经开进小区，还有三分钟我就得出门。”
木乐吞下只叉烧包，又抿着浓郁的鲜牛奶顺咽。
“主人，要出门？”殷盛行的声音一沉，“多久回来？主人中饭想吃什么？”
“今天要拍摄mv，明天接着拍摄mv封面。两个地方距离近，离这却很远，所以我后天回来。你乖乖在家不可以出去，有人敲门也不能应，知道吗？你是机器人，会吓到别人的。”木乐擦了擦嘴角，套上外套冲着殷盛行粲然一笑，“作为奖励，你这两天都不用做饭了。后天我会带熟食回来，嗯，所以是三天都不用做饭。”
三天不用折腾厨房，对于做饭艰难的木乐的确是件大幸事。
“这不是奖励是惩罚。我身为您的机器人却不能为您做饭。”殷盛行眉头紧锁，“如果主人要奖励我，请准许我同您一起出去。”
“不可以，你乖乖在家。”
木乐坐在玄关处开始穿鞋，本该辅助他的爱爱却蹲在他面前添乱。
他系左脚，爱爱解右脚。
如此反复数次。
“爱爱！你要干什么！！”木乐气得想踹人，呸，踹机器。
抬腿间却被殷盛行稳稳地握住脚底板，挣也挣不开。
这个机器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求主人不要出门，或者求主人带上我出门。整整两天，48个小时，2880分钟，172800秒，我都看不到主人，我好难过。我从现在开始就难过了。”
“你不会难过，只是个机器人。你的这些情感只是系统程序拟人化的处理。”
木乐蹬起右脚想踹开殷盛行，却又被握住脚踝，如今他两只脚都悬空了，仅有尾椎骨还贴着凳子，这姿势既滑稽又危险，像只马上就可以被掰开的河蚌。
“起开，我要来不及了，张叔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嘀嘀——”
话音刚落，就传来车喇叭声。
“主人，我想一起出去，或者主人不出去。”
“你乖，就两天，很快的。你像昨天晚上那样待机四次，我就回来了。”
“主人，不要。”
殷盛行一拽，他整个人都向下滑，双腿被架得高高，木乐一阵头晕目眩后决定不再柔性劝道。
他拿起玄关凳下藏着的遥控器，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嗞——”
好像听到电流声，具体也没太看清。总之，他开启惩罚环后，爱爱就倒在了地上。
目的达到，木乐立刻关闭了惩罚环，穿鞋戴口罩，行动间他发现爱爱的状态有异。
爱爱双眼紧闭，连底特律环都灭了。
这是…关机了？
看了眼时间，木乐来不及多想架起殷盛行的胳膊将人拖上楼，而后下楼、上车。
“乐乐不急，暴雨天气迟到那边也能理解。”
“我是偶像，迟到会被人说耍大牌。”木乐将雨伞收好，擦身上的雨水。
“就算有，江经纪也会帮你处理的。他都是老经纪人了，这点还搞不定吗？”张叔笑了笑，从副驾驶位上拎起个塑料袋递给他，“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带了。”
“谢谢张叔，我吃过了。”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叔已经发车了，又快又稳，木乐浑然不觉已经出了小区，如同他不知晓拖人上楼被张叔看到一样。
“大厅的窗帘拉拉好，我方才都看见你屋里人了。小男友给你做的早餐？”后视镜里张叔露出八卦的抿嘴笑，“放心，我不会告诉江经纪的。”
木乐又惊又羞，心脏跳到了嗓子眼里，他抓着座椅说道：“是玉泽哥，他喝醉了，我扶他上楼。”
木乐不知道张叔看见多少，只能随便编，希望可以糊弄过去。
“你和皇甫好了？”张叔惊讶地挑起眉毛。
张斌怀虽然只是个司机，但眼光毒辣，以前给livelovelaugh三小只开车时，就察觉出皇甫玉泽对木乐的心思，不过他不会说出去。毕竟做娱乐圈这一行的司机，最忌讳泄露明星隐私。哪怕是看到青青草原，也要守口如瓶。
如今听到木乐说皇甫玉泽来别墅还喝醉了，张斌怀忍不住多想多问了一句。
“我和玉泽哥什么时候不好了，虽然组合解散了，我们一直都有联络的。”木乐心虚地低下头，啃咬手指。
他和皇甫玉泽上一次见面还是半年前。
好吧，他承认，他们livelovelaugh就是不合。
qaq……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啊！要不是队长！！
“哦哦，是是是。”张斌怀连连点头，听乐乐这话，木乐还是不懂，不懂也好，免得徒增烦恼。
mv拍摄到一半出了大问题，请来的博美犬总是不按照指令，要么朝着木乐这里跑，要么就朝着它主人那边跑，就是不奔向女主角，拿着肉罐头引诱都没用。
“戚小姐，麻烦快点，我们接下来还有段广告要拍。”
“好好，马上马上。”
戚小姐蹲下来，一把薅住小博美的尾巴，将它拽到脚边，开始驯：“小爱，听话，向那个姐姐那里跑，知不知道。”
“汪呜……”
“来，我们再试一遍。坐坐好，跑！”
小博美立刻冲了出去，可跑到一半就折了回来，冲着它的主人摇尾巴。
戚小姐一脚踹在狗身上：“让你向那里跑，你聋了！你聋了啊！！”
小博美阵阵哀嚎，一条腿似乎瘸了却还是向自己主人那里爬，无知而倔强。
“哎呀，戚小姐，别那么凶嘛。它只是条小狗，它懂什么。”木乐的化妆师姐姐忍不住劝道。
“这是我的狗，管你什么事儿，我是它的主人，我想怎么驯它是我的自由！”戚小姐打开化妆师的手，继续对着小博美责骂，“小爱，别趴在地上给我演，今天要是拍不了，我明天就把你送到狗场！”
“汪…汪呜……”
小博美用爪子扒拉着戚小姐的皮鞋，它懂事地收起利爪，只留肉垫一点点蹭着，美丽的白色尾巴拖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摇摆，水汪汪的黑眼睛似乎要落下泪来，好似在说：“主人，为什么惩罚，我只是想和主人贴贴……”
刹那间，木乐像被一只巨大的针筒插入心脏，针尖挑拨着心瓣，又疼又酸。
爱爱，也只是想要留住他的主人，他怎么忍心惩罚他？
思及此，木乐连忙摸出手机，拨通了张斌怀的电话：“喂，张叔，我今天不想住宾馆，一会拍摄完你能送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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