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势已成
宋毅很快便被人领了进来，一段时日没见，这位宋大人明显没了几日前的意气风发，反而整个人透着暮气。
他见到桑晚瑾，客套一番后，便沉声道：“殿下，当今南方战事吃紧，太子殿下独木难支，不知您可愿一助？”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桑晚瑾摇头，幽幽道：“我那几万兵马，眼下不是在朝廷手中吗？此事圣上都无可奈何，何况是我一个女人家。”
这明显是嘲讽了，毕竟之前这些人可是巴不得自己大军被打散，他们好摘桃子。
面对这事，宋毅似乎也知晓理亏，叹息一声，道：“殿下说笑了，眼下这南方，除了你这百战百胜的将军，朝中其他人多半无力，若我愿助殿下一臂之力，不知殿下可愿帅兵平叛。”
此时宋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目的。
桑晚瑾装着一脸惊讶地样子，霍然道：“宋大人，你这是何意？我一个女人，岂能一直与战场驰骋，之前北地是被逼无奈，如今南方殿下和蛟龙军都战力强横，想必叛军很快便能平息，宋大人何至于如此急躁。”
宋毅一愣，看着桑晚瑾那不似作假的样子，以为她还不知道南方眼下战事吃紧，苦笑一声解释道：“南方如今局势，已经恶化了，殿下想必不知，就在昨日，有塘报入京，荆州益州两地，梁王已经击溃宋怀芳，杜桂山二位将军，眼下不日便将挥军北进，入豫州，甚至威胁司隶，我等京畿之地，多半危矣。”
“什么，岂会如此之快！”
桑晚瑾变色，想了想，沉声道：“我记得，太子走前曾提及，南方还有十万归化军，难道诸位大人没传令他们平叛吗？”
“归化军，多半有异心了。”
宋毅说着，脸色微沉。
“他们哪来粮草北上，南方虽然富裕，可也不足以养活这么多大军才对！”
桑晚瑾还是没有答应。
宋毅见此，猜不透桑晚瑾是真不知，还是故意的，可最终还是无奈地道：“我宋家坞堡被怀王攻陷一处，那是我宋家祖地，此次前来，也是想殿下发兵，顺带替我宋家解围。”
宋家的人已经在迁徙了，但如今那边太乱，虽然梁王也没敢大肆杀戮他们，却也在逼迫他们宋家站队，若是他无法求援，接下来后果难料。
于是宋毅说和便无奈道：“若是无法解围，我宋家怕是也会受到反王裹挟。”
“这么说，宋大人是想让我去？扬州那里，应该是太子再管。”
桑晚瑾皱眉，她知道宋毅的意思，如果这次不帮，那他们有可能直接投靠反王，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而是宋家整体，甚至必要时会抛弃他，亦或者两面下注。
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就是如此，有点像前世的三国时期，大家族子弟，可能直接分两部分投资曹刘。
因为没有世家相助，打下的地盘就无人治理，就无法安定后方，除此外粮草，兵马的招募，也得世家出面。
毕竟这年头世家的人才多，包括门客，佃户等，一个大家族，随便拉扯下就几千上万人马。
“眼下太子顾虑荆州益州，难以有大动作，所以微臣想让殿下发兵前往相助。”
宋毅点头。
桑晚瑾沉默，她知道宋毅这是被逼急了，实际上不止他，朝中很多大臣多半都如此，就像当初的孔家一样。
念及至此，她犹豫道：“此事陛下如何说？”
“王妃若答应，我会劝陛下，想来陛下也不敢怠慢。”宋毅语气肯定。
这局势再乱下去，半壁江山就彻底完了，皇帝多半是不会反对的。
“那好。”
桑晚瑾点头，叹道：“若是宋大人能说动朝中大人，我去一趟倒也不是不可。”
“好，只要殿下答应，别的无需担心。”
宋毅语气肯定，到了这时候，他也必须站队了，是保皇还是相助反王，他只能选一个，没有第二条路。
可若是选择怀王，怀王根基太浅不说，这种谋朝篡位，却也会让他宋家往后被无数人戳脊梁骨。
所以，他们和当初的孔家一样，实际上都没有第二选择，除非皇帝突然死了，太子也死了。
这就相当于皇族一脉彻底没了，天下割据是大势。
到了那时候，无论他们选择谁，都算不上谋反了。
毕竟他们氏族和普通草莽不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才是为何皇帝换了无数个，他们都能进驻朝堂的根本。
若是守不住这点，早晚灭亡，除非真的无路可走。
“好！”
这次，桑晚瑾沉思一番，便果断点头了，这算是最好的办法。
她也不想适得其反。
于是，想了想她又道：“那下午我进宫，试探下皇帝口风。”
“善！”
宋毅这算是和太子一系做了妥协，达成交易了。
不过桑晚瑾依旧觉得，这事不想表面上那么简单，多半还有其他世家插手，有人投靠了反王，却不愿宋家坐大，迫使宋家眼下只能选择皇帝一脉。
至于是谁，这暂时多半无法得知，毕竟这种事世家要做，他们想知道消息太难了，世家哪怕暗中争斗，对皇族一脉，也不会透露。
桑晚瑾说进宫，自然是会进宫的，不过在宋毅走后，她也拜访了路明，对于她的想法，路明说的不多，不过也算支持。
路家全家都在司隶，跟反王扯不上关系，这方面倒是看得清晰点，所以只让桑晚瑾谨慎点。
而后她又去了赵家，赵老大人如今彻底的病倒，已经向朝廷请辞了尚书之职，对于桑晚瑾的到来，他们虽然客气，但能告诉桑晚瑾的也有限。
没办法，赵家眼下在朝堂中已经没什么人手了。
只有老夫人一直表示，若是殿下有需要，他们会鼎力支持。
走访了这两家后，桑晚瑾便之间进宫见皇帝，将宋毅的请求说了一番。
皇帝见此，轻笑一声，道：“如此倒是好事。”
不过皇帝还是提醒道：“你先别急，再等等，且看孙大人和周大人，他们两家根子在豫州。”
“是！”
桑晚瑾点头。
这些世家的有生力量必须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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