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曾知君冷暖
顾念
少年情之深切
即使
此生羁绊
唯愿你活得明媚
哪怕永世唯是空念
————引字
这一天的夜月很亮,也很凄凉。陌白鹤静静地坐在王维的身边,一言不发。王维消瘦的脸皱纹横生。疲惫的脸上一点血丝都没有,斜靠在床上,正在不停的喘不上气。手紧紧地拉着陌白鹤。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喃喃道:“白鹤,我有话要说,你让他们都出去吧!”
陌白鹤点点头,对四周看看,所有的人知趣的朝门口走去,关上门,若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王维微弱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忽然间听到窗外有动静。
远远地,传来铁栅门被拉开的声响,接着,一阵汽车的声音一直传到大门前。此时王维的眼睛突然亮晶晶的,似乎一下子精神起来。他慢慢的挪动着身子,注意地倾听。陌白鹤吃惊的看着他,有些怔住了。对于王维的举动十分的好奇,这么久来都是淡淡的,无所谓,但,今天似乎很反常,难道?陌白鹤禁不住心往下沉,不行,王维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他在内心狂叫着,但却努力地压制着自己,不愿让王维觉察。
大门被蓦然间推开了,瘦高个子的人大踏步地跨了进来,亮晶晶的眼睛……依然是那副和善而深沉的样子,依然是一脸的笑意与成熟。
陌白鹤惊异的看着走进来的他。
“嗨!”陈晓风朝陌白鹤打了一声招呼站在王维的床前,“王叔叔,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今天一直忙着,到现在才有空,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就来了。”
王维顿了几秒钟,接着,像突然从梦中惊醒般,他对陌白鹤笑了笑说:“白鹤,晓风就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陌白鹤点点头与陈晓风彼此大笑,拍拍彼此的肩。王维望着这一幕两人默契的像重逢的亲人一样,很是亲切与热诚。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有些不争气的、一股激动的泪水涌进了他的眼眶里,迷糊了他的视线。
“王维,你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如果不是今天见面,我还真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和风是朋友!”陌白鹤假装生气的说道,眼里居然含着笑意。
“不!”王维摇着头,“只有这一件,本来想带进棺材里,但,于心不忍......!”
“是吗?”陌白鹤开玩笑的回答,但当凝视着王维,发现了他眼里的泪光,陌白鹤倏然间像有什么东西烫了一样。
“哦哦,”陌白鹤吃惊地嚷,“你可别哭啊!我并没有责怪你!”他求救似的望着陈晓风,暗示般的道:“风,赶紧劝劝你维叔叔吧!我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陈晓风听到这话,发出了哈哈大笑。屋内立即充满着温暖和热情。似乎是王维病到现在
第二次有这样的温馨。
王维的笑了,他默默的看着陌白鹤与陈晓风,片刻,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靠枕,心里迷糊地在想着,该是时候了?没有时间了!雨柔,不要怪我,你不能怪我,快三十年了,白鹤已经孤独一辈子,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应付过太多的困难,他现在已经活得够辛苦,够狼狈,够卑微,如果惩罚有年限的话,该是时候结束了!想到这里,他用忧郁而犹豫的声音,对陌白鹤说道:
“白鹤,我有事要说,是关于雨柔的事,晓风是自己人,不备忌讳!”
陈晓风听到这话,虽然怔住了,但只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他缓缓的抬起头盯着王维的脸。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欲言欲止。想转身去,王维头摇摇头止住了,
陌白鹤一脸的雾水。
“关于雨柔的事?风是自己人?”他的头脑开始有些迷惑,有些慌张,甚至有些糊涂,为什么是这样,潜意识感觉陈晓风与王维和雨柔的关系不一般。只是一直有种声音在拒绝着这种想法。林雨柔是她的,一辈子都是他的,雨柔怎可能除了他会有其它的人,尤其是王维。
只是,王维刚才说的话太古怪了,他可怜巴巴而且一脸质疑的眼神盯着王维。
“慢着!”陈晓风突然大叫。王维和陌白鹤怔住了。
王维瞪视着他问:“有什么不能说吗!是想我带进棺木去吗?”。
“不是的,叔,我只是想想是你开这个头还是由我来说,”陈晓风坦白道,那满脸的微笑始终漾在他的脸上。但眼神里有一丝忧郁。
王维微侧着头看了一会儿陈晓风,忽然充满了笑意。他点点头说:
“那你先说吧!”
陈晓风微微地扬了扬头,注视陌白鹤。
“鹤,先声明,你知道真像后,不能太激动!”
“当然!”陌白鹤奇怪的回答。
“我只是说个结果,原因由王叔叔来说!”陈晓风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似的表情,“鹤,等一会儿你去看一个人,这个人与你有莫大的关系,确切的说是跟你和林雨柔有很大的关系。至于什么原因还是由王叔叔来说,不过,如果你不想我知道的太多,我可以现在出去等会儿你们谈完话再进来!”
“啊呀!”陌白鹤似乎有些恼怒的喊道,“都是自己人,还卖这个关子,快说吧维!”
“鹤,冷静一下,我现在就开始说了!”王维轻轻的说道,“有件事,你的答应我,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能生气!如果不是因为答应过,我就是走了也带到坟墓里,所以,你确切的保证一下不要生气。”
“生气!”陌白鹤翻了翻白眼,气呼呼地嚷,“我为什么要生气?咋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如果连你都不能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再说了,既然你答应过别人,那么君子遵守承若是必须的,所以,我更没有资格来生气,说吧!我也想立刻听到真相,对于我而言,残酷的事实好过美丽的谎言!”
“鹤,你还记得当年,我一气之下离开你的时候吧?”王维默默地问道。
陌白鹤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那年,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一夜之间失去了人生最爱的三个人。一个是视如己出的熊阿婆,一个至爱林雨柔,一个形如兄弟的发小王维。而这那年,他的秘书杜新然窜同竟争者把他的公司80%股份收购,导致自己倾家荡产。如果不是债务的原故,支撑着他东山再起,此时,他早已魂归天涯。一想到这里,陌白鹤是感叹万千。
于是他靠近王维抿了抿嘴唇,十分懊悔,也十分的惭愧。:“那是我血的教训。那么,现在言归正题吧!”
王维慢慢地从枕头下拿起了一个小小的用布包好的东西,缓缓的打开,陌白鹤看到那是一张发白的照片,是林雨柔和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一起的照片。只见王维递在他的手中。
“这是雨柔和她的儿子林啸天小时候的照片!”王维说这话时,用余角瞄着他,带着满脸研判的神情,半天并没有出声,接着忽然大笑了起来说头道:
“鹤,你看这孩子漂亮吗?”
陌白鹤看着发白照片的小男孩,有种惊讶的感觉,这眼神,这脸膛活脱脱似他年轻的样子。他的心脏不规则的跳动起来,一股暖流从喉咙里要涌了出来。但,他不敢,犹豫着,生怕这只是梦境一场,从嘴里要吐出的话也咽了下去,好半天才蠕动着嘴唇。
喃喃道:“是.是漂亮,他是谁......”,他满怀期待的看着王维。
王维继续笑着,推了推面前的陌白鹤,眼光定定地望着他,一面笑,一面喘着气说:
“当年,你跟那个秘书搞在一起,雨柔已经怀着你的孩子。我找你理论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但,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你那骄傲的自尊与虚荣让我一气之下,带着她去了上海。
虽然她拒绝我的帮助,但,我不愿意雨柔流浪,有了身孕的女人生活很不容易,更何况她无亲无故也没有地方去,就这样,我一直安顿她,但,从没有想过趁人之危。你知道吗?我在上海这段时间很艰难,一个人打三份工,才能勉强让我们三个人生活,直到遇上茉莉她的妈妈卫乔云,就是我死去的老婆。她当时离了婚带着章茉莉,大我五岁的上海人。我们结婚了,当然不是因为爱,是因为她的钱,坦率的说,她的要求很苛刻,我不能要孩子,要上门入赘。可是,我并没有犹豫,因为,她愿意拿钱出来给我创业,而雨柔和孩子不用担心受怕和穷困潦倒。”
王维一口气说完,露出亮晶晶的眼神和一股骄傲的神色,面对着陌白鹤又是惭愧又是心痛的表情,似乎很是欣慰:“要知道,我们两个都深爱着雨柔,但,我总算用自己的真心照顾了她一辈子,包括你的儿子林浩天。对爱人如此,对朋友一样。此生再没有遗憾了......”
陌白鹤愕然地望着王维,想看出他话里有几分真实性,立即,从王维眼光里知道,说的是真的了。整个人惊呆了,脸上露出无比的惭愧与悔恨。他低下头去,似乎对自己的过去无比的自责与愤慨。
“雨柔要我答应她,无论她生或死,都不能将这一切告诉你。否则,永远不能原谅我。可是,我总不能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对吧!”
王维盯着他,“知道吗?雨柔为什么那么恨你,你打她的那天,居然去了你那情人那里,那个女人还厚颜无耻的跑过来羞辱雨柔。我想,如果是我,也末必能原谅你,毕竟爱之深恨之切!”,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好.........雨柔做得好,做得没有错,我居然那么混蛋,那么不可饶恕!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那么,告诉我,林清雨是怎么回事。告诉我真话,让残酷的真相来惩罚自私的我。”陌白鹤用力地拍打着一下自己的身上,“维,我愧对你这个朋友,也愧对于雨柔这样的爱人,我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算了!过去的即将过去,你还有机会弥补”王维安慰到,用手拉住了他的手。“啸天十一岁时,我老婆终于知道了雨柔的事,与我摊牌要我断绝往来,这事被雨柔知道了,带着孩子一夜之间走了,我无论怎么找都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我执意离婚,她一气之下,自杀了,这就是为什么茉莉一直对我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为了家产,估计马上就会杀掉我!”王维瞪视着面前的陌白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陌白鹤的内心如刀绞般的疼痛起来。愧疚与悔恨夹杂着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内心。让喘不过来气。
“我事业越做越大,但依然孤独一人。因为愧疚也把茉莉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可内心深处总放不下雨柔与啸天。”王维沉思了一下,露出了笑容:“还好,总算老天有眼,十四年以后,一次因为外国客户在福州投资,我去了那里,见到了雨柔,她开着一家花店,还领养了一个女孩,就是林清雨。那个时候,我也与你已冰释前嫌,这件事并没有瞒着她。可是,她坚持不与我们俩个人有任何情感,而且让我发誓不能让你知道林啸天这件事。”王维挑了挑眉毛,忽然转头去,对身边的陈晓风,淡淡的说:“雨柔不肯原谅你,所以,啸天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她死后我四外寻找,她隐藏的太好,所以,我是徒劳,直到遇上了晓风。鹤,你生命中幸运的太多了,晓风为了帮你,足足花了一年时间!”
陈晓风听到这话笑了笑:“其实,也是举手之劳。鹤在养老院里太独特了,最初我也是把他当作一般的客户。但,他总是那么不寻常,似乎在等死!因此,我专门找人打听了一下你的信息”,他停了停,对着陌白鹤坦率的说道:“你现在要介意的话也来不及了。当然,我从来没有把你和维两个人的关系连在一起,直到那天你来王叔这里,我才赫然明白。当然找人的时间也加快了,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浩天找到了。”
“现在,你该去见见他了”王维深深地望着陌白鹤,把手中的照片递给,“在我没有闭眼前接过来,让我也看看吧!”
陌白鹤静静看着王维和陈晓风。两人一脸的期待与真诚。他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有些不争气的、潮湿的东西涌进了眼眶里,迷糊了他的视线。他用手想拭着眼泪。陈晓风递给一张手岶,他摇摇头,他的眼光又和他们接触了,他的表情诚挚而面色凝重,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慢慢地,他把他的手伸给王维,紧紧的握住久久不放。
“维,三生有幸遇上你”陌白鹤大声说,“谢谢你!”
“都是大半辈子的朋友了,还说这个”王维说,“风,带鹤赶紧去吧!省得着急!”
“好,现在就走!”陈晓风站起身子来,“还有三个钟头的时间,路上怕堵车,现在走最好,等接到人了好好再聊聚聚!“”
陌白鹤点点头缓缓地站起身子,对王维道:“等我,很快!”,两人快速的朝门口走去。
王维点点头,笑笑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屋外。陌百鹤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陈晓风发动了马达。车子在公路上慢慢的行驶着。
他们两个都很沉默,陈晓风一边开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偷眼看他,陌白鹤似乎一脸坦荡荡的,一脸静悠悠的安详。但,他颤抖的身子却出卖了他!
陈晓风一怔,迅速地回过头看了一下,在这一刻,似乎才正视到陌白鹤内心的煎熬与无名的期待。领略到为人之父的那份迫切的亲情。尽管此时陌白鹤在努力的用出众的仪表和修饰的后面,隐藏着忐忑不安的心态和不为人知的复杂情绪。或者,正因为这样,陈晓风心是安慰的,对于能帮助到人,能让人不有遗憾是多么开心的事。不知不觉,这份状态与这一瞬间,让陈晓风对曾经自己失去的属于自己的那些喜怒哀乐,那些逝去了的欢笑、甜蜜、爱情……那些冷的、热的、甜的、苦的……种种滋味,都一下子涌上心头。一想到这里,陈晓风有些忧郁,有些惆怅,有些落寞,却有更多的失落。
很快,陈晓风就恢复了平静,对于他而言,今天要做的是让陌白鹤与林啸天团圆。他刚想出声,陌白鹤在车后排缓缓的说话了:
“你知不知道。”陌白鹤深深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紧张与激动!我经历了风风雨雨,看透了人情世态炎凉,一辈子也算小有成就,但经常懊悔与孤寂。”陌白鹤发出了勉强的微笑,继续说道:“人,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舍去所有,拼命的为金钱与财富努力,当这一切已掌控在手中,才发现辜负了很多人,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陌白鹤停了一下,若有所思好半天,才意味深长地说道:
“热的,冷的,甜的,苦的……这就是我全部的人生!”
陈晓风一边开着车,一边静静地听着陌白鹤的话,忽然间,觉得自己原来低估了陌白鹤。这个老人,是用生命在燃烧自己的一生,尽管,他犯了很大的错,做了伤害亲人与朋友的事情,但,他一直在努力的蜕变,在费力地脱掉那层幼壳,而发展成为一只“成虫”。一只拥有强者的“成虫”。
车子转进了高速,缓缓地朝机场专线走去。
忽然间,陌白鹤神经质地伸手抓住了陈晓风的椅子。“停车!”他叫。
陈晓风慌忙刹住车子,停在应急道上,回过头困惑地问:
“鹤怎么啦?”
陌白鹤直直朝公路的右侧望着,陈晓风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于是,一眼看到,远处,一个高高的建筑物,形状似乎像一个乐园也好似一个大商场。
陈晓风知道,这是一家外贸大厦,据说,这是东莞最高档的写字楼银氏集团。全省最好的企业与公司都几乎在这里租办公室。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陌白鹤七八年没有出门,对于这种鹤立鸡群的建筑物产生了好奇心!
他正狐疑着,陌白鹤已推开车门,走下车去直接站在应急道对着那银氏写字楼看去。
陈晓风坐在车上,他知道,车不能在应急道停多久时间。但,面对陌白鹤这种举动,他不能阻止。陌白鹤是非常有分寸的,所以,现在的他只能等待。
只一会儿,陌白鹤开了车门坐在后排,陈晓风踩着油门发动了轿车。
车缓缓的在飞机场专线的高速上行走。
半晌,陌白鹤才吸了口气,勉强地振作了一下,轻声说:
“那个写字楼在没有改建前,是一家三屋楼的商场,我和维在那里租了不到三十平的房间开了一家餐饮小吃店,我们俩每天起早贪黑,吃住都在那里,有两年时候夜以继日披星带月”
陌白鹤的的神色有些暗淡。
“就在第三年,我们认识了雨柔,她独自一人直身来到这里,我们三个人又同甘共苦的干了两年后,就开了一家餐饮公司。”
陌白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坦率地低语。“知道吗?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要用多拥挤有拥挤,要有多困境多困境,总之,这是一段最艰苦的岁月。”
他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朝来之间的路望去,仿佛想追忆着什么?
“鹤,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活好当下就行了”陈晓风坐在驾驶位置上笑笑,鼓励的透过后视镜地看他,“我打赌,你会越来越幸福,失去的都会在今天一起收回。我们好不容易把林啸天找到,想必你再也不会自怨自得。这样才不会辜负维的这份真情!”
陈晓风有些触动,他喃喃道:“鹤,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珍惜以后的时间。相信雨柔早就原谅你了!”
陌白鹤咬住嘴唇,沉默着不出声。
林晓风看了看手机上的表,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十点半了。蓦地一惊,还有一个小时林啸天就要到机场了,!于是急急地说:“浩天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说完,脚踩油门,车子飞快得往前驶去。
陌白鹤听到陈晓风这话,勉强的笑了笑,透过车窗望着前面的公路,陷进某种深深的沉思里。
半个小时后,车到了机场,陈晓风把车停下来,回头轻轻的说道:“鹤,你一个人去,我在这里等你”
陌白鹤点点头,他知道这是陈晓风方便自已与儿子林啸天单独相处,于是,他拿着陈晓风递给它的接人牌子径直的朝机场大厅走去。
陈晓风看着陌白鹤昂着头,走向机场的大门口,背脊挺得很直,肩膀平稳,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这背影,不能不承认鹤如此的孤傲强大!但仍然是个好人。
当随着陌白鹤与陈晓风走出屋内时,王维不再笑了,虚弱的他用深挚的目光对屋子深深的扫视着,然后发出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喃喃道:“我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了,雨柔我想我会很快来了.......”,说完缓缓的躺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屋内寂静的如死去一样无声无息。直到,院子外,小车马达的声音越走越远........
依稀中,他仿佛来到一片空寂的,无人打扰的草地上,王维坐在哪里,似乎看到林雨柔正慢慢地走向自己,在她的身边是调皮可爱的林萧天,正向他招手。他笑了,笑得十分灿烂,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们,仿佛就如珍宝一样无比的喜爱。好半天,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我想我是老眼昏花了?”王维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问别人。
是的,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做梦,林雨柔早已经离开了人世,除非自己也死了。他喃喃道:“我是死了,所以,才能......”,他的话刚落,只见陌白鹤正走向自己,他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草地,更没有什么林雨柔与林萧天。自己躺在床上。
“哦,”他似乎如梦方醒,慢慢的抬起头来望着陌白鹤勉强一笑,“我,刚刚做了梦,看见雨柔和浩天。……”他摇摇头,立即否认自己的说法:“不是梦,是真得,你来了,就没了!”
“不,你不要生气,”王维知道自己说了不太合适的话慌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你打断了我的梦,人啊!老了,不中用了,总是会悼念一下过去,也语无论次了。”
“我觉得你没有错……”陌白鹤深深地凝视他,长长地低叹着,“确实,我想她们都不会欢迎我,虽然是父亲但没有尽到任何责任,还有,对于雨柔,我真得是羞愧难当啊!”
说完静静地坐下来,头低下去,似乎为自己的行为而悼念过去。好半天,才抬起头,王维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里浸满着泪水。
“鹤,你不要太难?”王维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痛,说话有些费力:“我,不是有意的呀!”
“我……明白。”陌白鹤低声说,盯着王维。
“好不容易,浩天找到了,你好好的休息,养好自己的身体,我们一起去海南,一起去西藏!”陌白鹤柔声说,在他那热烈地表情下,王维只觉得心开始跳得不规则了。他在内心苦笑着,一起去,太遥远,也许,他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真得一个美好的梦。“你瞧,”王维艰难地笑了笑,“鹤,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是,你不是去接浩天吗?怎么还么走?”
陌白鹤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面容非常地古怪。
“我想陪陪你。”陌白鹤呆呆地说。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王维突然声音柔和了,有些安宁起来。“你一定知道我快要死了,所以,想多陪陪我,但是,我真得没有事,把浩天接过来,我想见他一面,真得,最后一面?”
王维继续盯着陌白鹤,像是祈求一样盯着他,但陌白鹤只是摇摇头,沁着泪水。
王维急促地伸出手,想抓住他,只是手没法举起来,全身上下浑身无力,整个人越来越沉,一种钻心地痛从脚涌入大脑,眼皮慢慢的耷拉着,无法睁开,大脑慢地开始迷糊起来,在他地面前,雨柔、浩天、陌白鹤三个人影不停地他的面前晃动着。挥之不去,抹之不去,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直到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陌白鹤站在机场的大厅里,一片茫然。而在他的内心里一直有着异样地隐隐痛楚,他不知道这痛楚为什么这么强烈,但,很真实。是的,他明白足足有七年了,他都没有来过机场,也没有跨出养老院。他的世界是与世隔绝的。在以一种自我折磨的方式度过余年。在外人看来他是不可理欲的,怪异的老人,只有他知道,他在以这种方式赎罪。尽管他的财富很多,大多数以投资本来运作,小部分交给得力助手管理。一年以亲人的身份来一次养老院。所以,对他的真实身份与环境甚少人知道,除了不想有人打扰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静静的度过最后的日子。唯一的电话往来就是王维。一想到王维他的心头禁不住有种揪心的痛。他是何德何能,居然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他在内心里期盼着儿子林浩天的团聚后搬出养老院,把王维接在一起,好好的享受最后的日子。
但,当他一个人站在机场的接人大厅里,除了茫然就是茫然。陈晓风留在车里让他独自一个人去接林浩天。他很清楚,这是留给他和儿子的私人空间,他不知道机场里会有这么多人。接客的,送客的。人挤着人,人叠着人。送行者哭哭啼啼,接人者哈哈嘻嘻。只有他,孤零零的,孤单单。他举起接人牌子,心中很迷茫,不知所错,内心十分慌乱。慌乱得已经近乎麻木,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已经使他的头脑开始糊里糊涂了。何况,这机场的人那么多,空气那么坏,他觉得快要昏倒。
陌白鹤就这样陷入迷离的思绪中……他甩甩头,努力想甩掉这种感觉。但,吵闹的人声依然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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