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过当做个玩意罢了
“属下会帮恒王照顾六王爷。”肖郢抱拳道。
晋恒点了点头，继续执笔埋头。
从前要说他不信三弟谋反，六弟，就更不信了，毕竟他自从三岁母妃环妃病死后便寄养在自己母后身边，与自己一起长大，从小是自己一手教大得，可如今……
肖郢看着晋恒的眼神不住闪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一直说不出来。
“想说什么便说吧。”晋恒淡淡道，他明明未曾看过肖郢，却能看见肖郢的神色。
“是。”肖郢咬了咬嘴唇，道，“恒王，属下听见宫里有人说，您近日与恒王妃十分恩爱，还从斗兽场中将她救出，这……”
“我救她是真，”晋恒皱眉，眼神却突然撇到了珠帘处，“恩爱是假。”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莫名再次浮现出那个女人得影子。
“恒王何必救她？虽说桑晚瑾是北昭的公主，但她在北昭无权无势，被送来您身边，也保不定有什么样的目的！恒王还是不要与这种女人关系太过密切……”
“行了！”晋恒抬手制止了肖郢的话头，肖郢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一遇到跟晋恒的安全有关的问题，就会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个没完。
肖郢不情愿地闭了嘴，临了还嘟囔了一句：“属下也是为了恒王的安全着想……漂亮的女人，恒王想要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她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晋恒眼里闪过一抹暗色，他顿了顿执笔的动作，压下那些涌动的思绪，不耐道：“不过当做个玩意罢了，何必那样心急？本王自有分寸，退下吧！”
肖郢闻言松了口气，抱拳行礼，缓缓退了出去。
……
“恒王果真那样说？”
珠帘之后，一身杏粉色彩绣芍药宫装的丽人扶了扶发髻上的攒珠金步摇，将婢女刚剥好的橘瓣纳入口中，眉宇间浮动着得意的神色：“我说呢，恒王怎的忽就看中她了。”
说话得不是别人，正是恒王的侧妃，令采儿。
这令采儿虽不过是个县官之女，却对晋恒有救命的恩情，因颇有几分姿色，被纳为侧妃，外人看来宠眷颇浓，其中心酸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此她变得怨毒刻薄，将心中怨怼尽数发泄在桑晚瑾身上，桑晚瑾在恒王府中的窘迫日子有一大半就是她的手笔。
她用帕子擦了擦削葱一样的手指，美目之中满是不屑：“原来不过将她当做玩物罢了！呵，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
一旁的婢女彩云眼中嘲讽，替她慢慢捏着肩膀：“我听说今早上恒王刚走，她就在宫中责罚下人，好威风呢！”
“一朝得了点恒王的颜色，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令采儿悠悠一笑，“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的确是北昭送过来的玩意，只要恒王一个不高兴，就可跌碎了她，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呢。”
“走吧。”她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得意，“去瞧瞧咱们的恒王妃。”
桑晚瑾还未补足精神，就听外头宫女通报说彩侧妃来见，心头不由一紧。
她还没从床上坐起来，就听见外头珠帘一阵响动，步摇玲玎作响，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令采儿慢悠悠走上前来，看见桑晚瑾，福了福身子，抿口一笑：“彩儿拜见姐姐，听说姐姐受了伤，可叫我心急得很，连忙赶过来探望姐姐。”
以前也没见她往这宫里踏过一步，怎么她被晋恒带回来，就按捺不住了？
桑晚瑾并未忽略令采儿眸中的那一抹嫉恨，随意抬了抬手：“免礼，坐吧。”
呵，令采儿气的差点将涂满朱红丹抠的指甲嵌进肉里，行，真行，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令采儿坐下后，在殿内扫了一圈，便道：“妹妹的那个陪嫁丫头桃红怎么不在跟前？那丫头实在惫懒，竟敢这么敷衍姐姐。”
桑晚瑾呵呵一笑，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只轻描淡写道：“她犯了错，被我罚了。”
“从前也没见姐姐这么动过怒，如今可真是不一样了！”
桑晚瑾见她话里夹枪带棒，只盈盈一笑：“不管什么时候，她是奴我是主，做了错事都能责罚。”
“母后常常训下要体恤宫女，姐姐这样要是传到母后耳朵里，恐怕讨不到好。我劝妹妹别因为一时的恩宠就飞到天上去，不然以后有得苦头吃。”令采儿笑看了她一眼，颇有些讽刺意味。
桑晚瑾眸色一暗，慢条斯理地往口中送了一口茶，用帕子轻轻压了压茶渍：“彩儿妹妹真会说笑，母后只让体悯下人，却没说要纵容叛主犯上的！我已经是开了恩，没把她打发了去，否则她如今的性命还不知在何处呢？”
她目光悠悠往令采儿身上一转：“只是那几天听说从妹妹殿里抬出来两个人，倒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令采儿在晋恒面前一派温柔，私底下却动辄打骂婢女，甚至闹出人命。这番被桑晚瑾直言出来，她脸上挂不出，瞪了桑晚瑾一眼：“以前倒不知道，原来姐姐这么伶牙俐齿！”
桑晚瑾顺势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肆意的靠在椅背上。
“妹妹说笑了，依我看，妹妹才是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呢。”
令彩儿握着手帕的手紧了紧，她心中恨的牙痒痒，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看看姐姐说的，我好心来劝姐姐，怎么能如此被你误会呢？这让妹妹毫不伤心呢。”
说完举起手中的锦帕，假装在眼角擦拭泪水，但是一双美目却时不时的瞟向桑晚瑾这边。
见桑晚瑾也不接话，只是略微倾斜着眼看着她，这幅看戏般的闲庭姿态，让令彩儿心中忍不住诧异。
这桑晚瑾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若是放到以前，她早就应该控制不住脾气发火了，怎么到今天变得如此淡然？
令彩儿放下手帕，仔细的打量着桑晚瑾，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
越看越让她心惊，难道是之前斗兽场里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所以才换了般模样？(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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