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纵然如何，也有箭射入盾牌里的，城头上的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一个士兵倒了下去，豁口扩大，射进去的箭就更多了，眼见整个阵势有濒临崩溃的苗头，齐风傲连忙吩咐：“换阵！在矛露出的地方再堵上两层盾牌！其余人继续死守！不得有误！”

士兵依令而行，这下，再也没有什么羽箭能够射入了，细小的缝隙都被堵死，这场战争，应该是毫无悬念了。齐风傲得意的笑了，纵然突厥人马多他数倍，可是自己依旧因为巧计智取，而成就了另一段以少胜多的历史佳话，这段战事，应该会流芳千古吧？

突厥王气得捏紧了拳头。自己已经赔上了这么多的兵马，倘若兵败，自己又不知道要隐忍到何年！自己苦心积虑的忍了五年，这五年里，自己遭了多少人的话柄！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千载难逢，能够让他扬眉吐气的机会，怎能轻易溜过！

愤恨，嫉妒，不甘，这三种情绪填满了突厥王的心怀。此刻，夕阳落下，氤氲了整个战局。给这血色染红的黄土，蒙上了一层写意的浪漫，仿佛这一战，已然战了千年。

突厥王很是不甘，可是还是喊道：“撤！明日再战！”那些士兵都明白突厥王话中的另一层意思，都纷纷捡起城下的箭羽，然后随着突厥王依旧高傲的走回城外驻扎的大营。突厥王咬碎了牙，齐风傲！本王算是记住你了！

请你等着，等我在战场上亲手攻下危笃，然后用你的鲜血来祭祀我们突厥的神灵！你这样的人，只配，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下！突厥王冷笑，可是神情之间还是有了一丝颓丧，一丝不甘。那是战败后的耻辱表情。

齐风傲看着远去的突厥王，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是的，他们赢了！他们以少胜多，这一战将永垂青史！那些士兵都纷纷相拥，喜极而泣。是啊，他们仅仅损伤了不过几百人，却挡住了突厥一波又一波凶猛的攻击，并且让他们损伤过半！

这是怎样的战绩！虽然他们箭羽短缺，但仍在这种条件下重创突厥！“将军……”一名将士凑上前，看了看下面的箭羽，欲言又止。“不必多言。”齐风傲得意的笑了笑，笑意一直延伸到眼眸深处，这，是第一次，“本将军早已做好打算。”

那名将士退下了。齐风傲收住了笑容，走下城头，来到营帐内。“传本将军命令，要求城中百姓，家家户户连夜赶制冰制的箭头！”齐风傲吩咐了下去。这里晚间滴水成冰，气候寒冷，但每日中午却能热得人汗流浃背，也算是边塞奇观。

齐风傲看向远方，冷冷的笑。突厥王，既然汝想趁机钻空子，捞走箭羽，占尽好处，那本将军就专门给汝送上箭羽！只不过，这箭羽，恐怕汝们就没有本事再次拿回来了！

“突厥王。”羽絮早已经等的心焦，看到熟悉的身影，连忙迎上去，“如何？”突厥王沉默着走进了帐篷，羽絮紧跟着走了进去。“今日败了！”突厥王恨恨的用拳头砸了一下桌面。“胜负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挂怀？”羽絮浅浅一笑，端起茶盏，斟了一杯茶给突厥王。

突厥王接过，一口饮尽，眼神里满是不甘。突然，突厥王愣住了，看着空空的杯子，再仔细一回味。分明是清香淡雅的茶香里融入了一丝酒的甘冽。“这是什么茶？”突厥王有些好奇的问。

“这叫‘解忧’。纵然是神，也有做错的时候，何况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呢？一场战败，并不代表什么。”温润的女声细细涤荡着突厥王的失意。羽絮又斟了一杯茶递给突厥王，“这是第二杯，口味自然又不同些。”突厥王接过，细细品着。芳香气味更甚，却融入了一丝苦涩。

“里面莫不是掺杂了些许花瓣？”突厥王问道。“正是。第二杯名为‘释怀’。我知道，你一定对于战败的事情还念念不忘。可是再怎么样，那已经过去了。现在，你需要释怀，重新收拾心情，然后准备明日的战事。你心里，一定是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丝丝的苦涩。”

“是啊，毕竟今日实在败的窝囊！”突厥王有些不甘的叹了口气。羽絮的手轻轻抚上突厥王的手背，温暖的笑容让突厥王除了感动，还有一丝愧疚。“那么，不如饮尽这杯‘空明’，去掉一切烦杂事务的困扰。”羽絮递给突厥王第三杯茶。

突厥王饮尽，清凉的感觉滑过喉咙，淡雅的香气萦绕在口齿间，让突厥王安静下来，刚才战败屈辱的事，已经有了些淡忘。茶，沁人心脾，静人心智，能够让人忘记一些烦心的事情。哪怕只此一刻，也是值得向往的。

“你现在应该心静了许多，那么，我想说的话也将结束。现在，请你细细品味最后一杯，这杯名为‘虚无’，等你品味完这其中的意思，也就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了。”羽絮斟完茶后，便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这是突厥王的帐篷）。

突厥王看了看透明的澄净的水，细细品味，这不是茶，只不过是普通的水，但突厥王却明白了羽絮的一番苦心。遗忘这件事，让心澄净，如同这杯水一样。再多的功勋，再多的辉煌，百年之后，也都不再属于自己。既然如此，何必对于得失如此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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